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劍鳴幾人被帶到了軍指揮部。這裡原為一處簡陋的教堂,房間內依舊陳列著一些宗教物品。屋子中間擺放一寬大的長條桌,上面攤開一張軍用地圖,董軍長、楊主任和另外三名紅軍將領正神情嚴峻地圍站在一起討論著什麼。
看見四人進來,董軍長打過招呼,走近了歉然說道:「幾位俠士這些日不辭勞累與我們紅軍並肩作戰,我代表紅五軍全體將士向諸位表示感謝。」說罷,對眾人行了個軍禮,又拱手拜謝。
「軍長言重了,不知還有何指教?」劍鳴猜紅軍是有什麼特殊安排,遂回禮後追問道。
董軍長擺擺手說:「指教不敢當,只是我們這裡有個緊急任務需要托付於你們幾位的。」
「哦?」劍鳴等人對視一眼,說道:「請軍長明言。」
「是這樣。」董軍長深吸一口氣,停了片刻才開口說道:「我這裡因沒有電台無法與紅軍總部取得聯繫,這些天雖接連派出通訊兵向大部隊求援,皆音訊全無。高台被圍五日,已彈盡糧絕、危如累卵。我看諸位皆是功夫高手,故想請能夠再次俠義相助,突圍向總部尋求援助。有勞了!」
高台本是一座無險可守的城池,紅軍能夠以低劣的武器和疲弱的兵力堅守多日,完全是憑著紅軍戰士們不畏犧牲、英勇頑強的堅定意志所換來的,這本身就是個奇跡了,如果再沒有援兵救助,紅五軍可真就危在旦夕。
劍鳴也明瞭當前困境,遂問道:「幾時突圍?有什麼計劃?」
「我們現在這裡,高台。」董軍長走到桌前指著地圖給解說道:「紅軍西路軍總部是在東邊的沙河堡、倪家營子一代,中間的臨澤還駐有我紅五軍一部,兩個團近一千七百來人。我們這裡的東、西、南三座城門都被馬家軍給堵死了,只有北邊的防守最為薄弱。前次我們曾在北牆下挖了一個小地洞,但還沒有開啟過,馬家軍也沒有察覺到這裡。我們的計劃是在明日凌晨兩點,趁人馬最為疲乏之際,從東西南三面發起佯攻,吸引過注意,你們幾人悄然從北牆地洞潛出。先向北避開追兵,再折返向東找到大部隊,告知我們的困境,求得救援。」
劍鳴心中合計了一下方案,又低頭思索了一會兒,說道:「今天是一月十八日,農曆臘月初六,後日臘月初八,傳統風俗是要喝『臘八粥』的。馬家軍這幾天的損傷也很大,我猜想今天晚上他們會有部分換防,也好為明後天的攻城做些準備。那天我們就是在其部隊換防的間隙才來到這裡的,我記得那個時辰好像是在子時。」
「對,是午夜子時。」張武點頭確認道。
「所以,我建議能否將時間改為子時?這樣突圍成功的可能性會高一些。」劍鳴抬頭看向董軍長說。
董軍長認真聽取了幾人的建議,又跟其他幾名紅軍指揮員詳細擬定了行動的細節。商議妥當後,就給每人配發了三枚手榴彈、十五發子彈,讓攜帶好了求援的書信。
「董軍長,我可以叫你一聲大哥嗎?」見收拾停當,孫盛邦哽咽地說道。
董軍長先是一愣,微笑著拍了拍盛邦的胳膊,說道:「家父曾得惠於孫祿堂孫老先生,董某雖未曾投拜其門下,但我們亦算是有同門之誼。循禮而論,我也可是你的師兄。而劍鳴、賊猴、張武你們幾人跟我們紅軍一起出生入死、並肩而鬥,我董振堂早就做你們是兄弟了。」
今日之別,實前途莫測、生死未卜,董軍長一番言語自是結以袍澤之誼、兄弟之情了。
董振堂軍長運籌帷幄、指揮若定的大將之風和身先士卒、豪氣干雲的豪傑之氣早為眾人折服,四人皆拱手跪拜道:「大哥在上,請受小弟一拜。」
「幾位好兄弟不以董某情節艱險、身境困頓為憂,示以俠義豪情,真乃大丈夫也。也受董某一拜!」董軍長慨然跪倒相拜。
拋開繁文縟禮,罷去世俗偏見。眾人遂以董振堂為首,就在這間四方小院對天明盟、把酒當誓,結為異姓兄弟。
夜色濃重,厚厚的烏雲遮蔽了天空,使大地變得格外漆黑。
子時,紅五軍從東、西、南三面牆垛分別用繩子吊墜下一小隊戰士,向馬家軍營地發起突襲。
寂靜的北牆這邊,董軍長親自護送劍鳴四人和受傷的趙勝及另外六名紅軍戰士一起來到已豁然打開的地洞入口。
聽著城外三處激烈的槍聲,董軍長神色莊重地說道:「幾位好兄弟,我們紅五軍的安危可全系你們了。」
劍鳴等全都肅然而立,拱手說道:「大哥在上,小弟萬死不辭。」
看著前來送別的董振堂軍長、楊克明主任等紅五軍將士,一種悲愴的別離之感竟自胸間湧出,眾人眼睛一熱,鼻子也起了酸澀。
互道聲珍重,這支求援的隊伍悄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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