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朱大呆領著梅姑去見了臧烏羽,可一見面,梅姑雖然竭力裝出對臧烏羽友好的樣子,可那一絲絲敵意和惡感,連朱大呆也看得出,更別提臧烏羽了。
原本,朱大呆是想這次和臧烏羽完成洞房的,可臧烏羽為了消除梅姑的惡感,晚上竟然跑到梅姑房裡睡去了,這種事,朱大呆自然不會阻攔。
夜深沉,天無星。
除了參悟玄奧緊要關頭的修者外,其餘修行者大多都進入夢鄉,整個世界一片漆黑。
「居然是用這種方法消除梅姑敵意的。」朱大呆披衣坐在屋頂,接收著分身靈魂傳來的信息,不由苦笑,梅姑房中,臧烏羽和梅姑並蒂而臥,竅竅私語,梅姑對臧烏羽的敵意和隔閡已經消失無影無蹤了,這會兒『烏羽姐姐』叫得極親密,可聊的內容,居然是如何阻止其她女人接近朱大呆。
「嗯,老二他?」朱大呆忽然看向東方山谷。
那雲霞峰十里外一個位置極佳的山坡上,幾點火光隱隱若現。
「艷兒,都是爹無能呀。」
最不適宜墳葬的『龍虎尖頭』,槐樹下,一座一丈方圓的黃土墳,看這墳土,應該是半年前新做。朱二便蹲在這墳前,燒著香燭紙錢。
「艷兒,你別怪爹,爹他已經盡力了,如果你能聽到爹的話,就把托個夢給爹,告訴爹殺害你的仇人是誰,爹雖然現在報不了仇,可只要努力,總要替你報仇的。」朱二喃喃著,站起身落莫的向雲霞峰走去,漸行漸遠。
呼!
朱大呆的身影悄然出現在這墳前,身前一塊青石碑,上面寫著:朱艷之墓,無能父朱二留。
「老二居然以為朱艷死了!」
朱大呆苦笑,朱艷的事朱大呆一直關注著,可因為是驚鴻擄壓著的,而當年朱大呆根本沒本事找驚鴻要人,所以,一直沒告訴朱二。
畢竟朱二這人,因為修煉不暢,心裡背負壓力太重。
若告訴了他,他壓力會更重。
可朱大呆忘了,他曾向朱二說過,血崖道人知道朱艷的下落,而血崖道人,偏偏在犀元會之前被朱大呆給暗地裡宰了,顯然這兩年,朱二找不到血崖道人,又見朱大呆不提朱艷之事,這才誤會。
「老二也真是的,民間十不葬中,第十說的是不葬龍虎之尖,他倒好,偏把墳葬在這龍虎之尖上。」朱大呆搖了搖頭。
「嗯,朱艷的事,也到了該解決的時刻了。」
犀元會之前,驚鴻在朱大呆面前彷彿龐然大物,可現在,已經不放在心上了,隨便叫上臧烏羽也好,叫上七仙姑也好,都能輕易的從驚鴻手中要回人。
「不過也不急在一時,明天讓慧姑她們進實驗室,順便揭開一些秘密,看能不能讓她們留在這裡。」朱大呆喃喃著。
次日早晨,臧烏羽、朱大呆、道容師太,以及隱身狀態的七仙姑走向實驗大樓。
「這實驗樓,是我到終南後最驕傲的成就之一。」朱大呆說著直接走向大門,隨著走近,大門突然自動打開,朱大呆淡然走入。
「最驕傲?」劍姑冷笑一聲,也跟著進入。
啪!啪!啪!
一盞盞燈亮起,瑩光打在白得透亮,又帶著一絲極淡的藍光的牆壁以及深藍色的大塊瓷地面上,彷彿進入了藍天大海之上,讓人心情一下明亮起來。
劍姑撇撇嘴道:「房間很漂亮,你要炫耀的就是這些?」說著毫不在意的神識探過去,「咦,這是……」劍姑微微蹙著眉。
牆壁的組成材料除了青石外,剩下的是水泥、乳膠漆……,青石很常見,可水泥、乳膠漆?劍姑等人還是第一次見到,每個人都神識觀察分析了一會,才瞭然。
而地面。
乍一看,彷彿藍玉堆就,神識一探,才發現是瓷磚。
凡間雖然有瓷,可這瓷,顏色鮮艷,光潔如鏡,溫潤如玉,甚至帶著半透明,看一眼,便美到了極致,哪裡是凡間黑黑黃黃的陶壺瓦罐可比的?
「你師父,弄這些奇yin技巧,真是玩物喪志,浪費他一身……」劍姑再次冷冷道,忽然連看向前面,「嗯,不對……」劍姑直接閉嘴。
前面是吸塵通道,一進入,轟隆隆,無數吸塵風扇響起,而後隨著進入一個個通道,空氣、濕度、溫度也隨著深入而漸漸變化,最後完全定格。
「哼哼!」劍姑輕哼了兩聲。
這燈、這吸塵的,這空氣、溫度、濕度……在她們這種人物手裡,要實現,也不是很難辦到,但修行者寒暑不侵、目力如炬,隨便找個旮旯山洞,都能安之若怡,在房間裡安裝這些?真的是無聊?
還有那吸塵的作用……
更看不透。
看不透,再隨意諷刺,那便成了小丑。
這時朱大呆帶著眾人走向一間,滿是奇形怪狀裝置設備的房間。
「當年我還沒到終南山時,就發現這天地之間,有很多奇怪的事。」邊走,朱大呆邊說道,「比如為什麼會有燃燒?柴為什麼燃燒後變成了灰,為何『曾青遇鐵得銅』,為何冰雪變成了水?蘋果何以是往下掉,不是往四面八方,往上面,或斜著掉?」
聽朱大呆說這些,原本想冷諷兩句的劍姑,也眼睛一亮。
朱大呆所說的,在正常人,甚至很多修行者眼裡都是司空見慣,很平常的,可深究進去,其中卻蘊含著沛然大道。
只聽朱大呆說道:「這些事物,在其他同道眼裡,與修行無關,是份外之事,屬旁門左道。」
眾人點頭,修行界修行重視自身,不重外物,重運用自己**為工具去參悟玄奧,而不喜創造工具參悟玄奧,何況朱大呆所說的,根本就與修煉毫無瓜葛。
「可我,一直在思索著,想探究其中隱藏的玄奧。」朱大呆說道,「到了這終南,尤其是這雲霞峰後,我建立了這實驗樓。」
「這實驗室是你建的?不是你師父建的?」劍姑連問,朱大呆微微一點頭,說道:「和我師父屁關係也沒有。」聽到這,劍姑臉刷的就紅了。織女卻想到了另一個問題,說道:「你一到雲霞峰就建這實驗樓,就是為了研究『旁門左道』?」
一隻家豬連正經修煉時間都不夠,他還有心思做這些?
不僅織女,其他眾女看著朱大呆的眼神也怪怪的。
「這實驗室從地基到牆到頂,幾乎全是我親力而為,一開始,便有二十七間房,在這第一間房……」朱大呆開始緩緩講敘著自己創建實驗室的過程,而這一次,沒有誰胡亂插嘴。
「通過實驗,我發現了氧氣,這氧氣瀰漫整個世界……」
「那一天,我將空氣裡的氧氣抽除,居然發現,無論什麼材料,都燃燒不起,於是我斷定,氧氣是燃燒的必須物質……」
「後來,我又發現了這水,居然也是由氧和另一種氣體,我把它叫氫氣……」
邊講,朱大呆同時也拿起燒杯、試管等各種材料器具,做著實驗演示。其實像氧氣這些,眾女還是知道的,可她們還是在認真聽,因為眾女感覺,朱大呆講的似乎不是氧,而是他的經歷,是他怎麼一步步艱難的走到現在的。
「你看,按這樣把膽礬灼燒,讓裡面的三氧化硫流入水中,就得到硫酸了……」
「而這樣,把管子插入水中,就可以得到氧氣了……」
……
一開始,朱大呆講的比較簡單,很多都是眾女知道,甚至很容易理解的事,可很快——
「我發現如果Δh計算為負值,則反應能量通常會釋放出來形成熱,我把這稱之為放熱反應……」
「a射線轟擊鈹-9時,會產生一種電中性,擁有極強穿透力的射線,我把這叫做『中子』……」
……
講的內容就越來越深入,朱大呆也不做演示實驗了,只是偶爾輔以光影解釋。最後更是一個個化學現像,物理原理,前世的科學概念都從他嘴裡不時迸出。
「嗯,不對。」慧姑突然插嘴道,「『酞青』和『吽癸』震盪後不可能得到『酞吽』的,我以前就做過實驗。」
「對,弟弟,你是不是記錯了,我記得酞青和吽癸結合不能得到酞吽。」瓊姑也說道。
朱大呆頓時笑了。
「幾位姐姐,這是因為你們陷入了一種習慣誤區。」朱大呆說道。
「習慣誤區?」眾女都看著朱大呆。
「你們做實驗時,是不是會用內氣或者神識去觀察?」朱大呆笑問道。
「這有什麼不對嗎?」赤煉仙姑連問,「修行界都是這般做實驗的呀。」
神識和內氣,就是修行者的眼和手。
做實驗時,不用神識和內氣,就相當於凡人做事時,不用眼睛去看,不用手去拿。
不是瞎子,誰做事時會閉著眼去做?
「我們這世界有些材料,相互發生反應時,用神識和內氣觀察,不會對它有影響。」朱大呆說道,「可有一些,在神識和內氣探測之下,他們的反應,和沒有神識、內氣時是完全不同的,所以,有些物質的實驗,必須隔絕神識和內氣,更有甚至連靈氣也要排除,這些材料,我叫它們為『魂xing材料』。」
「魂xing材料?」慧姑點點頭,「你說的也許有道理,我會試驗的,對了,先前你說到用『酞青』和『吽癸』取得『酞吽』。」
「除了『酞吽』,另一樣『青癸』的結構又如何?你繼續說下去。」慧姑說道,急切的想聽朱大呆的講敘。
以前,是她給朱大呆上課。
可這次,朱大呆講的,有些東西,她們居然沒接觸過,還有一些,她們不是不懂,可根本沒有重視,也就沒像朱大呆這樣條理清晰,總結歸納為一條條概念,定理公式,可正是因為歸納為概念定理,才使得研究更方便簡單。
慧姑、靜姑感覺似乎朱大呆在給她們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