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柏仁和姜子牙出了南宮夏的房間,立即調動人手,連守城軍中用來防衛府衙的總營人馬都被調動了起來。除了全城戒嚴外,讓各路人馬立即展開全城大搜索,務求盡快把這些刺客找出來。
一時間,松湖城裡燈火通明,各路人馬幾乎是挨家挨戶地展開了嚴密地搜索。
空明子回到了回龍觀內,一路上他始終覺得好像有人在跟著自己,但屢次停下觀察,卻都沒有任何發現。他的內傷漸漸發作,已有些支撐不住,雖然心中明知不妥,也只能先返回回龍觀再說。
外面的守城軍正在進行大搜查,但回龍觀內還是冷冷清清,與往常並無什麼不同。
空明子有些踉蹌地走入自己的房間,將身上的夜行衣換下藏好,把手中的長劍連劍鞘一起插入一根黑色手杖中,正要將手杖放入床底,再尋找一些治療內傷的藥物,忽然窗外有人輕輕敲了三下。
空明子一驚,連忙將手杖握在手中。
窗外之人等了片刻,又輕輕在窗上敲了三下,空明子裝作剛剛驚醒的樣子,打了個哈欠說道:「誰啊,這麼晚了還來找老道士?不用睡覺的嗎?」
窗外之人低聲說道:「視之不見,聽之不聞,搏之不得,無狀無物,本為暗黑。」
這是空明子與松湖城中的聯絡人聯繫時使用的暗語,雖然這個聲音很是陌生,但既然知道暗語,必是與他們「暗黑之道」有聯繫的人。
空明子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亮了屋內的油燈,去將門打開了,不過手中依然緊握著手杖。
來人是一個身穿黑衣手執長劍的中年男子,他進屋後直接把門關上,說道:「原來威名赫赫的『暗黑使者』,居然是道觀裡的一個老道士,失敬失敬。」
空明子疑惑地說道:「施主是何人,深更半夜來找老道士所為何事?」
中年男子嘿嘿一笑,說道:「明人不說暗話,我就是這次的事主駱聞天。剛才我一路追蹤你而來,就是想看看你這位『暗黑使者』的真面目,順便拿回我押給你們的那塊玉珮。」
空明子面無表情地說道:「我們『暗黑之道』向來不與任何僱主直接碰頭,我不知道你說的玉珮為何物,你有事可以直接找我們在松湖城中的聯絡人。」
駱聞天冷笑道:「不瞞你說,聯絡人已經被我殺了,按我們事先的約定,既然你們殺不了南宮夏,拿不到他身上的那份東西,那十萬金幣的通票我可以不要你們退還,但這塊玉珮我一定要拿回來的。那個聯絡人說玉珮已交給了你,所以,就請使者原物奉還吧。」
空明子聽聞自己的聯絡人已經被殺,心中一震,他是老江湖了,自然明白對方既然有恃無恐地說了出來,肯定是因為知道自己受了重傷,只怕自己就算是乖乖交出了玉珮,最後也是難逃一死。
空明子暗暗運轉真元,只覺胸腹間疼痛難忍,真元已很難提聚流轉。
之前他們設下埋伏,南宮夏雖然中了兩支弩箭,又被空明子偷襲刺了一劍,但畢竟是宇內前十的絕頂高手,他瀕臨絕境時的反擊確實非同小可,空明子終於還是被他重重打了一掌受了重傷,以至於功歸一簣。
面前的這個駱聞天雖然實力不明,但空明子料想也非現在的自己所能力敵的,不禁心中有些苦澀。想不到自己縱橫宇內數十載,無數高手死在了自己的手中,最近卻居然會連著兩單生意失手。
現在反過來還被一個無名之輩威脅,真是世事難料啊!
空明子苦笑一聲,說道:「施主既然這麼說了,老道士也唯有從命了。」說著將手伸入懷中掏出一塊古樸的玉珮。
駱聞天在空明子的手伸入懷中時已拔劍在手,生怕他會搗鬼。對方畢竟是大名鼎鼎的「暗黑使者」,是當世第一流的刺客。雖然駱聞天已確定空明子重傷在身,終歸不敢有絲毫怠慢。
空明子將玉珮拿出後略略舉起,說道:「可是這塊東西麼?」
此時屋中雖有一盞小小的油燈,但畢竟看不太真切,駱聞天正要接過玉珮細看,空明子忽然把手一揚,將玉珮向屋頂拋起,隨後縱身拔起,破窗而出,向外逃去。
黑衣男子駱聞天顧不得追擊空明子,連忙先躍起去抓玉珮,等玉珮到手,空明子已越窗而逃了。
駱聞天此次出巨資收買暗黑之道的殺手去殺南宮夏,並奪取他身上的一件事物,事關重大絕不容有失,沒想到南宮夏還是逃進了城守府。雖然看他的樣子傷得很重,但是否會死還很難說。
不過即使南宮夏死了,他身上的那件東西一時也沒法得到。更重要的是此事事關一個大秘密,既然不成功,也絕不能被人知道流傳出去。
所以駱聞天打定了主意非殺空明子不可,即使因此得罪了「暗黑之道」也在所不惜。他將玉珮收好後,緊跟著穿窗而出,直追空明子而去,料想他重傷在身,應該逃不了多遠的。
空明子勉強提運真元破窗而逃,心知要不了多久對方一定會追殺過來,只得強忍傷痛往回龍觀後面不遠的一片竹林奔去,那片竹林還算茂密,也許可以躲一躲再做打算。
他知道這是生死關頭,咬牙一陣狂奔後總算跑到了竹林前面,此時的他卻已覺得難以支撐下去,勉強掙扎著進入了竹林深處,剛剛坐下來準備調息運功,背後已傳來了一聲冷笑,回頭看時,那個黑衣男子駱聞天已經追到。
駱聞天冷冷說道:「老道士,你雖然狡猾,但終究還是難逃一死,今天就讓我來超度你吧。」
空明子此時內傷發作,已無法提聚起真元,就算對手沒有追來,活下去的機會也已不大。此時眼看敵人追到,自知必死無疑,反倒坦然起來,問道:「我已將玉珮交還給你,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就不怕我們『暗黑之道』的人報復麼?」
駱聞天說道:「我當然怕,你們原本不肯接我這單生意的,直到我拿出了這塊玉珮做抵押才勉強答應。」
「既然你們肯收了我的玉珮做抵押,就說明你們知道這塊玉珮的用途。這就沒有辦法了,哪怕我會受到你們『暗黑之道』的報復,也不得不殺你滅口了。」
「不過嘛,你們的買賣這麼隱秘,除了那個聯絡人,也未必有人知道這次買兇殺南宮夏的人就是我。現在那個聯絡人已死了,那一批殺手也都死了,只要你也死了,也許就再沒有人知道我的秘密了。」
空明子冷笑道:「你也未免太小看我們『暗黑之道』的人了,我們的教主神通廣大,總有一天能查出事情的真相的。其實要不是我被南宮夏打了一掌受了內傷,就憑你這個黃庭派的餘孽,又怎是我的對手?」
駱聞天嘿嘿笑道:「好,果然不愧是『暗黑之道』的三大使者之一,居然僅憑一塊玉珮就猜出了我的身份。不過我也不怕告訴你,這次我是志在必得,就算你們殺得了南宮夏,我也一樣有辦法對付你的。你看看這是什麼?」
說著駱聞天從懷中取出一個圓筒朝空明子揚了揚。
竹林中雖然昏暗,但憑著依稀透射進來的月光,空明子還是一眼看清了黑衣男子手中的圓筒,不由長歎一聲說道:「原來是『無影暴雨針』,想不到你也有一筒。看來這次你謀劃已久,早就想好了要將我們滅口的,果然是算無遺策。」
「很好,我空明子平生殺人無數,今天葬身在這片竹林深處,也是命中注定。不過我也奉勸施主一句,就算你拿玉珮到玉佛寺換取了一份圖解又能如何,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總聽過吧,只怕你保不住那份圖解多久的。」
「再說了,你手上的這筒『無影暴雨針』雖然威力極大,卻也不是對每個人都有用的,你真以為靠它就能保你的性命無憂?我看施主遲早也會步我的後塵的。」
「唉,說這些你也不會明白的,你動手吧。這片竹林離道觀不遠,是塊清靜安寧的寶地,老道士能死在這裡也是無憾了。」
空明子說完坦然閉目受死。
駱聞天獰笑道:「臭道士死到臨頭還想恐嚇我,這筒『無影暴雨針』可是花了我大半個身家財產才換來的,我就不信有人能躲得了。南宮夏深受重傷,他身上的那份圖解我遲早能搞到手,可惜你老人家就看不到啦。」說著挺劍直刺空明子的咽喉。
空明子自知必死,索性不閃不避,任由他的長劍刺到。
正在此時,一枚銀幣遠遠飛到,正中駱聞天的手腕。
駱聞天手腕劇痛,長劍脫手落地,與此同時一個人影疾奔而來。人未到,一聲魔音低喝已在駱聞天耳邊炸響:「杵---」
駱聞天只覺耳根劇痛,似有千萬根細針同時刺入他的腦中,知道不妙,連忙運功相抗。那人影片刻間已到了近前,手起之處,三重拳影三種勁力同時向黑衣男子襲來。
駱聞天大駭,連忙展開師門絕學奮力招架,同時向左錯步急閃,豈料拳影散處,剛才的那三重勁力忽然消失的無影無蹤,而在他身形躲閃處,一隻鐵拳帶著一股絕強勁力當胸擊到。
駱聞天躲避不及,被鐵拳擊得飛了出去,身體接連撞斷了好幾排竹子,在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後重重摔落在了地上,當即五臟六腑盡碎而亡。
空明子聽得聲音,掙開眼看時,那黑衣男子已倒地斃命,見一人正站在他面前,卻是姜子牙。
空明子微笑道:「我道是誰,在片刻間就將一名黃庭派的高手收拾掉了,原來是姜施主。施主剛才用的『天外魔音』神功只對那人單獨而發,我卻絲毫未受影響,可見你的『攝魂**』至少已經練到了第八層了境界了吧。」
「而施主的真元更是強大的不可思議,以施主這般年紀偏偏有這般造詣,實在是奇哉怪也。老道士能死在施主手裡,真的是心服口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