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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十八章有便宜不佔王八蛋 文 / 昕漸以落

    願望都是美好的,但現實總是殘酷的,皇帝陛下期待著能迅速攻佔恩格爾斯城堡,為自己通向羅馬打開勝利之門,可是他忽略了前幾次輪番攻擊鎩羽而歸的原因——在敵方佔盡地利而己方無法完全鋪展開兵力的情況下,添油戰術只能給敵方的弓箭手提供免費練習的機會,白白犧牲自己手下寶貴的生命,當然如果從後勤官的角度來說的話這種事情也不是那麼難以承受,至少不用面對十萬張怎麼也餵不飽的嘴,無論戰爭的輸贏至少自己的腦袋算是保住了。

    攻擊城堡的騎士仗著馬匹的衝刺迅速靠近城牆,但是衝上陡坡的戰馬也仰攻不利,慢慢地放慢了速度,把背上的主人暴露在叛軍的火力之下,瞬間就遭到了敵人的重點照顧,由於他們大多身著精密的鎖子甲和連身鏈甲,這樣的距離上羽箭的襲擊就像是撓癢癢,對人身造不成什麼致命的傷害。相對來說他們手下的扛著梯子的僕兵就慘多了,笨重的攻城梯壓得他們沒辦法靈活的躲避弓箭,再加上身上的鎧甲沒有主人那麼精良,能有合身的硬皮甲穿就算是不錯的了,許多人暴露在外面的胳膊和大腿被射中,倒在地上呻吟不止,拉開了與主人的距離。嫌馬匹累贅棄馬步行的騎士們又成了弩弓的活靶子,如此近的距離正是弩箭的最佳殺傷半徑,即使是細密的鎖子甲也很難防住居高臨下的弩箭,眼看著費勁巴力到達城下的騎士們人仰馬翻,很難有一個保持著站立的姿勢,基本上全都成了仙人掌,全身豎著白色翎羽的刺。

    「該死!」奧托陛下遠遠地看到進攻不利,眉頭緊鎖的捶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八字鬍激動地抖動著,看上去十分滑稽,邊上的巴伐利亞大公爵亨利也面色難看的抿嘴低頭不語,估計心裡早就把負責進攻的指揮官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丟盡了他的臉面。其餘的公爵們也都默不作聲,不過肯定有很多人在心裡暗爽,這些幹啥啥不行吃啥啥沒夠的大貴族最喜歡的事情就是相互笑裡藏刀的拆台傾軋,十分樂意看到對手吃癟,在他們眼裡氏族和家族的利益遠遠大於國家,甚至現在屈身奉承的皇帝陛下也不過是強勢的薩克森家族的領袖,一旦薩克森皇室受到致命的打擊,他們是很樂於撲上去踩幾腳讓他們永無翻身之日,然後重新推舉一個皇帝或者自己來爭奪這個位子,反正不過一個共主的虛銜,光鮮高貴卻也樹大招風,弱肉強食的法則**裸血淋淋的被嚴格執行。

    「老公爵,讓你手下的斧兵衝上去,趁著敵人疲憊的機會想辦法把梯子架到城頭上……」皇帝陛下一面全神貫注的觀察戰場形勢,一面對騎馬跟在自己左側的士瓦本大公爵說道,他手下的戰斧手是整個德意志最精銳的武士,善於使用巨大的雙手戰斧作戰,保持著早期日耳曼武士嗜血尚武的特點,打起仗來敢沖敢拚堅忍不拔,裝備簡單易於補充,這樣的戰士公國內幾乎一抓一大把,隨時可以武裝起成百上千人,一直是士瓦本公國的主力作戰兵種和廉價的兵源。

    「陛下,山坡上到處都是傷兵和死人,我們的兵力很難展開,梯子這種笨重的攻城設備也不方便架設,扛運它的戰士都會被消耗在漫長的上坡中,就算是勉強接近城牆,也對敵人形不成多少威脅。」老公爵顫巍巍的說道,他看出來陛下此刻要把他的部隊壓上去多少有點消耗他實力的意思,這位年輕的皇帝一直致力於把分散在各位大公爵手中的權力集中到中央,做一位類似於東方君主那樣真正意義上的集權帝王,所以這幾年沒少派出直屬的政務官到處干涉傳統豪強氏族和公爵們的統治權力,聯絡野心澎湃蠢蠢欲動的地方伯爵,偷偷地挖各位大公爵的牆角。作為公爵中最強大的士瓦本公國和巴伐利亞公國自然首當其衝,成為年輕皇帝改革道路上的眼中釘肉中刺,能借敵人的雙手削弱一下政敵陛下何樂而不為呢?在絕對的權力面前,什麼忠誠和友誼全都是沒用的邊角廢料,要麼服從要麼滅亡,沒有別的路可以走,所以老公爵也開始明哲保身的打起太極,多給家族留一些立身之本,讓皇帝不敢對自己做太多手腳,先撿軟柿子捏一捏。

    「嗯?」皇帝陛下側過頭看著理直氣壯地提出自己意見的士瓦本大公爵,多少聽出了他話裡的弦外之音,這些只顧瞅著自己家族小利益的大貴族們永遠也無法體會一個皇帝的吞吐天地的雄心壯志。不過陛下似乎忘記了,他出身的薩克森公爵家族曾經是怎樣同東法蘭克王國的國王法蘭克尼亞的康拉德一世明爭暗鬥的,並且在他同馬扎兒人的戰爭中扮演了極為不光彩的角色,導致國王的慘敗,最終迫使他在臨死前勸說其弟放棄了王位,轉而由薩克森公國的亨利公爵擔任,這才開啟了薩克森王朝的統治,說起這些,陛下的曾祖父似乎並不比擅長窩裡鬥的公爵們高貴多少,同為四大公國的士瓦本和巴伐利亞一樣有染指皇位的權力。

    奧托陛下目光冷峻的一一掃過每個人的臉,被他注視的人都忽然對自己身上某件裝飾品來了興趣,低下頭細細的把玩著。陛下停頓了許久,終於揮揮手示意傳令官下達了停止進攻的命令,可是戰場上執行命令的人卻不多——很多人都已經長眠在異國他鄉荒草叢生的山坡上,插滿羽箭的屍首孤零零的蕭索在寒風中,像是一座座無言的雕塑,訴說著難以言表的失敗過往。

    收軍回營,皇帝陛下召集了所有的貴族在大帳裡議事,我故意落在後面遠遠地躲在角落,生怕再被他發現而派了任務。幾個大公爵默默地坐在會議桌兩邊,大眼瞪小眼的裝啞巴,逼得亨利公爵只能首先檢討了自己指揮上的失誤,沒有一鼓作氣攻下城堡,導致大軍行程再度耽誤了一天,讓皇帝陛下失望至極,不過明眼人都聽出他的話裡或多或少有點指桑罵槐的意思,埋怨陛下只讓巴伐利亞人把血流乾而放過了其他公國,也許當時強力要求士瓦本軍隊衝上去戰局或許會有些改變。邊上的士瓦本老公爵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陰晴不定,但是卻沒法站出來指責亨利公爵,皇帝陛下也樂於見到大公爵之間互生嫌隙,這樣他們的精力都被消耗在內鬥中而沒辦法威脅到皇權。我冷眼在一邊看著,不禁感歎貴族之間拉攏又排擠的複雜關係,慶幸著自己並沒有加入他們之中的任何一方,現在才得以輕鬆地置身事外。

    「旁的話就先不說了,商討一下新的作戰計劃吧,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大家有什麼好的建議都不要藏著掖著,可以在這裡暢所欲言,佈雷薩諾類那麼艱苦的戰役咱們都勝利了,不能在最後這一次失敗了。」奧托陛下喝了一口銀杯裡的葡萄酒,鬍鬚邊緣沾上了一點,他伸手抹了抹,繼續說道,「恩格爾斯城堡裡面的糧食儲備足夠支撐長時間的圍城,而且城中有專門的水井,坐圍待斃只會於我們不利,大家也都知道我軍糧草供應的不足,所以必須速戰速決,在法蘭西混蛋和東帝國從巴爾幹抽身干涉之前把意大利牢牢控制在手中。」皇帝陛下再一次強調了時間上的緊迫性,對於帝國來說,意大利不僅僅是錢糧的供給地那麼簡單,它也是帝國皇冠上最璀璨的一顆明珠,皇帝陛下之所以可以超越歐洲的其他封建君主而與拜占庭皇帝並駕齊驅,最重要的是控制羅馬和教廷,由教皇加冕而保證自己皇帝尊號繼承自羅馬帝國的合法性,也就是說,丟了意大利,帝國就不再是帝國,皇帝也不再是皇帝,只不過是德意志黑森林山區裡的野蠻人之王,為整個文明世界所排斥的邊緣國家,哪怕它擁有幅員遼闊的疆域。

    會場再一次陷入沉默,誰都知道問題很難辦,每個人也都束手無策,更害怕被強行攤派上這麼殘酷的任務,一個個的腦袋恨不得縮進脖子裡,要是有地縫的話估計都得被人搶爆了,玩命的把自己往裡塞。陛下不做聲的喝著杯裡的葡萄酒,亨利大公爵由於主力部隊快拼光了,無事一身輕的沒壓力,反倒活躍的盯著每個人看,那眼神似乎在說:小樣的,反正我老本都折了,索性做一把壞人吧,看你們誰爹生媽養的不順眼,可就別怪我不客氣的挑出來頂缸了!

    「蘭迪子爵。」亨利大公爵指著一個人剛要說話,皇帝陛下忽然把手中的酒杯放下點了我的名字,我哭喪著臉慢騰騰地從人群中挪出來——早就猜到這種好事不可能想不到我,攻堅克難專業戶非我莫屬了。

    「陛下,您叫我?」裝個傻先吧,看看能不能糊弄過去,出生入死的這麼多次總該換個**害了吧?

    「遇到難題我第一個想到了你,以前沒少為我解決別人沒法辦妥的事情,怎麼樣,有信心再一次讓所有人驚訝嗎?」奧托皇帝倒是很會鼓動人,先給我劈頭蓋臉的戴了許多高帽,以為我會不好意思拒絕他,看來他把我的臉皮想像的太薄了,這可是我媽說的電鑽都打不透的鈦合金二皮臉啊。

    「陛下,這個……恐怕我無能為力。」我兩眼往下一搭,站在那裝死人,反正死豬不怕開水燙,無論你咋說就是裝彪賣傻,看你能把我怎麼辦。

    奧托皇帝似乎早就猜到了我的回答,不緊不慢的把酒杯推到我面前,一臉猥瑣笑岑岑地說:「我知道你自己的士兵快拼光了,這樣吧,我從各個公爵的部隊中抽調精銳力量組成一個混編軍歸你調度,另外……」他故意拖長了音調,勾著我心裡癢癢的,這個年輕的皇帝從來沒有這麼客氣的跟我說過話,明明可以硬派給我的任務卻如此好說好商量的讓大家都出把力,這是用我作為引子找機會平均削弱每個公國的實力,順便給亨利公爵展示自己不偏不倚的英明形象,但是卻把我變成眾矢之的,帝王之術玩得很有一套,「我好像記得皇室在萊茵河下游的低地國家還有很大一片直屬封地……」

    「願意為陛下分憂!」我二話不說端起酒杯滿飲而盡,其實在剛才觀戰的過程中腦海裡就浮現出以前看過小說裡的一段劇情,正好適合眼下的情況,人家皇帝陛下屈尊紆貴的和我商量又拿出實在東西,管他什麼大公爵小公爵,我的原則你懂得——有便宜不佔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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