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義生暴喝一聲,踏裂腳下木板,挾著勁氣撲向三人。
破八袋眼中精芒一閃,迅速轉身,一拳擊出,銀光暗斂,只在拳上表面附上。
何義生見狀暗叫不妙,哪裡想到這富商模樣的人會是一名銀甲級修行者?趕緊運起深藏於胸口氣海丹田處的青銅級元氣,附於拳上。
銀拳與青拳相遇,爆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轟!」聲,破八袋到底是身受重傷,雖然是銀甲級修行者,仍然感覺體內氣血翻湧,不能完全消除拳上傳來的反震之力,「卡嚓」一聲脆響,地板破裂,往樓下掉落。
何義生更是難受,倉促之下暴運元氣,遇上比自己強大的銀甲級元氣,頓時被破八袋的元氣攻入身體,難受萬分,右拳彷彿碎裂一般疼痛,仰頭噴出一口鮮血,往後倒射般的飛跌。
「轟!」的一聲,砸碎身後的木牆,跌在了外間的通道上面。
體內元氣亂串,不能喚出青甲,行動也受到極為嚴重的阻礙,起身欲逃,卻見刀光一閃。
一條血線自何義生額頭中分往下,直至襠部。
山石俯身對何義生低低說道:「男人有種但沒實力是會連累女人的!」
暴退入屋,提起王元方,撞破紙窗躍向外面,伸手拋出鐵鉤,掛到三丈之外的槐樹上,飄蕩落下。
何義生躺在過道內的身子忽然「刺啦!」一聲響,爆出一篷血霧,從中裂開,成為兩半。
破甲刀用來殺人,自然是殺雞用牛刀。
如果何義生能夠成功喚出青銅甲,山石的這一刀自然不能殺他,但這世上沒有如果。
剛剛落地,破八袋就從大門處飛身而出,來到他們身前。
山石迅速說道:「殺了!」
破八袋面露喜色,挾著兩人,足尖一點,飛躍般的向外投去,轉瞬便消失不見。
方纔的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發生,直到此時,小水仙才反應過來,發出一聲尖叫,百花樓頓時一片混亂。
回到客棧,三人取水洗臉,變回原來的相貌。
破八袋長歎一口氣,說道:「今日實在是那何義生自尋死路!」
王元方說道:「嘿嘿,這是我妙用豹子捕獵的方法,獵物既然躲在龜殼裡,我們又不能打草驚蛇,只能引他來啦!否則怎能讓何義生送上門來讓我們殺?」
山石才不信他的鬼話,說道:「你當時早被美色沖昏了頭腦,哪裡有想到這個?」
王元方搖了搖頭,說道:「非也非也,自從踏入百花樓開始,我就在尋找機會,見到小水仙之後,我便決定將向小水仙打探何義生情況的計劃轉變為利用小水仙來將何義生引來。只不過當時來不及對你們解釋罷了。」
破八袋問道:「為何你這麼肯定能讓何義生中計?」
王元方說道:「因為小水仙太美了!沒有哪個男人捨得讓她受一丁點的委屈,何義生當然會來,並且會是怒髮衝冠,忘乎所以!」
山石坐了下來,讓髒小玉給三人倒水,說道:「那你那一巴掌可打得夠響,怎麼下得了手?」
王元方頹然坐下,說道:「說實話,我現在心裡也後悔得緊,當時如若不那樣做,你們定要阻攔我,何義生就不會見到那副場景,也就不會生氣得失去防範之心,唉!我怎麼能對那樣美的一個姑娘施以暴力?實在不是君子所為!」
見王元方搖頭晃腦一副懊悔至極的樣子,山石和破八袋面面相覷,同時說道:「好一個無恥的厚臉小兒!你也算是君子?」
王元方聞言不快,說道:「今趟我雖然沒有出手,但最大的功勞該給我,其次給小水仙,最後才輪到你們倆。」
山石和破八袋問道:「為何要給小水仙?」
王元方回憶起小水仙在他身下婉轉嬌啼的情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說道:「她為了我們刺殺何義生的大計,受了這麼大的委屈,難道不應該給點功勞安慰一下嗎?」
山石和破八袋被他的理由弄得哭笑不得,對視一眼,互相看到對方眼中的快意。
破八袋取出葫蘆,翻過桌上的酒杯,給這兩人倒滿,舉起葫蘆,說道:「我們三人現在已經是出生入死的兄弟,過命的交情!就讓我敬你們一杯!」
三人氣氛熱烈,轟然對飲。
待山石和王元方放下酒杯之後,破八袋開口說道:「何大力這個狗官!如今他的三個兒子已經死掉兩個,該讓他痛心疾首啦!這叫做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王元方說道:「我在西涼城的時候素來聽說他們三兄弟中大哥何義生和三弟何榮華的惡名,那個二兒子何蕭默卻惡名不顯,這是為何?」
山石說道:「這大概就是龍生九子,各有不同的道理吧,也許這何蕭默是個好人也說不定。」
破八袋搖了搖頭,說道:「何蕭默非但不是好人,還是他們兄弟之中最壞的一個,根據我們的情報,他已經拜入了鬼煞宗鬼王門下,成為鬼王唯一的弟子!」
王元方說道:「鬼煞宗又是什麼玩意?為何我在西涼城的時候從來沒有聽說過?」
破八袋說道:「鬼煞宗乃大離魔門三宗之一,他們嗜血殘忍,毫無正常人的倫理道德,曾為了助鬼王修煉魔功,竟然殘殺了三百幼童,取他們的心臟,給他作為修行的滋補藥引。」
如此殘忍的事,直叫王元方和山石聽得遍體生寒。
「近年來西涼城時有幼童失蹤,在我們破衣幫的調查之下,終於發現鬼煞宗已經和何大力勾結在一起,這也是此次他們向我們破衣幫出手的原因,因為他們知曉我們發現了他們的秘密,必求將我們全部殺死!只是沒有算到我會出現在西涼城,才功敗垂成。」
破八袋飲了一口酒,問向山石和王元方:「那夜在破廟前的石橋之上,青衣幫為何前倨後恭?當我出現之後,立刻便有官兵出現,並且並未深究我們雙方所發生的事,你們用腦子想一想便能明白啦!」
王元方說道:「我明白啦!本來他們在那夜便準備動手將我們全部消滅,只是大長老你的出現打破了他們的計劃,所以他們不得不將計劃推遲,好有時間重新部署,只是沒有想到仍給我們逃脫了!」
破八袋說道:「就是這樣!否則我破衣幫三百幫眾,怎會一個都沒能逃脫?他們是早就精心佈置下的計劃!唉!可惜我是在事後才想明白,否則兄弟們就不會死啦!」
山石說道:「我們已經將何大力一大一小兩個兒子斬殺,你們說他那加入什麼鬼煞宗的二兒子會不會來對付我們?」
破八袋驚訝的說道:「不是一個嗎?何時殺死了兩個?」
王元方一拍山石的肩膀,說道:「何大力的第三子就是山石殺的!」
破八袋不敢相信的看著山石,這個少年已經帶給了他太多的意外與驚喜,他愕然說道:「可是通緝令上的畫像與你實在是相差萬里!這是怎麼回事?」
山石一攤雙手,說道:「坦白說,我也不知道,當日該是有許多官兵看清楚了我的樣貌,不過幸好是這樣,否則我怎麼能活到現在?」
王元方拍了拍山石的肩膀,說道:「既然想不通就別想啦!來!我們再乾一杯!祝我們早日幹掉何大力剩下的唯一兒子!」
三人舉杯剛想飲,卻聽見窗外傳來一把陰柔的聲音。
「小弟何蕭默,此刻就把人頭送上!」
「啪嗒!」一聲脆響,王元方手中的酒杯掉落,摔在桌上粉碎,酒水灑了一桌。
看向窗戶,發現那裡空無一人。
三人神色各異,破八袋微微一愣之後繼續仰頭灌酒,看起來是最輕鬆的一個,但實際上他內心的震動最大,要知道他本身就是銀甲級強者,如今雖然身受重傷,實力大打折扣,但來人如果想要瞞過他的靈覺潛至近處,必然同樣是銀甲級強者。
山石放下酒杯,伸手握住刀柄,同時將邊上的髒小玉拉至身旁,緊握住她的手。
「三位要我的人頭,卻不願在取我性命之前請我喝杯酒嗎?」
聲音轉移至房間門外。
山石見破八袋眉頭大作,知曉這何蕭默絕非易於之輩,他集中精神,想要確定他的方位,卻發現憑借自己超乎尋常的直覺也沒有任何發現。
破八袋忽然說道:「既然想死,那請你喝杯酒又怎麼樣?滾進來吧!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算什麼?」
「我是鬼煞宗弟子,在你們口中是妖人,鬼鬼祟祟又有什麼不對?」聲音依舊在門外,但已非常接近。
忽然窗外傳來另一把好聽的聲音,只聽到一個女子在說:「何公子這是替兄報仇還是乘人之危?」
屋內的三人你望我我望你,均搞不清楚目下是什麼狀況,門外的該是何蕭默,而窗外的這女子聞言該是偏幫於他們,這又是怎麼回事?
破八袋搖頭表示自己也搞不清楚。
門外陷入詭異的沉默,片刻之後,何蕭默的聲音出現在屋頂。
「三位!就此別過!何蕭默改日再將人頭獻上!」
聲音漸行漸遠。
三人大感驚奇,窗外的女子到底是何方聖神,竟然能夠將何蕭默嚇走?
窗外傳來一聲哀怨的歎息,年輕而好聽的聲音再次響起:「人家幫了你們這麼大的一個忙,你們不請人家進來坐坐嗎?」
王元方咳嗽一聲,對著窗戶說道:「能睹仙子芳容,小生真是求之不得。」
嬌笑聲從門口傳來,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名女子僑立在門外。
山石和王元方轉頭看,不由得同時驚呼出口:「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