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吃著晚飯,從鄰桌就傳來一陣陣沉重的歎息聲。
「唉,實在太慘了,簡直慘絕人寰、喪盡天良!究竟是何人對山莊下此毒手啊!」
「唉,是啊,273口人一夜之間盡數被殺,真是駭人聽聞!」
「不過,想想也難怪,蒲衡居然是曾經的敖獅,作惡多端,令人髮指。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如今蒲氏山莊慘遭滅門,也是因果報應!」
聽到『蒲氏山莊慘遭滅門』這句話,蒲香、遼湘、易文清三人為之一怔,蒲香猛地睜大了眸子,『碰』地放下碗筷,起身,三兩步來到鄰桌,面露慌張,急聲問,「喂,你們剛才說什麼?什麼蒲氏山莊被滅門?」
鄰桌坐著兩個男人,他們瞥到蒲香驚慌失措的小臉,狐疑地對視一眼,一人反問道,「姑娘,怎麼,這麼大的事你都沒聽說嗎?」
遼湘和易文清也適時踱到鄰桌,易文清禮貌道,「兩位公子,我們剛到這兒,不知蒲氏山莊發生了何事,還請兩位告知。」
唉,一人哀歎一聲,道,「是這樣的,三日前的一天夜裡,蒲氏山莊遭人突襲,一夜之間,273口人全部被殺,無一活口,實在慘不忍睹!」
蒲香的心猛地一沉,她一把抓起一個男人的衣領,急聲問,「你說什麼?蒲氏山莊被滅門了?」
「姑娘,你別激動!」那人疾呼一聲。
易文清趕忙安慰一聲,「香兒,先冷靜一下,別著急!」
蒲香這才鬆開了那個男人,遼湘適時問道,「你們說的都是真的?蒲氏山莊真的被滅門了?兇手是誰?」
另一個男人答道,「當然是真的,這兩天蒲氏山莊被滅門一事都傳開了,你們不信可以去問問別人,如今山莊上下273口人的屍首還擺在莊內,鎮上的百姓念在以往蒲莊主對大家恩重如山,仗義疏財,紛紛出錢給死者置辦棺材,估計這兩日就會下葬了。至於兇手,聽說是一個戴著青面獠牙鬼面具的人,那人武功高強,劍術卓絕,血洗蒲氏山莊後便逃之夭夭。」
得到肯定的回答,蒲香的心瞬間墜入冰窖,面無人色,腦中就盤旋著一句話——爹死了,家也沒了,所有師兄弟,僕人都死了!她成了孤家寡人!
蒲氏山莊被滅門一事對於蒲香來說打擊實在太大,她一時承受不住,只覺得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身子向後仰去,還好易文清手疾一把懶腰抱住了蒲香。
「香兒,香兒!」易文清瞪著擔憂的大眼睛,搖搖蒲香的身體,疾呼一聲,可惜蒲香早已昏厥。
遼湘眸子一瞇,擔心道,「不好,香兒暈了過去,文清兄,快把香兒抱回房,我去找個郎中。」
「好。」
於是,易文清打橫抱起蒲香快步踱上樓梯,回房,而遼湘出了客棧去請郎中。
約莫一刻鐘後,遼湘就領著一個挎著藥箱的白鬍子老頭走進了蒲香的房中。
易文清坐在床邊,見郎中來了,立即起身,道,「老先生,麻煩您給這位姑娘看看,她剛才暈倒了!」
「好。」老頭將藥箱放在地上,坐在床邊,執起蒲香的手腕,還是給她診脈。
站在床邊的易文清和遼湘均面露擔心,過了一會兒,見郎中診完脈,遼湘率先問道,「郎中,怎麼樣?」
郎中站起身,答道,「兩位公子不必擔心,這位姑娘是急火攻心,憂心所致,並無大礙,需要靜心調養,不過,心病還須心藥醫,這位姑娘最好能夠放下憂慮!」
聽到蒲香無事,易文清和遼湘暗自放下擔憂的心,長舒了口氣,易文清道,「老先生,多謝您了,要不要給姑娘開副藥方?」
「姑娘是心病,湯藥是治標不治本,開一副靜心養氣也好。」
於是,老先生開了副藥方,便離去了,遼湘隨郎中去藥鋪抓藥,此時,屋內只留下蒲香和易文清兩人,易文清重新坐在桌邊,睨著蒲香煞白、毫無血色的小臉,心疼極了,歎息一聲,抬手覆上蒲香的小臉,輕聲道,「香兒,你不是一個人,還有我!我會永遠照顧你的!」
深夜,昏厥兩三個時辰的蒲香悠悠轉醒,她慢慢坐起身,就看到易文清坐在桌邊,一手支著頭,闔著眸子在小憩。
蒲香暗自歎了口氣,耳邊再次迴盪起傍晚聽來的話——蒲氏山莊被滅門了!一股莫大的悲傷瞬時油然而生,蒲香鼻子一酸,一行熱淚奪眶而出,她實在忍不住,很想放聲大哭,可礙於熟睡的易文清在場,只得壓抑著悲涼的心,輕聲抽泣著,此時她心如刀割,真想追隨爹、蒲氏山莊的人而去!所有的親人都死了,獨留她一人苟活於世,有何意義?
即便在睡夢中,聽力極好的易文清也隱約聽到一陣斷斷續續的抽泣聲,他便悠悠轉醒,扭頭就瞥到蒲香坐在床上一手捂著唇,輕聲哭泣著。瞥到蒲香淚眼婆娑的模樣,易文清的心猛地一顫,他的眸中滿是心疼。
「香兒,你醒了!」易文清邊說邊起身走向床邊。
額,見易文清走來,蒲香趕忙抬手擦擦臉上的淚水,故作無意道,「是啊,剛醒,易大哥,你累了,就回房睡吧,香兒無事!」
知道蒲香在強裝堅強,易文清哀歎一聲,坐在床邊,溫柔地將蒲香擁入懷中,道,「香兒,我不累,我知道你現在很傷心,一定想痛快地大哭一場,在我面前不必藏著掖著,想哭就哭吧!」
易文清的話讓蒲香的心再次泛出一股股酸水,傷心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蒲香再也按耐不住了,放聲大哭,「嗚嗚嗚嗚,易大哥,我爹死了,所有師兄弟也死了,我成了孤家寡人,我該怎麼辦!」
易文清輕拍著蒲香的背,安慰著,「香兒,別擔心,你還有我!」
易文清的這句話對於蒲香來說無疑是莫大的鼓勵和慰藉,蒲香心中一暖,抬手緊緊地抱住易文清的腰,更加肆無忌憚地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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