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悶的氛圍,籠罩著整個議事廳,洪錚的觀點,大長老不同意,如此一來,便沒得商量。
許久,洪錚像是狠下了心來,咬了咬牙,彷彿從身上割下一塊肉似的,拿出那熱乎乎的玉石來,望著大長老道:「大長老,這裡有兩萬金幣,皆是阿蒙上交的。你拿著它去拍賣會,花費一萬金幣購買一些服用氣虛丹的輔助藥材,剩下的一萬留給洪銅辦喜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大長老聞言,那晦暗的瞳孔猛地縮了縮,兩道精光流溢而出。一手捋著鬍子,卻不去接那沉重的玉石,故作鎮靜道:「洪銅的事,我不反對。藥材的事,我也沒意見。只是不能留給這小子氣虛丹。」
「丫的,如此巨大的便宜,都被你佔盡,還想怎樣?」洪蒙心中暗罵,那臉上早已怒氣橫行,仿若發怒的獅子。
這大長老太不知好歹,族長名義讓你購藥材,實際上是『補貼』你,難道你老糊塗了,連這點好處都看不出來?
銅叔也明白族長的意思,不進用手掩口,乾咳了幾下,憨聲道:「大長老,族長念長老你為族中操勞多年,特意賜予獎勵。這等好事,我輩想要,那族長還不願意呢!」
洪錚早已掩飾不住心中怒火,冷哼一聲,便收回玉石,坐在椅子上,一句話不說,任憑大長老鬧去。況且那族中危機之事,更不能對大長老講明,不然這廝定會趁機起亂,謀圖族長之位。
見到這般情景,洪蒙也是無奈,本想借此弄個氣虛丹,以備後用,可是大長老這頭強驢愣是不同意。「既然大長老對我執有偏見,那麼不如消除誤會之後,我的那一份再作打算。暫時封存倉庫,以備不時之需吧。」
「我看暫時先這樣吧。若是大長老再不同意,那咱們可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洪錚本不想留下一顆氣虛丹,說不定大長老某個時候一鬧騰,就把氣虛丹弄走了。可是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得冷哼一聲,表示對大長老極為不滿。
大長老捋著鬍子,見到眾人妥協,越發得意了:「就怕那丹藥放得久了,生蟲啊!」
「啪!」「嘩啦!」
洪錚再也忍受不住心中怒火,當即啪地一聲狠狠地拍著桌子,將那桌子上的茶杯震得老遠,嘩啦一聲摔在地上。「洪鉅,你到底想做什麼?想要這族長之位嗎?」
「族長息怒,有事好好說。大長老,你這話的確太過分了,快快道歉!」銅叔一邊勸著洪錚,一邊板著臉,瞪著大長老,定要大長老去道歉。看那架勢,若是大長老不肯,他定會架著大長老,跪在族長面前。
「大長老此言差矣,無論哪一條您都不同意,那您說說,那剩下的一枚,該如何處置?」
洪蒙一把拉住衝動過頭的銅叔,攔在同屬面前,對著大長老恭恭敬敬道。大長老如此言語,任誰聽了,都難以保持平靜。更何況身為族長,極要面子的洪錚呢?
大長老面不改色心不跳,蔑視地望了洪蒙一眼,面色嚴肅道:「有一人,早已步入玄氣境,族長為何不給他一個平步青雲的機會?」
心中盤算著,大長老以為,既然你洪錚不讓我得到最後一枚,那麼也別想讓你的人得到。嘿嘿,反正洪著名那廝實力遠超洪蒙,自然口碑甚好,贏得這個機會,對他對己都有好處。
「洪著名那廝?絕對不行!」洪蒙一聽大長老之意,便明白,那步入玄氣境之人正是洪著名。這個死對頭,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得到氣虛丹。
「癡心妄想!」洪錚怒喝,大手一揮,暗示大長老道:「此事就這麼辦,再有意見不予理睬!」
大長老欲要再言,只見銅叔洪蒙兩人在一旁虎視眈眈,若是再有出格言語,說不定那銅叔真會衝上來,打鬥一番。想起那莽撞漢子的血脈背景,大長老不禁打了個冷戰,而後看著銅叔的目光,都有些畏懼。
「玉石先交給你,辦不好事,別回來見我!」將玉石凌空一拋,那玉石恰好落在大長老手中。洪錚的確怒了,不單單因為此次大長老的驕橫,那更是多年來兩人不斷爭鬥的積累,只不過在這一時完全爆發出來而已。
大長老摩挲著玉石,心中激動無比,想著那兩萬金幣的存款,整個人都在不停地顫抖。那是一筆足以振興一個小家族的財富,得到此,真個是歡天喜地。可是一想到仍要留下一萬金幣,留作洪銅那莽撞漢子的辦喜事的財力,不禁一陣肉疼。
揪著幾根鬍子,大長老邁步離開,有喜有憾,臉上肌肉,不是因何而抽搐兩下。
直到大長老離開,洪錚才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歎道:「總算將泥菩薩送走了。」
「嗯?族長這是何意?」洪蒙聞言皺眉,同時移開身子,不再擋著銅叔。
「之所以稱為菩薩,那是因為他妻子是蕭家之人。蕭家雖小,但咱們也不敢惹。如今慶駱兩家大火拚,我估計,他們也會遭殃。而大長老猶自拿著蕭家的牌子,作威作福,不是泥菩薩,是什麼?」
洪錚講述著,彷彿對大長老以及整個蕭家,極為瞭解。然而,面容上的憂色,仍未退去。
「有理有理!」銅叔興奮著,叫道。
洪蒙笑了笑,隨即明白,為何那蕭遙如此大方,竟會直接送給大長老一些藥材。看來這蕭家,雖比不上慶駱兩家,但是實力也不弱啊。
「族長,我還有一事。如今母親回到族中,那洪家鎮該如何處理?」忽然想到,洪家鎮至今無人看管,若是不派人過去,恐怕那些個惡賊,還回去騷擾民眾。並且要是能派個族中有份量的人去更好,一旦那裡發生變故,洪家肯定會派人解決。
「哦?這倒是個問題。」洪錚在議事廳中走了幾步,一時間想不到合適人選。大長老的人肯定不能用,而自己的人又不多。忽然,只見洪錚眼睛一亮,「洪銅,不知洪老先生現今如何?若是他不嫌棄,倒是將洪家鎮可以交付於他。」
「好的,我回去就問問。」銅叔答應著,臉上又是迷茫一片,像是隱瞞了什麼。
「洪老先生是誰?」洪蒙不知道該不該問,但是從族長和銅叔幾次對話當中,他隱隱約約感到這兩人肯定有著一個秘密,可是不願意透露。那銅叔一臉忠厚,天真無邪的樣子,真不敢叫人去懷疑。
不待銅叔回答,族長搶答道:「那是你銅叔的一個老下人,如今他年邁力衰,又為族中盡了不少力,所以才會讓他去。洪蒙你不是還眷戀著那裡吧?若是實在捨不得,就算了,我派人封起來,重新建造一座大院就是。」
「眷戀倒是還有,不過也不必如此麻煩,就讓他們住吧。」洪蒙心中自然難忘童年時光,那是自己浪蕩懵懂之時,不堪回首。
幾人聊了一會,都覺著困乏,一天之間,出現這麼多事,都撐不住了。
完了,洪錚像是總結道:「今天算是有著四件大事商量吧。第一件,便是那慶駱兩家大火拚之事,咱們身為小家族,自然要行事謹慎,莫要被他們抓住把柄。第二件,就是那兩萬金幣之事,這個要感謝洪蒙你小子。第三件事,便是氣虛丹分配之事,雖然尚未完全解決,但也告一段落。第四件,你銅叔大喜之事,呵呵,一萬金幣,可不是小數目。第五件,洪家鎮之事,此事交給洪銅去辦。第六件事,大家都累了吧?那麼這第六件就是——散會。」
說吧,洪錚笑嘻嘻地望著兩人,而後三人皆是哈哈大笑,一時鬱悶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三人小組的大會議,終於結束。洪蒙捨不得那聚靈鼎,欲要拿回來,哪知洪錚像小孩似的,摟著不肯放開:「說好的一天,這還沒到啊!」
洪蒙無語,便和銅叔一同離開。路上,想起銅叔二人神秘兮兮的樣子,不僅疑問道:「銅叔,那洪老先生,是你什麼人?我該如何稱呼?」
銅叔沒想到洪蒙會有這麼一問,撓了撓頭,一臉茫然:「咳咳,這個——我也不清楚,他只是個下人,沒什麼特別的關係。」
洪蒙哦了一聲,不過,還有一件更為不懂的事,但見洪蒙忽然攔在銅叔前面,定要銅叔回答:「銅叔,你和嬸嬸,嘿嘿,我那突然出現的嬸嬸,你那結髮妻子是怎麼回事?」
銅叔更沒想到,洪蒙會扯到這事上面,越發顯得窘迫了:「小孩子家,問那麼多作甚?」
「既然已經結髮,為何現在才舉辦婚禮?莫非銅叔你們已經——那個了?」說著,洪蒙對著銅叔擠擠眼,一臉壞笑。
「咳,咳,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銅叔臉色微紅,竟然不好意思起來,說著,便一把推開洪蒙,飛也似的走了。
望著銅叔離去,洪蒙只覺得,這銅叔不是看上去那麼簡單,不然族長為何花費一萬金幣,要為他舉辦婚禮?更為驚人的是,一向與族長意見不合的大長老,竟然對此事毫無意見,真是奇怪透頂。
洪家的水,看來不似表面上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