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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二十一章 和憤青對話很費勁 文 / 昕漸以落

    氣流穿過響箭尾羽上特製的蜂鳴器,發出直刺感官淒厲的尖叫,彷彿有人在你腦袋上扎刀子一樣,不過正埋頭於殊死搏鬥的敵我雙方顯然誰也沒有被它所吸引,仍舊執迷於如何將對方更快送去見上帝的遊戲,不同的鋒利武器交錯縱橫,貪婪的撕開重重鎧甲保護下的皮肉,痛快的飽飲鮮血。

    「大人快看,那是約定好的信號!」科勒指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焦急的對我大喊,因為這並不是約定好一切順利時應該發送的信號,一支響箭穿雲端意味著大魚要脫鉤逃走,提醒我們必須馬上做出反應。

    「看到了。」我抖掉身上的樹葉草枝一躍而起,現在繼續潛伏已經失去了意義,「讓雙手劍士下去幫忙公牛,剩下的輕裝步兵和弓箭手跑步前進,務必將大魚堵住;另外馬上給漢斯發信號,讓他出動堵截可能的逃跑路線!」

    「遵命!」科勒衝著身後的兩名手下點點頭,他們心領神會的取出包裹嚴實的風乾牛糞作為引火材料生了火,待到火苗漸漸旺盛之後往裡面丟進枯樹葉和草根,明亮的火苗馬上冒出濃密的黑煙,直直的衝上天空。

    雙手劍士們早就等不及躍躍欲試的要下去大開殺戒了,因為這樣才能獲得屍體身上的戰利品,運氣好的話還能扒下一整件保存完整的鎖子甲,那可就足夠去酒館裡享受一段飄飄欲仙的日子了,遠離刀頭舔血的玩命營生。所以一俟進攻的命令發出,他們便如飢渴的色狼見到小白兔一樣張牙舞爪的撲下山去,眼前的敵人已經不再是旗鼓相當的對手,而是一枚枚移動的金幣。

    我接過侍從遞過來的馬韁,正準備來個瀟灑的上馬時,科勒突然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出來一把拉住我,表情決絕的讓我以為他是綁了自殺式炸彈要來滅口的:「大人,您還是呆在安全的地方,現在雖說可以騎馬,但是劇烈的運動特別是直接參戰對您來說仍舊是不可能完成的,這點小事我們代勞就可以了。」

    我生氣的甩開科勒拉著馬韁的手,不顧他的勸阻翻身上馬,威風凜凜的騎在馬背上回答:「我必須出戰,狡猾的大魚無論怎麼翻騰,也逃不出優秀漁夫的手掌心,難道有漁夫閒在一邊,漁網撓鉤自己就把魚捕了的道理嗎!」說完,我夾緊馬肚,帶著一票手下呼啦啦的開始追擊。

    「但願這是最後一戰,上帝保佑千萬別讓路易逃掉!」我隨著馬背的顛簸上下起伏,忍受著後腰不時傳來的隱隱疼痛,在心中默默地祈禱。

    也許是上帝真的聽見了祈禱,發慈悲決定滿足我的一個小小願望,總之不管什麼原因,當我火急火燎的衝出樹林正要鑽進另一片的時候,迎頭撞上被漢斯率領的騎兵堵個正著強盜路易一夥。

    「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我興奮的脫口而出,邊上的科勒顯然又被伯爵大人驚人的台詞雷的外焦裡嫩,翻個白眼差點摔下馬去。漢斯的騎兵已經和強盜們混戰在一起,由於數量上的優勢,漸漸把他們圍成一團,我們的加入基本決定了戰局的走向,這種小型的遭遇戰沒有任何翻盤的希望。

    「啊!」科勒的羽箭再次準確的洞穿了最後一個還在負隅頑抗的敵人,他走過去用腳踩住對方尚在大口喘著粗氣的胸口,拔出腰間的匕首扒拉開顫顫巍巍舉起來祈求饒命的雙手,毫不留情的割開了對方的喉嚨,滾燙的血液高壓水槍似的噴濺出來,將他塗成一個通紅的血人。

    漢斯腿上受了傷,下馬的時候栽歪著差點站不住摔在地上,這次多虧了他及時率領待命的騎兵成功堵截路易逃跑的路線,否則結果很有可能是功虧一簣。

    「我們的內線被殺了,他準備從後面偷襲生擒路易,卻被對方的幾個貼身手下發現,寡不敵眾的犧牲了。」漢斯拄著自己沾滿血的長劍,一瘸一拐的走到我面前,指著正在被戰士們收斂起來的一具屍體說道。

    「這位勇士會得到他應該享有的禮遇,讓仁慈的天父撫慰他純潔高尚的靈魂,到達永恆的天堂,阿門!」對於這種在隱秘戰線上奮鬥的戰士,我向來抱著尊敬的態度,講究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絕不會懷疑他們的忠誠。

    「強盜路易在哪裡?」科勒早就見慣了生死,他手下的夜鶯每天都悄無聲息的犧牲在各自戰線上,所以死亡對他來講不過是一個數字的消失和一條聯絡線的斷裂,無關鮮活的生命,相比之下,他更關心此戰的最終目的。

    「不知道,但是我可以保證沒有一個敵人逃出去,除了被殺的,活口全被在那邊嚴格的管制起來,我們光顧著打掃戰場,還沒來得及審問。」漢斯抬起胳膊抹掉額頭上的汗水,生怕自己哪裡又疏忽掉了。

    「做得很好,公牛那邊差不多也要結束了,你們手腳利索點,清點下傷亡情況,帶我去看看俘虜。」我滿意的點點頭,給了他一個鼓勵的微笑,漢斯可能被我的高要求逼得太緊了,雖說改掉了以前誇誇其談的毛病,卻變成一個終日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膽小鬼,謹小慎微的消磨了銳氣,害怕自己隨時會被我找個借口打發走。

    俘虜們垂頭喪氣的圍坐成一圈,幾乎個個身上帶傷,被綁的很結實,有些人鼻青臉腫的耷拉著腦袋,估計是行為不配合時看守人員給他們留下的教訓,看到有人過來,只有幾個抬起頭弱弱的往這邊望了下,隨即麻木的重新低下頭。

    「這位就是尊貴的奈梅亨伯爵,你們這幫被詛咒的強盜,還不跪下祈求寬恕?」看守的士兵認出我,一面咒罵俘虜一面拳打腳踢的讓他們下跪。

    我背著手仔細的審視著每一個被污血和泥土弄得看不出本來面目俘虜的表情,希望能通過不一樣的神色找出強盜路易,但是對方顯然是一個江湖經驗極深的老油條,絲毫沒有露出破綻。

    「我知道強盜路易就在你們中間,他才是我們這次作戰的最終目的,秉承上帝寬仁的教誨,其餘從犯都不會被判處死刑,我以奈梅亨伯爵的名義發誓。」舉起握拳的右手指著天空,我環視著漸次抬起腦袋瞅著自己的俘虜們,很滿意終於有人肯聽話了,「再次重申,只要你們交出強盜路易,第一個指認的將被無罪釋放,我,奈梅亨伯爵蘭迪,絕對不會出手傷害他,向上帝保證!」

    俘虜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眼神中多出了一點求生的**,不過他們仍舊選擇等待,誰也不肯第一個出賣自己的老大,因為每個人都清楚的知道出賣同夥的懲罰是什麼,雖然不說一樣是死。

    「我現在開始數數,等我數到十的時候仍舊沒人肯站出來指認那個十惡不赦的敗類的話,那我就將每數一個數殺掉一個人,直到把你們所有人全殺光為止,反正路易就在你們中間,多了這麼些人陪葬,高興的應該是那個人吧?」我找了塊乾淨的草叢席地而坐,故意大聲的清清嗓子,開始數數。

    「一、二……」前幾個數的時候,只有兩三個人抬起頭驚恐的左右尋找,但是大部分人卻把頭埋得更低,緊閉著眼睛似乎要讓自己忘掉發生的一切。科勒在他們中間走來走去,一邊詭異的笑著一邊配合的撥弄自己的弓弦,發出催命一般的刺耳皮筋聲。

    「……七、八、九!」我加重了「九」這個單詞的讀音,拖長的尾音變成一根無形的繩子,纏繞在想要活命的俘虜脖子上,逐漸收緊。

    「我說!不要再數了,我交代,我什麼都說!」一個俘虜終於頂不住巨大的心理壓力崩潰了,涕淚橫流的哭鬧著死豬一樣癱軟在地上,下體流出腥臊的液體,十分不體面的尿了褲子。

    「很好!」我攥緊了背在身後全是冷汗的手,得意洋洋地盯著已經被帶到我面前的俘虜,盡量屏住呼吸讓自己適應他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難聞味道,「現在講吧,只要你說出來,我立刻放了你。」

    俘虜渾身抖得像篩糠一樣,紅一陣白一陣的臉表明他此刻正在進行著多麼激烈的思想鬥爭,一面是求生厭死的本能,一面是今後可能為了躲避尋仇的殺手前來滅口而東躲**的命運。他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嘴唇被自己咬破,混著上面的髒東西一點一點的流下來,直到被炎炎烈日曝曬成乾枯的痕跡。

    「是他!」俘虜突然睜開眼睛,指著一個穿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大叫道,「他就是強盜路易!」說完,發了瘋似的掙脫兩邊士兵的約束,衝著一棵碗口粗的大樹死命的撞上去,頭破血流的蹬了下腿,淒慘的自殺了。

    我走到強盜路易身邊,摟著他的肩膀並排坐下,和他對視了很久才緩緩開口:「你看,自己的手下被折磨成了什麼模樣?怪不得大家都叫你魔鬼,你真的是可以控制人心的魔鬼,不過卻最終敗在我的手上。」

    強盜路易灑脫的笑了笑,撩起自己的袖子擦了擦被污物弄髒的額頭,露出一張不十分英俊卻堅毅非常的臉,他挑釁似的回敬道:「我應該光榮的戰死在沙場上,而不是毫無榮耀可言的被你面對面羞辱。如果我是魔鬼之子,那麼你們這些堂而皇之敲骨吸髓,擦拭著建立在萬千枯骨之上寶座的寄生蟲是什麼?」

    又是個不甘寂寞的憤青,我不屑的扯起嘴角,拍著他的肩膀回答:「你的憤怒選錯了發洩的方向,要是遭你搶劫而家破人亡的全是所謂寄生蟲的話,現在咱倆的位置一定會換過來,所以你注定是個言行不一小丑般可笑的失敗者,成為我戰神一樣無懈可擊光輝戰績的渺小註腳。放心,我不會讓你那麼快的被人遺忘,你的頭顱會插在長矛上傳視所有膽敢胡作非為的強盜,提醒他們嘯聚山林的代價;身軀會丟到豬圈裡,遭受無休止的踩踏和作賤,最終和豬糞一起腐爛。」

    路易聽完我的話,心有所悟的放聲大笑:「不錯,正是我喜歡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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