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宏業微微一怔,沒料到眼前之人竟然口出狂言,說出這種話來。他將於桃交給身後的小弟看著,自己則大跨步前進,那佈滿玄文的右手高高揚起。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只見洪蒙的身體陡然出現在師宏業面前,與他對視,而師宏業的左臉上,五道血紅痕跡醒目而又猙獰。
「你你太可怕了!」
師宏業暗自心驚,他分明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這樣的壓力只在族長以及長老身上體會過」「。他今天算是看走了眼,竟然惹上了一個不該惹的釘子。
直到現在,他不能動彈,即便左臉火辣辣地疼痛,他的手掌像是被釘在空中,無法撫摸受傷部位。沒到半盞茶的功夫,師宏業只覺得喉頭一顫,嘴角血絲下垂。
一群小弟傻了眼,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他們跟著師宏業,從未見到有人對師宏業動手,而師宏業從未吃過虧。可是今天,他們的三觀盡毀,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本來扼住於桃雙腕雙臂的兩個小弟急忙鬆手,戰戰兢兢地望著洪蒙。
「滾!」
洪蒙怒目環睜,吐了師宏業一臉,卻沒有處置師宏業,放他離去。
師宏業忽然覺得身上壓力驟減,連滾帶爬地帶著小弟們跑遠了。他要告訴族長,自己發現了一個驚天秘密。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不知公子尊姓大名?我是大於族的人,日後定當回報。」於桃感恩戴德地望著洪蒙,雙眼垂著淚。
「大於族?」洪蒙一樂。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他苦於尋找大於族的所在。沒想到自己的一番善行,竟然解救了大於族的人。
於桃輕輕點頭。等待著洪蒙的回答。
「我名洪蒙,想必你應該聽過吧?你們族長邀請我去做客,以前苦於沒空。今日有空,特來拜訪他老人家。麻煩你給帶個路。」洪蒙笑嘻嘻地說道。他不得不將以前的舊事提起,免得於桃生疑。
「真的是你?!」於桃又驚又喜,巴不得立刻帶洪蒙回去。不過,她忽而皺著眉頭說道:「好像族長沒有邀請你吧?我怎麼沒有聽說?」
洪蒙滿臉尷尬,不過他靈機一動道:「當初在飛魂澗,想必你不在場。他邀請過我。只不過我名聲低微,大家沒記得罷了。對了,我和於櫻還有於楓的關係,這個你應該知道。」
於桃不屑地望了洪蒙一眼,心道,花心大蘿蔔,還好意思提及和於櫻的關係?
「可是我剛出大於族不久,去尋找小姐。小姐在哪?難道你們沒在一起?」於桃忽然想起自己的任務來,「恐怕我不能帶你回族。我的任務還未完成啊。」
洪蒙滿心愧疚,神色也變得焦灼起來,他終於鼓起勇氣說道:「我知道她在哪。但是只能告訴族長。你若是相信,就盡快帶我去。否則於櫻有生命危險。」
於桃半信半疑地盯著洪蒙。拿不定主意。她進退兩難地思索了一會兒,方才答應洪蒙的要求。
「你會飛嗎?」洪蒙問道。
「不會。」於桃白了洪蒙一眼。
「那我帶你飛吧。你只要告訴我大致方向即可。」
不由於桃分說,洪蒙立刻抓緊於桃手腕。御道而行,飛身而起。只聽到風在呼嘯。於桃在嘶聲竭力地尖叫。
「別叫了,你睜開眼看看。現在不還是好好的嗎?快說,往哪裡飛?」洪蒙努力勸說,他可不想多走彎路。
於桃戰戰兢兢地睜開秀目,這才後悔不跌,一看下面不見地面,差點暈了過去。她嚇得臉色蒼白,上牙打下牙,哪裡還有勇氣說話?
「向東,沿著黃河走。看到一座石碑一樣的山就停下來。」她不得不以靈識傳意。
洪蒙心內疑惑,難不成大於族一直住在黃河下面?這太不可思議了!石碑一樣的山,那是什麼?
由于于桃經不起折騰,二人只得走走停停,一連飛了三日方才到達石碑山。石碑山果然如同其名,整座山像是被削成石碑的樣式,並且面南的山體上面刻著四個遒勁大字:功德無量。
四個字威勢不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刻字之人修為不淺,恐怕在勢道上面悟道精深,非常人所能及。
「好一個功德無量,難道這是在讚美大於族?不知道大於族有何功德?」
洪蒙看向於桃,向她詢問。到了這裡,恐怕離大於族的棲居之地不遠,他沒什麼顧慮的,更不會懼怕鐵道門祖宗來犯。
「不知道。你先等著,我去通報。不許偷看哦!」於桃再三警告洪蒙,不能偷看於桃的施法。等到後面背過身去,她才雙手結印,剎那之間消失在了原地。
一刻鐘後,只聽得背後黃河之水奔騰不息,好像有大部隊在水面活動。洪蒙忍不住轉身觀望,只見大於族的兩位長老怒氣沖沖地走上前來。
兩位長老身邊還有十來個年輕子弟,看樣子,來者不善啊。
「跟我們走!」於弒臉龐如同鐵板一樣冰冷,聲音中充滿極大的殺傷力。作為大於族的德高望重的長老,他怎能看著族長的女兒被人拐走?拐走還不算,你還把她弄丟了!這可是對大於族的大不敬。
「正有此意。」洪蒙感覺到一樣氣息,卻也相當淡定,「麻煩兩位長老來迎接,真是折煞晚輩了。」
「哼,待會要你好看!」於殺氣呼呼喝道。他早就看洪蒙不順眼。他覺得,洪蒙這弱小身板根本不能保護於櫻,並且混沌體終究難成大器。他不希望大於族的子弟敗壞在混沌體的手上。
「看就看唄,反正大家也不損失什麼。」洪蒙笑道,「不過,可能二位長老對晚輩尚有幾絲偏見,不不,應該說是誤會,恐怕需要澄清一下。」
「跟我們回水晶宮再說!」
於弒對著其他年輕子弟使了個眼色,命令他們圍住洪蒙,之後與於殺共同施法,欲要回到水府。
轟隆隆
水濤湧動,如同千軍萬馬般轟鳴,洪蒙被震得兩耳欲聾,不過還好能夠看清水下的情況。他們進入黃河水中,浩瀚黃沙撲面而來,不過卻被修者自身的防禦牆擋在外面。
從來沒有想到,大於族的棲居地竟然會在黃河河底。河底境況與其他處大不相同,沒有黃沙,卻有游魚在四處活動。
五六條二尺來長的鯉魚在前面遊蕩,即使他們靠近了,鯉魚似乎並不害怕,優哉游哉。
那是一座氣勢宏偉的龐大宮殿。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座陳舊不堪的牌坊,最上面刻著三個蒼古大字:水晶宮。
越過那一道小門,連綿起伏的亭台樓閣屹立在山丘上面,光芒閃爍,看上去宛若天宮一般。河中多重寶,每一座宮殿的頂層,都放置著一顆夜明珠。夜明珠在這裡價格如同白菜。
正門,寬大又氣派,依舊標榜著水晶宮三個大字。只不過這三個字的威勢更加高昂,令人不由得心生崇敬之意。
守門人見到二位長老回來,立刻單膝下跪,口稱『恭迎二位長老』。不過於弒、於殺卻看也不看守門人。
早有人通報,說是洪蒙到訪。於王正要起身迎接,忽然覺得有**份,便猶豫不決。不過,他思女心切,還是飛身而起,看看洪蒙如今到底混得怎麼樣。
「族長,人犯帶到!」一見那遠遠飛來的黑影,於弒立刻停下腳步,大聲回報。
幾個年輕弟子紛紛上前,有的抓住洪蒙的手腕,有的扭動洪蒙的胳膊,甚至有人抱住他的大腿,生怕洪蒙不翼而飛了。
洪蒙笑了笑,心道,這些人還真會表演,可是,你能逃得出於王的法眼?他反駁道:「我不是人犯。」
於殺恨恨地瞪了洪蒙一眼,臉色比快死的老鼠還難看,心裡罵道:從來沒有人敢頂撞長老們的話,除了族長之外,其他人莫不對長老恭恭敬敬。只是這小子太沒教養了吧?或者說,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吧?待會可要親自教導這位混沌體。
「嗯?」於王雙腳落地無聲,青石地面沒有聲響,只有一陣微顫。他見到洪蒙的境況,不由得眉頭一皺,「把他放開,我有話問。」
「族長,這他拐走了於櫻」於弒試圖解釋自己的所作所為,不過,看於王那堅持己見的模樣,他只好放人。
再見於王,洪蒙心裡懷著愧疚,他沒照顧好於櫻,反而將她丟在了橋山的某個角落,十分對不住於王。他微微低頭,略喊歉意:「對不起於王,於櫻她尚被困在橋山,我沒辦法救她出來。」
「咦,你這打不死的混沌體竟然到了玄丹境,竟然懷揣勢道,真是老天開了眼啊。」於王眼神掃視洪蒙丹田,不覺微微一震,心裡樂開了花,「你小子前途不可限量啊!丹田、經脈與靈識,三者頑強到極致,方能動用混沌氣。好好修煉,日後必成正果。」
於櫻不會有事,這是於王的信念,不然他早就親自出馬,前往軒轅丘索要親閨女了。只是他暫時不想與軒轅丘有所牽連。軒轅丘是個天坑,他沒有把握能從裡面活著出來。
兩位長老對視一眼,發現今天的族長很奇怪,不但沒有關心於櫻,反而對這個外來人頗為親近。二人猶如丈二和尚,對此事摸不著一點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