距離青山精神病院還有半公里時,狄傲便讓華武山將那越野戰車停了下來。透過車窗打量了片刻死寂的公路,輕輕打開車門下車。
「你在車上等待,隨時準備接應我。」狄傲說著,將身上昂貴的西裝擺弄幾下,緊緊貼在了了自己皮膚之上。
因為本來就是黑色衣服緣故,看起來倒有些像他那個世界的夜行衣了。
華武山並沒有什麼意見,直接點頭:「好,你小心。」說完,一對長腿搭在了車台上,波濤洶湧的上半身舒服的靠在了椅背上。淡淡的月光照進來,如果不是狄傲見過的美女實在太過,一定會被此女的風情完全吸引。
顯然,此女當兵多年有著極為爽快的性格。根本沒有好奇去問狄傲什麼,更沒有與他一同行動的意思。狄傲怎麼說,她就怎麼做,十分有趣。
點頭不再多說,仔細看了看前方道路,狄傲雙腿動了起來。整個身體,隱藏在漆黑夜色之中,無聲向著前方飛快衝去。
青山精神病院處於京城郊區之中,一路行來十分順利,別說人了,就連一輛路過車輛都沒遇上。
看著身前高大堅固的鐵門,狄傲並不急著突入,而是隱在空曠路邊一棵大樹後,小心翼翼的觀察起醫院內的情況來。
「三個保安,十五分鐘巡邏一次,漏洞很多,沒有什麼難度。」
不過二十分鐘,他便已經做出了自己的判斷。不管怎麼說,這畢竟只是一個規模不小的的精神病院而已,以盟主的實力,當然不會束手無策。
「就是現在!」心中一動,整個人就如獵豹撲殺獵物般疾速衝刺而出。
因為速度實在太快,十米的距離幾乎是一晃而過。趁著保安巡邏出現的漏洞,狄傲飛身一躍,已經趴在了堅固的鐵欄杆上。
手腳並用,身子好像靈巧的猿猴,兩秒鐘不到,已經攀過了高有四米多的鐵門。再次重複一個同樣的過程,無聲落在了醫院之中。
整個醫院的地形,他已經有了一定瞭解。沒有片刻的遲疑,向著西北方向,狂奔而去。而那三位保安,此刻根本什麼都未發現,仍然悠然的慢慢在醫院之中巡邏。
看了看身前不斷傳出詭異叫聲的大樓,狄傲立刻確定這便是病人住院之地。
仔細傾聽片刻,依靠一根鋪設在大樓外圍的水管,雙手雙腳一陣運動,整個人已經飛快爬到了二樓。一個寬不過半米的窗戶縫隙,出現在了狄傲眼中。
如果是普通人處於盟主現在的情況,心中一定十分為難——那窗戶的縫隙不大不小十分尷尬,因為必須抱著管道的緣故,雙手幾乎不能離開,想要進入,有著很大的困難。
但這小小困難對他來說,幾乎沒有任何意義。只見狄傲一個利落倒翻,身體居然直接從水管上離開,一個道掛,右腳腳尖已經如同鐵鉤一樣掛在了窗框之上。
藉著這倒掛之力,狄傲腰身一扭,已經如同靈蛇一般,進入了大樓之中。
「我是愛因斯坦!你們怎麼能這麼對我?我發現了相對論,我還要製造原子彈!」一個癲狂的聲音,透過一面堅固的鐵門傳入了狄傲耳中。
普通人見到這非日常的情景也許會十分害怕,但我們的盟主,卻只覺得十分有趣,根本沒有立即離開的意思,反而走向了那扇鐵門。
「原來是妄想症…也不知道這個世界的人到底是怎麼回事,性格居然如此的脆弱。要是換成我以前的那個世界,實在是無法理解。也許,是因為沒有武道的存在吧。」看了看鐵門上鐵著的姓名與症狀,狄傲心中十分滿意。
這一次來救周月恆,純粹是心血來潮一時興起而已,當然不能知道他具體被關押在哪個房間。有了這些便箋一樣的紙條,當然就方便許多。
於是,聽著周圍鬼哭一般的各種聲音,一張張一間間的看了過去。
「精神分裂症、狂躁抑鬱xing精神病、更年期精神病、偏執xing精神病、這個世界奇怪的病居然這麼多,今天真是長見識了…」盟主一邊看,一邊想著。
十多分鐘後,狄傲有些驚訝的停住了腳步。
他身前五米外的房間,以他遠超普通人的目力下可以清楚看到「周月哼」「心因xing精神分裂」十個小字。
而讓他驚訝的是,周月恆房間的鐵門,不但沒有關閉,還隱隱傳出陌生的聲音。
「老周啊,我都警告過你一次了,你為什麼還是這麼不聽話呢?」一個狐媚的女聲,清晰的傳了出來。如果不去仔細辨認,幾乎無法發現內裡暗藏的惡毒。
「黛兒啊,何必和他這個廢物廢話這麼多?這一次他居然還有力氣逃跑,看來以後要給他吃的藥,還要加上個三四倍才行呢。雖然那些錢已經全部進了我們的口袋,但少個麻煩也是好事啊。」一個蒼老卻詭異顯得沉穩的男聲,見周月恆不說話,好整以暇的說道。
「你們這兩個惡魔,你們一定會被懲罰的,一定會被懲罰的!」一聽到吃藥兩個字,一直沉默的周月恆陣腳大亂,倉皇的開口,就好像一條喪家之犬,只能寄托幻想中的神靈。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黛兒惡毒的尖笑起來,似乎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老周啊,說你傻,你還真是很傻呢。我和我爸現在能在你房間,你就應該知道所有的關節都被我們打通了,你還想怎麼反抗?」
說到這,似乎也覺得有些慶幸,頓了一頓這才繼續道:「不過說起來,也多虧了那些藥了。要不是給你吃了足夠多的精神類藥物,老周你好不容易找到機會逃走,怎麼會那麼簡單的又送上門來?不過,以後給你的藥,倒是要加的料了。」
說到這,故意停頓了一下,這才繼續道:「老周,你覺得會讓人上癮的那些東西怎麼樣?哈哈…」
聽到這話,周月恆心中無比的悔恨——今天晚上,他好不容易尋找到機會逃出了這個地獄一般的牢籠,可惜因為那些精神藥物緣故,居然短暫的失去了理智。
得到ziyou後,不但沒有躲藏起來思考怎麼復仇,反而衝到了那個聚會之上叫囂,直接被這毒蛇的人捉了回來。
現在的他,終於清醒過來恢復了理智,更加明白,這毒蛇一般的女子和她那惡熊一樣的父親,再不會給他任何翻盤的機會。
「老周啊,你也不要怪我,本來我也不想做的這麼絕的。但是誰讓你那麼聰明,不但打下了一片大大的家業,還發現了我和父親的私情呢?」黛兒口中一片冰冷,好像在和死人告別。
啪啪啪的鼓掌聲傳了出來,在此刻顯得十分詭異。不等黛兒與她那父親做出應對,狄傲已經帶著笑容走入了這間房子裡。看著被穿著恐怖束身衣的周月恆,看著那帶著驚恐之色的父女,覺得這一趟實在沒有來錯。
這個世界,實在是太過離奇了。這麼沒有下限的事情,居然也可以發生。
狄傲帶著淡淡的微笑,站在了房間門口:「神這個東西,我不知道有沒有。不過在我看來,我也勉強算是吧。」
「你是怎麼回事?怎麼從房間裡跑出來的?!」見女兒驚訝的沉默,那蒼老男人倒很快恢復過來,質問著狄傲。顯然,是把他當作一位病人了。
「神!他是神!他是來拯救我懲罰審判你們的神!」周月恆被藥物摧殘許久的大腦已經一片混沌,幾乎不假思索的大聲喊著。
那被束身衣死死捆綁住的身體,居然微弱的掙扎起來,拖出喀嚓的刺耳聲。
「我不是神,不過倒可以救你!」狄傲話落,已經飛快出手。
砰砰兩聲,那黛兒與男人已經昏迷過去倒在地上。不僅如此,狄傲也立刻把周月恆身上的束身衣解開,根本不擔心他可能會突然發狂。
周月哼顯然沒有發瘋的意思,才一脫離無處不在的束縛,已經啪的一下跪在了地上。
這個經歷了人心中最恐怖的惡毒的男人,此刻就好像一個三歲大被搶走了自己糖果的孩子,蒼白的臉上,全是委屈,掛滿了淚水,不斷抽噎著,砰的一聲對著狄傲磕了一個頭!
「起來吧!我不是神,也不是精神病人,只是個看不過去的普通人而已,你叫我狄傲就好。」狄傲沒有讓他繼續磕頭的興趣,立刻把他拉了起來:「這兩個人,你想怎麼處理?」
周月恆被狄傲攙著,只覺渾身上下充滿了力量,聽到狄傲這話,終於想起了害自己到如此地步的罪魁禍首,儒雅的書生臉上,充滿了猙獰。
嘴巴大張,死死的盯著那一男一女,瘋狂的喘息起來!
「我的家產,已經被這女人轉到了自己名下了。這女人心如蛇蠍,肯定不會給我任何機會。這麼一來,除非出現奇跡,不然是找不回來了。而且這兩年,也不知道她靠著我那筆錢建立了多少關係,最好的選擇還是…」周月恆恨恨卻無奈的說著,顯然是不先拖累狄傲。
狄傲聽到這話,哈哈一笑:「這兩個跳樑小丑,有什麼好在意的?就算他們有自己的關係,又能奈我何?老周啊,做男人可不能這麼怕事啊。」
周月恆一楞,不知道狄傲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許久沒有開口。看著倒在地上的父女,眼中的表情鄙夷、痛恨、憤怒、狂暴混合在了一起,顯得異常複雜。
「男子漢大丈夫,最重要的是什麼?不是錢,不是命,而是心!有恩一定要抱,有仇,當然也不能放過!你們這個世界不是也說過,以牙還牙,以血還血嗎?」狄傲冷笑,直接說道。
周月恆心中一驚,似乎猜到了什麼,看著狄傲,吶吶道:「主人你的意思是…」
「殺了他們,跟我走!」狄傲微笑肯定,沒有一點在乎的意思。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