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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章生死交易 文 / 御劍江南

    樹妖小屋內,風無痕正在悄悄修煉那套洞府中的無名功法。

    只要他一開始修煉,就好比事先有約,那神秘大能的身影就能準時出現在演武場,然後孜孜不倦地示範。他完全不用擔心自己會岔氣走火入魔,哪怕是紫煞宗、甚至是傳說中南疆「聖宗」的那些親傳弟子,恐怕也不會這麼幸福。

    他頭頂冒著熱氣,每一個毛孔都冒出了汗滴,隱隱有一些金色的光澤在閃動。

    那是身體內「命柱」開發出的生命真氣,正在滋潤、強化著身體……

    「小痕。」

    風瑤霜在外面敲了一下門,聲音輕柔地呼喊道。

    儘管她此時的內心十分糾結,但她並不想把自己的壓力過多表現出來,給弟弟造成影響。

    「姐。」

    聽到呼喊,風無痕連忙站起來,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汗珠,稍作整理,打開了房門,「姐,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情?」

    風無痕看得出來,姐姐的臉上雖然在笑,但依舊隱藏不住一絲焦慮。

    作為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他自然也瞭解姐姐的秉性。一般晚上都會拚命修煉,沒有要事,基本上晚來從不會過來。

    「小痕,姐姐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一下。」

    關好門,風瑤霜開門見山說道。說完這句話,已是眼圈紅紅,笑容淒然。

    風無痕吃了一驚!

    要知道從小到大,哪怕經歷無數艱難,也從未見過姐姐這種怪異的神情。

    他默默無語地點了點頭。

    風瑤霜思量幾番,銀牙一咬,方才開口道:「姐決定,把這塊參賽木牌轉讓出去。這塊牌子,其中也包含你不少汗水,所以,有必要讓你知情。」

    「什麼?」

    風無痕完全是沒有料到姐姐會這樣說,心中一震,抬頭道,「姐,你不是說要繼續比下去麼?這塊參賽木牌是你和我十年所有的貢獻點換來的,是姐成為正式弟子的唯一希望,怎麼能說轉就轉?」

    下等資質,沒有任何宗門會吸收成為弟子,無法更好修煉;紫煞宗百木園的這個福利,這塊參賽木牌,來之不易,更是唯一一根可以踏入武道、修煉復仇的救命稻草。

    風無痕,根本無法理解姐姐的做法……

    「小痕。」風瑤霜伸手摸了摸風無痕的臉,苦笑道,「姐不得不告訴你實情,姐的修為,因為斷臂,也不知為什麼,正在超乎尋常的急速退化,已經……只剩下蠻牛初期的修為!」

    「什麼?」

    聞言,風無痕感覺前心後背被人刺了一個對穿,猛地站了起來,淚水瞬間無聲流下。

    一介武修,修為退化之痛,簡直如割肉剜心,無言能表。

    他緊緊握住姐姐的手,沉默了一會道:「姐,小痕雖然沉默寡言,但也不是笨蛋。就算今年無法比賽,這塊牌子以後依舊還有用,不到萬不得已,姐絕不會放棄這塊參賽木牌,你就直接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趙螫又過來脅迫了?」

    風瑤霜凝視著弟弟,過了許久,無奈地點了點頭,苦笑道:「好弟弟,你長大了,有些東西,姐自知也無法瞞你。不錯,趙螫是來找過我,而且,除了趙螫,百木園還有一些人趁姐姐負傷,也是落井下石,情況危急……」

    接下來,風瑤霜一五一十,將趙螫等人的威脅、修為的退步等等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全都告訴了風無痕。

    「哎,姐姐如果不是為了保護我,怎麼會負傷?又怎麼會被人威脅?更重要的,又怎麼會從百木園第一高手退化到現在這個地步?」

    此刻,風無痕內心充滿憂傷,以及內疚。

    「小痕,這樣東西——」突然間,風瑤霜又是從袖子裡取出一個十分精緻的荷包,塞到風無痕手中,微笑道,「姐姐說了,一定會為你找到傾心,看來姐姐要食言了……。」

    南疆,都有訂童親的習俗。

    這個荷包,是風無痕小時候訂的童親。由於家庭變故,這門童親他瞭解甚少,只知道有個信物荷包,女方名叫「北宮傾心」。

    對她的印象,依稀只記得總是喜歡穿潔白如雪的衣裳,甚至連面容都沒有印象。

    「姐姐,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要去做什麼?」

    長姐如母!

    沒了父母,姐姐就是父母,一切大事都由她做主,當然包括這門童親。

    這個荷包,一直以來都是姐姐保管。

    現在突然交給了自己,讓風無痕越來越覺得姐姐今天的言行很是怪異。

    「這些人用心險惡,我約好今晚和他們交易,到時候恐怕不是一手交錢一手交牌子那麼簡單!萬一……小痕,姐姐修為跌落至此,萬一起了爭鬥,生死難測,倘若姐姐有什麼閃失,你就得獨自面對以後的生活!」

    風瑤霜稍有遲疑,還是說出了實情。

    「姐,我和你一起去!」

    風無痕一聽立刻站了起來,斬釘截鐵地說道。

    「小痕,聽話!別逼著姐姐用咱爹爹的那套家法來壓你。」

    風瑤霜臉色一變,一使勁把風無痕按下,彷彿瞬間從一個可親的姐姐,變成了一個嚴厲的長輩!

    姐姐的脾氣,風無痕自然知道,雷厲風行,說一不二。一旦決定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或許是血脈的遺傳,風家的人,個個都是直脊樑死腦筋,一條道走到黑!

    如果說風無痕倔強,那他的姐姐風瑤霜,還要倔強三分!

    風無痕知道自己光從言語上,已經無法阻止姐姐的決定了,只有保持著緘默。

    感受到一股溫潤再度覆蓋到臉上,風無痕抬起眼簾,姐姐的手又一次捧住了他的臉。

    那雙紅色的眸子裡,雖說有熟悉的溫馨笑意,卻也掩飾不住無盡的淒涼。

    「小痕,別害怕!姐姐這只是做好萬全之策,或許事情會很順利呢!如果姐真有什麼閃失,你去青竹澗找一位叫華鎮山的叔叔,他一定會替我照顧你的!」

    「華鎮山?」風無痕有點驚愕,這個名字實在是很陌生,而且一直都未聽姐姐提及過。

    「這個華叔叔,是紫煞宗的正式弟子,當年,也是我們父親的好友。你我在紫煞宗這十年,他暗中照顧了很多,否則我們兩個孤兒,也不會平安活到今天。不過,因為我們家和紫煞宗的仇恨,再加上他的地位也不是很高,所以,他很少公開在百木園露面。以前你還小,我沒有跟你提到,他是這個世界除了姐姐之外,值得信賴的人。」

    風瑤霜此去凶多吉少,不過所有的後路,卻是安排得極為周全。

    「好。」

    風無痕攥著那個荷包,默默點了點頭。

    「那我走了。天亮之前我還沒回來,你就去紫煞宗青竹澗找華叔叔,告訴他一切。」

    風瑤霜說完,流著淚深深看了風無痕一眼,不再逗留,直接走出了小屋,消失在黑夜中……

    姐姐走後,風無痕看著窗外的黑夜,聽著那颼颼的風聲,心中澎湃起伏。

    他只有一個姐姐,只有這最後一個親人,也曾在爹娘的墓前發過誓:無論如何,都要和姐姐同生共死,絕不苟活!

    「我和姐姐一起去見趙螫他們,她絕對不會答應!但是若要讓姐姐一個人去,風險極大。依姐姐的風格,如果真的有把握對付他們,這件事情恐怕講都不會對我講!」

    「難道我就這樣看著自己的姐姐去送死?萬一有什麼閃失,我哪還有臉活下去?哪還有臉對得起九泉之下的風家人?」

    …………

    幾乎只猶豫了三個呼吸,風無痕就迅速繫上腰帶,綁上褲腿,一頭扎入了黑夜。

    月如金鉤,灑下些許光輝。

    百木園後山的山坳之中,有三個身影,清一色雜役裝束,正在小聲說話。

    「趙螫,那風瑤霜真的答應把參賽木牌轉讓給你?」

    說話的是一名三十多歲的雜役,身材魁梧,面相極惡。在他旁邊,還有一個身材發福走樣的中年胖子。

    趙螫眉頭一皺,道:「她昨天傍晚親自上門和我說的,還讓我保守消息。話說,我也奇怪了,甘強,黃二萬,難道她也是這樣對你們說的?」

    名叫「甘強」的魁梧雜役點了點頭,十分迷惑道:「也不知道這個女人搞得什麼鬼把戲,竟然把我們都約到這裡,她只有一塊參賽木牌,到底是想和誰交易?這不是耍我們嗎?」

    另一個胖子黃二萬突然一聲冷笑:「這還不明白?她故意拋出這個牌子,出售是假象,恐怕是想引起我們的爭鬥,從而坐山觀虎鬥,以此消弱她在百木園的比賽對手。」

    「哼!天真!話說,我原本都沒打算真的拿錢和她交易。」趙螫摸著下巴,邪笑道。

    甘強眉毛倒豎,怒不可遏:「好狠毒的離間計,想不到這個女子如此有心計!不過,現在她斷了一臂,修為削弱,沒有了實力,一切計謀都只是空談!」

    「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我黃某也挑明了。」黃二萬突然又是陰森森說道,「等會風瑤霜過來,我們先聯手一起將她拿下,至於牌子該誰得到,我們三個人再抓鬮決定,免得互起爭執,中了她的圈套,你們覺得怎樣?」

    趙螫和甘強交換了一下眼色,紛紛點頭,

    「也好!抓鬮,由老天做主,看各自的氣運,眼下又是一年大賽在即,我們兄弟幾個內鬥,對誰都沒好處。」

    「噓,有聲響,她似乎來了……」

    片刻之後,一個女子的身影出現在山坳之中,正是風瑤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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