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正是姜子牙。
姜子牙在與小紅說話時,忽然感覺精神波動,週遭似有異樣發生。他將精神力發散開去查看,果然聽見了打鬥聲,更聽出是陳忠達這個野獸的聲音,不由「咦」了一聲,不等小紅詢問,連忙循聲趕了過來。
等他趕到時,剛好見到周通危在旦夕,姜子牙連忙發出「天外魔音」干擾陳忠達的心神,並趁勢擊打他的左右太陽穴,逼得他不得不舉手招架之時,乘機將周通搶過拋給了後面的幾個得月樓的護衛。
待到陳忠達含怒出掌,姜子牙有心一試對方的真力,便與他硬拚了一掌。雖然身受劇震,但總算比陳忠達少退了一步,顯示了自己經過七天七夜地昏睡後,真元已恢復如常。
「你是誰?」陳忠達一邊調息運氣,一邊怒視著姜子牙喝問道。
「誒?」
姜子牙一愣,七天前才與這個野獸苦戰一場,怎麼這麼快就不認識自己了?這傢伙什麼眼力啊?
「陳兄,才七天不見,怎麼連老朋友也不認識了,那天多蒙你指教,讓我受益匪淺,想不到今天在得月樓這樣天下聞名的風雅之地,又能領教你的高招了。」姜子牙淡淡地說道。
陳忠達有些茫然,眼前的這個人似乎有點眼熟,尤其是說話的聲音更是耳熟,但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他說七天前見過我,為何我卻沒有印象呢?」
陳忠達心裡升起一股怪怪的感覺,這種感覺讓陳忠達極度的不舒服,卻又不知道是何原因,只是憑著他那野獸般敏銳的本能,他已經可以肯定,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極度的危險,不由自主地提聚起了全身的功力。
「你到底是誰,剛才在我耳邊鬼叫鬼叫我名字的是不是你?老子什麼時候見過你啦,敢管我的閒事,一定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陳忠達森然說道,一邊微微聳起肩膀,雙膝彎曲,猛一頓足後,雙拳輪番揮擊自己的胸膛,再一頓足,雙拳再次在自己的胸膛上敲擊幾下,口中不斷發出陣陣低吼,宛若一隻發怒的大猿猴。
姜子牙見陳忠達竟然像是不認識自己的樣子,不免感到很是奇怪,難道這個野獸也和自己一樣得了失憶症?還是因為上次他中了自己的「攝魂**」後留下的後遺症?
只是此刻不及多想,他當然看得出陳忠達正在蓄勢,上次是像個大狗熊,差點要了姜子牙的命,這次換成扮大猩猩了。
「野獸就是野獸!」
姜子牙雖然不知道陳忠達在搞什麼名堂,卻也知道這次恐怕會更加不好對付。
而一旁圍觀的閒雜人等,隨著陳忠達的氣勢漸起,都不由自主的向兩旁退散開去。每個人都能明顯感覺出這個好似大猿猴般捶胸頓足的傢伙身上散發出的強勁氣場所帶來的那種壓迫感,越是靠近,越是強烈。
沒有人敢靠近,更因為周通不讓,外人不知道,得月樓中還是有不少人知道周通的真實身份就是夏侯通的。
是的,夏侯通,夏侯家族中的五大高手之一,以龍爪功聞名於世的夏侯通,此刻正在一旁痛苦呻吟著。他的身上有多處骨折,要不是剛才姜子牙及時出手相救,他早已被陳忠達活活絞殺了。
夏侯通尚且如此下場,得月樓中還有誰敢輕舉妄動?
姜子牙沒有動,他既沒有搶攻,也沒有退縮。感受著陳忠達迎面而來的凶狠氣勢正一浪高過一浪,姜子牙心中下了決心,這一次,一定要跟這個野獸來個了斷。
姜子牙的精神力在腦中急速地聚集著,在全身不斷流轉的醇厚真元的推波助瀾下,在對方一**的氣勢壓迫下,姜子牙感到自己的精神力攀上了一個新的高峰,一道異樣的光芒從他眼中一閃而過。
「陳---忠---達---……」一聲低喝從姜子牙口中吐出。
與此同時,陳忠達的健碩身軀如離弦之箭般彈射而來,剛才還在不停敲打著他自己胸膛的雙拳幻出無數斗大的拳影,夾帶著陣陣強烈的氣旋向著姜子牙劈頭蓋臉的擊至。
五拳,十拳,一百拳,兩百拳……陳忠達有如一隻瘋狂的大猿猴般上躥下跳地攻擊著眼前的目標,誓要把眼前的對手砸成爛泥。
姜子牙毫不退縮,穩穩地施展開余家八式,守中帶攻,五掌,十掌,一百掌,兩百掌…….每一下都正中對手的鐵拳,口中仍然一聲聲低喝著「陳忠達---陳忠達---陳忠達---」,他的眼中精芒閃爍,時刻等待著機會的來臨。
圍觀者中除了周通,沒有人能看清場中激鬥的身影,只有密集的拳掌交擊聲提醒著人們這場搏鬥的激烈。
周通似乎忘了身上骨折的痛楚,他盤腿坐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激鬥中的兩個人,心中暗暗為姜子牙感到擔心。
陳忠達的鐵拳如疾風驟雨般攻擊著姜子牙,對耳邊姜子牙發出的魔音騷擾充耳不聞,因為他已經完全進入了野獸之道最強必殺技「狂猿拳」的特異世界中。
隨著一拳又一拳的擊出,他感覺自己已經不再是一個人,而是叢林之王,狂猿中的霸主,而他面前的對手也只是一個敢於挑戰他霸主地位的同類而已。想保住自己王者的地位,就必須將對手擊得粉碎。
這是你死我活的戰鬥,也是天經地義的叢林法則,此時的陳忠達心中無怒無喜,在這樣的戰鬥逼迫中他終於進入了「狂猿拳」的最高境界。
每一聲的低吼後,每一拳的擊出後,陳忠達都感覺自己的力量有所增強,如果他的師父如意真人能看到他此時的表現,一定會為他能領悟到「野獸之道」的真諦而感到深深欣慰。
陳忠達的心中充滿著信心,儘管對手在自己的進攻面前沒有退後一步,但隨著自己拳力的不斷增進,對手必將出現不支之相,而只要對手後退一步,就將是他斃命之時。
姜子牙已將余家八式施展到了極限,雖然總是能準確地封住對方的拳路,但他的每次反擊,都被對手更為瘋狂的進攻而阻斷。
陳忠達根本就不防守,每次面對姜子牙襲來的掌影,他只是報以一記更為直接強悍的重拳,姜子牙可以擊中他,但必定也會被他的重拳擊中。
姜子牙的掌力是在穩固防守後的伺機反擊,因而並非是全力,而陳忠達的所有實力全部放在了進攻上,絲毫沒有保留。硬拚的結果當然是兩敗俱傷,但姜子牙心中估算,自己吃虧的可能性會更大些。
「這就是真正野獸的戰法嗎?」
面對陳忠達的瘋狂戰法,姜子牙很奇怪這次對手似乎根本沒有受到自己發出的魔音干擾,看得出陳忠達已經完全進入了瘋狂的境界,姜子牙根本就是在跟一隻發狂的猿中之王在搏鬥。最要命的是對方拳上傳來的勁力竟然愈來愈強。
「他是從哪裡得來的力量?」
姜子牙的臉色越來越凝重起來,由於不願跟對方拚個兩敗俱傷,他現在已漸漸處於了守勢,但如果任由對手的拳力一直增強下去,自己總有支持不住的時候。而一旦自己的氣勢減弱,此消彼長之下,必定會引發對手更強勢地攻擊,屆時,自己就真的危險了。
姜子牙全身真元流轉,穩穩地抵擋著對方的進攻,腳下始終紋絲不動,眼中的神光卻是更加閃亮,耐心等待著反戈一擊的機會來臨。
別人看不明白,周通也就是夏侯通也看不明白。
姜子牙的招式簡單實用,樸實無華,任憑陳忠達的鐵拳如疾風暴雨般地狂攻,總能穩穩地化解於無形。奇怪的是陳忠達這樣瘋狂的戰法,按理不應該支持太久的,但從實際看來,完全進入瘋狂狀態的陳忠達,拳上的勁力竟然有增無減,大有愈戰愈勇之勢。
「這是什麼道理?難道瘋狂可以使人逼迫出自身的潛力麼?再這樣下去,姜子牙總有支持不住的時候的。」周通心中越來越不安了。
終於,在接下了陳忠達的又一記重拳後,姜子牙的步伐微微晃動了一下,手上結出的掌影出現了一絲凌亂。
受到感應的陳忠達立時氣勢大漲,連續兩記重拳向對方掌影最薄弱的地方擊去。重拳雖被接住,對手的掌影卻一片散亂。陳忠達大喜,看準了對手掌影最弱處正要發出致命一擊。
只是,在那掌影消散處,一雙精芒閃爍的神目驀然將陳忠達喜悅的目光捕獲,陳忠達的眼光有如投入了一片無底的汪洋,瞬間耳邊又響起了師父熟悉的斥責聲:「忠達……休得胡鬧!……」
陳忠達精神稍一恍惚間,胸口突然傳來一陣劇痛,身體已被一股巨力擊飛了出去。
在最危急的時刻,姜子牙終於以「**魔眼」捉住了陳忠達的眼光,配和以一直呼叫的魔音干擾,使陳忠達的進攻出現了一絲停頓,雖只是短短一瞬的機會,但對於姜子牙來說卻已經足夠了。
「攢拳射日」,余家八式中最具殺傷力的進攻招式,重重地擊中了陳忠達的胸口,將他直直地擊飛入對面的小樓門洞中。
小樓中傳來了一聲女子的驚叫聲,姜子牙大步趕了過去,在門洞深處,陳忠達歪斜地坐倒在支離破碎的樓梯口,胸口一片血污。
他圓睜雙目指著迎面而來的姜子牙說道:「我記得……你了,你是……姜子牙,你又一次……用妖術打敗了我,你好……你好.…」頭一歪,就此一命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