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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章 上海廣東路(5) 文 / 九劍豪

    「鐺鐺鐺……」,遠處傳來一陣清脆洪亮的鐘聲。

    望著外灘西式洋樓間教堂屋頂上高聳著的十字架,劍鳴臉上浮起一絲淺淺地微笑,只是這微笑卻在心底泛出了苦澀。

    每看到十字架,劍鳴就會想起那個穿著白色醫護服,脖子上帶個小十字架掛飾的女護士,羅卿。一頭順直的短髮,圓圓的臉蛋上鑲嵌著一雙明亮的會說話的大眼睛,豐盈的嘴唇微微上翹,清脆的聲音伴著輕盈活潑的身影像只美麗的蝴蝶在戰地醫院的病床間穿梭,總是那麼的青春、陽光和友善。

    羅卿是上海教會女子學校的應屆畢業生,在孫夫人宋慶齡的召喚下到戰地醫院做志願護工。躺在病床上一個多月的時間裡,羅卿護士一直在悉心照看著劍鳴,換藥、餵飯、擦拭身體,還給頌讀新聞、文章,講各種有趣故事,時常變著花樣地拿些小東西來逗劍鳴開心。在羅卿護士熱情地鼓勵和仔細的照料下,劍鳴才慢慢走出陰影,笑容逐漸多了起來,也有了活下去的勇氣和信心。

    或許那段短暫的時光才是劍鳴此生最美好而快樂的日子!

    劍鳴再也沒有見到過羅卿護士。因為他的不辭而別!

    4月26日傍晚,劍鳴柱著枴杖和羅卿護士正在院子內散步。突然,劍鳴看見自己連隊的少尉排長潘德章、中士張福生和下士胡阿毛三人帶著一名陌生男青年人向自己走來。

    餘生的人們激動地相聚在一起,羅卿護士則善意地悄悄走開了。

    經介紹,劍鳴始知這幾人的來意。這名男青年是在華的韓國反日人士,名叫尹奉吉。日軍將於4月29日在虹口公園舉行盛大「天長節」慶典儀式,以慶祝日本天皇壽辰及日軍淞滬戰役的勝利。尹奉吉等中外反日人士籌劃在此集會上進行暗殺活動,但苦於沒有行動所需的武器彈藥,時間緊迫,遂通過胡阿毛前來找劍鳴尋求協助。

    劍鳴看著尹奉吉瘦弱單薄的身體,詢問道:「日本人屆時肯定是在會場四周嚴密戒備,你們能有幾成把握?」

    「貴部的戴戟將軍說過:婦女猶持戟操矛,況男兒乎?我們此次行動誓要將日人的囂張氣焰給打下去,不成功便成仁!」尹奉吉操著不太熟練的中文急促地說道,峭瘦的臉龐因激動而漲的通紅。

    「你們呢?」劍鳴拿詢問的眼光看著潘德章、張福生與胡阿毛。

    「報告,連長。」潘德章挺身行一軍禮,悲憤地答道:「小日本這是在給我們的頭上拉屎拉尿。七連的其他弟兄全都犧牲了,我們也決不是孬種。」

    張福生和胡阿毛也滿含熱淚地說:「連長,弟兄們可都在地下看著我們呢!」

    劍鳴怔怔地回望那扇在夜色中透著溫暖燈光的病房窗戶,淚水緩緩地流淌過面容。

    第二天清晨,在劍鳴整潔的床鋪上擺放著一枚寶鼎勳章和一條紅色的棉圍巾,還有留給羅卿護士的一張字條。

    四月二十九日上午,一條「淞滬戰爭祝捷大會」的紅色條幅異常刺目地懸掛在虹口公園門口,日軍憲兵隊封鎖了公園的每個出口,嚴密盤查所有的與會者。日軍為防不測,不許任何中國人入場。

    尹奉吉身穿嶄新的白色西服,梳理著順溜光潔的頭髮,扮裝成一副日本富家子第的派頭。在向劍鳴等拜手道別後,尹奉吉肩挎日軍水壺、手提日式飯盒,正氣凜然地走進了會場。手提飯盒內裝的就是為這次行動特製的**,都是兩天前劍鳴找師部工兵連老劉頭私下拿出來配置好的。

    李劍鳴、潘德章、張福生、胡阿毛、宋德洪、趙巡、林彬這幾名行動人員全都身穿便裝在外接應,這是現在七連能夠執行任務的全部人馬。

    十一時三十五分,在一陣鴰燥的拍掌和喧鬧的呼叫聲後,虹口公園內突然傳來「轟」地一聲巨響,緊接著就是一串驚叫和連片的哭喊聲。劍鳴等立刻向公園門口開槍,一番猛烈的激戰後,隊員開始撤退,四周不斷傳來日軍部隊緊急調集的哨鳴聲。

    當劍鳴和趙巡沿著撤退路線趕到城外約定的集合地點時,只有左眼負傷的宋德洪拐著一條傷腿靜靜地站立著。

    五月五日,國民政府與日本簽訂《淞滬停戰協定》,承認日軍有權留駐上海,中**隊則需全部退出上海設防,並要求嚴厲取締各地的抗日組織、禁止各種形式的抗日運動。

    同日,十九路軍也黯然撤出了上海。

    八月中旬,在東北瀋陽的一間小旅店裡,劍鳴從一韓國人攜帶的《**評論》報上看道:「見該青年之兩手一揮,一便當高飛台上,霹靂轟炸,天地震動,台上人物,應聲紛撲。時在午前十一時四十分也。河端破腹即死;侵略上海之敵總司令白川大將,身中204個大彈片,小片無數,至五月二十六日,斃於滬;第三艦隊司令野村中將眼珠突出,一目失明;第九師團長植田中將,折只足;駐華公使重光,亦折腳,雖免慘死,然皆殘廢。此外駐滬總領事村井、民團書記友野及倭卒倭婦,均負傷。於是倭賊上下淘淘,所謂二十一發皇禮炮,亦因一聲炸響而停。瞬息之間,莊嚴慶祝會,頓成淒慘閻羅殿,乃實宣告日本帝國主義沒落之吊炮,懲罰殺人放火之霹靂。」

    劍鳴和趙巡則是雙睛對望淚長流……

    剛拐過一個街角,遠遠就聞到一股檀香味自廣東路飄蕩過來。這種以前只在寺院裡使用的熏香,現也被各家古玩店借用了去,在香氣裊裊中給各式古玩器物增添了幾分老舊的跡象。

    「生坑」裡剛出來的「貨」是不能直接拿來交易的,需要給喂喂「陽氣」。聽說河北定縣以前就有做這獨門生意的,因很是大損「陽元」,現在也沒有人再做了。劍鳴則是拿新做的被褥,經童子之身的精壯小伙裸身睡過七七四十九天,並每天在日光下爆哂三個時辰,然後包裹著住「生坑」物件,掖在土炕裡整整九天九夜後取出即可。這是老劉頭所傳授的獨家秘方,只是被褥經此一用就全都要燒掉了。

    拎著的皮箱子裡裝著幾件這次倒出來的東西,劍鳴擠過古玩市場熙熙攘攘的人群,穿過被擺放著各色器物的地鋪所畫出狹窄行道,來到一處灰瓦青磚、朱門綠窗的中式店舖前。

    門楣處懸掛著一面黑漆牌匾,上書「雅粹齋」三個燙金大字,字體雋秀挺拔、筆力靈動飄逸,一看就是名家手筆。

    劍鳴輕掀竹簾走進屋內,一名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正在堆著琳琅滿目的古董器物間給兩名洋人講說一件青銅器。

    聽見門簾的響動,男子回頭,驚喜地說:「是劍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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