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梯隊中這六名原海軍陸戰隊的學員,有三名是親兄弟,放在這個年代,身世卻是十分傳奇。兄弟三人從小生活在廣東湛江海邊的一個小漁村,彼此相隔只有一歲,從小感情非常好,在八十年代那會,村裡孩子所有的娛樂活動都是在沙灘和海裡進行,摸魚、游泳、撿貝類,打沙子戰……小弟謝三寶年紀最小,可脾氣最沖,經常和村裡孩子打架,還特喜歡挑年紀比自己大的打。大哥特別護短,二哥憨厚,沒看到三弟打架,老大老二也不管小弟是對是錯,准衝上去幫著小弟一起打。小孩子大不過了叫上自己家長過來,遇上講道理的家長,腦子轉的最快的倒也不說什麼,帶著兩弟弟老老實實的對著那家長低頭認錯,而後蹦蹦跳跳樂呵呵的回家,在大哥的話頭下,互相討論剛才在打架中的戰術戰法,把那誰誰誰打的屁股尿流,哪些地方沒做好,弄得腹背受敵,身上挨了拳頭。要是遇到那種特別不講道理,護犢子心切的家長,大哥立馬就會帶著兩兄弟彎腰撿起沙團、石子、貝殼之類的對那位家長發起突然襲擊,炮轟一頓後立馬逃回家,在漁村裡,謝家兩口子是老實本分漁民,遭了一頓沙石的家長怒氣沖沖的跑到他們家告狀,兩口子賠禮道歉後三兄弟免不了挨一頓皮肉之苦。
就這樣,在打架、被打、爹娘打的環境下,三兄弟倒是練出了一身銅皮鐵骨。久而久之,村裡大人都不願意自己孩子和三兄弟玩,三兄弟倒也圖的個清淨,自個玩自個的。就在老大謝大寶十歲那年,村裡來了一個流浪的老漢,在海灘邊搭了個木屋住著,每天早上在沙灘上練拳耍刀。兄弟三人放學後就經常跑過去玩,老大腦殼靈,覺得這一定是個高人,動不動就帶著兩弟弟跑到海裡捉魚撿貝跑過去送給那老漢,久而久之,就和老漢熟絡了起來。老漢也打心眼喜歡這三孩子,覺得這三個娃娃也是塊練武的好材料,某日,老漢一改往日的頹廢髒爛打扮,穿上一套嶄新的練功服,衣服胸口赫然印著三個大字:自然門。走到謝家石頭房子,跟謝家老口子說要收兄弟三人為徒,兩口子想著自己這三孩子不樂意讀書,平時玩也是胡玩,長大也不能跟自己一樣,打漁過日子,現在能學點安身立命的本事倒是很好,於是非常樂意的答應了,擺上酒菜熱情的招待老漢,三兄弟上敬師茶、下跪三拜,就這麼認了個便宜師傅。
老漢尤其擅長南拳養生之道、所會武學也十分之雜,在漁村呆了九年,也就教三兄弟九年的武術,三兄弟也確實不是讀書的材料,各自初中畢業後就呆在家幫爹娘打漁,跟著師傅學武,老漢對三徒弟要求也是十分之嚴格,如練站樁,在木屋前面,老漢把一顆椰樹鋸成三截,立在沙中,命兄弟三人兩手各提一小桶水,每桶十斤,抱著三人站上椰木樁,單腳獨立,兩手提桶持平,一隻腳各三十分鐘,風吹雨打,絕不含糊,每每沒做好還得挨籐條抽打,罰在沙灘上跑一萬米或者在水中憋氣摸魚十條。九年中,因為三兄弟跟著師傅終日學武,村裡孩子也安生了許多,漁民們紛紛誇老漢徒弟教的好。老漢平時在村裡為人低調,樂於助人,哪家有個什麼重活,髒活,只要跟老漢支呼一聲,也樂意前去幫忙;誰家孩子生個頭疼鬧熱的小病,老漢也免費幫著看餐上自己配的草藥,包準藥到病除。久而久之,村裡人都稱老漢為活菩薩,十分敬重,誰家打漁滿載回家、買了好酒,總得給老漢送一些,老漢倒也不拒。
某日,老漢把在沙灘邊海水裡打拳的兄弟三人叫進木屋沉聲說道:「大寶、二寶、小寶。師傅是個武癡,打小喜歡國術。老想著在有生之年將我國術發揚光大,早年不顧爹娘反對,十五歲就提著衣物走出家門尋訪全國武術名地,名家問武,為了練武,我一路風餐露宿、饑寒度日,直到三十八歲,地方跑的差不多了,各地各門各家武術也問了個八**九,眾般國術,最後歸與自然,所以我門才有自然門之說。之所以在這裡呆了九年,當初來這裡就是看村裡面海背山,環境優雅,就想著這是塊練武養生的好地,不想,正遇上你們兄弟三個,我也就認了這份師徒緣,在此地呆滿九年,教你們兄弟三人練我自然之武,也希望你們三人將我門武術發揚光大,師傅要走了,你們年歲也不小了,老呆在村裡也不太好,過幾個月縣裡應該要徵兵了,你們可以帶著一身本事參軍報國。」
兄弟三人除了去鎮裡上過初中,大小也沒出過遠門,身邊除了爸媽,也就屬老漢最親,這九年裡,終日跟著老漢練武,雖然挨了不少收拾,背後也罵過老漢心狠手辣。可這一下,三人呆坐原地一會後,抓住老漢衣服不肯鬆手。
「咋地,不讓我走?」老漢站起身身子一扭,兄弟三人倒地。
老漢提著來的時候那個布包抗在肩上,看了看兄弟三人和一屋這些年置下來的家當,終歸是在這住了九年,沒有留戀就倒是假的。歎息一聲,扛著布包走出木屋自言自語道:「塵歸塵、土歸土、落葉終究要歸根。」
兄弟三人爬了起來,在老大的帶領下跑出木屋,跪在沙灘上看著夕陽漸下的重紅海邊沙灘上漸行漸遠的老漢陶陶大哭抽泣的喊道:「師傅好走,徒兒們跪送」
聽到喊聲轉頭的老漢倒是十分瀟灑的笑道:「你們這一跪也沒白枉我教你們九年,師傅姓戴,老家山西,四十二年,我該回家了。」說完此番,不再回頭,扛包踏沙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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