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寶玥將王妙瑩一家的破事給拋在腦後,打算找個隱蔽的地方取出空間裡的新西蘭特產。她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發現這裡可不就是她以前藉著幫外婆進貨變出空間蔬菜的地方。也不知道這塊地是怎麼一回事,至今仍沒什麼變化,除了建築垃圾又有所增加,更是增添幾分便利,只要稍微彎一下身子,垃圾堆就擋住了外面的視線。
王寶玥拎著重重的禮品袋,蹣跚地行走在垃圾堆上。外面那條小路偶有騎自行車或電瓶車的人經過,也不會對她太過注意。因為這個垃圾堆的空地四周都是路,除了一面是大馬路,其他都是只能行人或非機動車通過的小道,時而有人為了套近路而在高低不平的垃圾堆裡穿行,別人也只是以為王寶玥是想套近路的一員而已。
總算走出這片崎嶇不平的垃圾場,王寶玥將東西放在路邊,將酸痛的手指給活動活動。大概是由於冬天穿得厚,人有點木木的,又怕不小心給葳了腳,這段路委實走得辛苦,怪不得除了她見不到其他人橫穿垃圾場呢。
稍作休息,王寶玥就雄赳赳氣昂昂向毛阿姨趙大爺家走去。她還記得去年去新西蘭讀書時,毛阿姨前來送機的人情。當然趙大爺雖然沒來送機,那是因為他年老體衰,身體吃不消才作罷,再說他拜託了毛阿姨代表他送祝福。別人對她好,她都記得呢。
王寶玥先去拜訪了趙大爺。按說趙大爺也70多歲的人了,應該變化更大,但是他清瘦依舊。看上去倒是跟第一次見到他沒什麼麼變化,精神還是這麼好。他見到王寶玥雖說還是一副很嚴肅的模樣,但是微翹的嘴角和時不時瞇起來的雙眼還是彰顯著主人不錯的心情。
王寶玥這次聰明了,將禮品都分開拎了。趙大爺非邀請她進屋喝杯熱茶。王寶玥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屋裡很暖和,也很乾淨,除了趙大爺在廳裡的八仙桌上攤了一堆筆墨紙硯。看來她來之前趙大爺正在寫大字。王寶玥湊過去一看,還好,一副書法已經完成,趙大爺已經落款,還需蓋個印簽而已。不過你要讓王寶玥說出個好歹來,她還真的沒這個本事,連趙大爺寫的是什麼字她都認不出來。大概是什麼古文。雖然每個字都清清楚楚,端端正正,但是王寶玥就是不認得,除了落款那裡的趙字,還是她像出來的。
趙大爺見她端詳他寫的字半天。以為她也愛好,於是就問:「寶寶,你覺得大爺我這幾個字寫得怎麼樣?」
王寶玥一下子抓瞎了,她期期艾艾地說:「趙大爺,我也不懂的。只覺得方方正正很是端正,每個字都精緻好看,很有力感。但是這些個字,我一個都不認識。」
「哈哈哈。」趙大爺倒是被她有一說一的憨狀逗得開懷大笑,「我這個也只是入門而已。有些轉折承接處還有些生澀,太過匠氣。」
王寶玥看了半天,還是沒看出個究竟了,只好一臉尷尬地望向趙大爺。幸好趙大爺也不為難她,只是將筆硯收拾乾淨,要不等下收拾。墨汁就乾硬了,會損壞毛筆的。然後就讓王寶玥坐一旁的茶桌旁,自己取出一套茶具,準備泡功夫茶。
也知道王寶玥沒有浸淫過這些東西,所以他也沒什麼花俏,只是最基本的幾個泡茶工序,然後兩人邊喝茶邊聊天。說是聊天,多是趙大爺在訓話,王寶玥乖乖聆聽。直將王寶玥的膀胱漲得鼓鼓的,頭暈暈的,趙大爺才大發慈悲地說:「寶寶,你還沒去過毛阿姨家吧?」
「嗯,是的。我打算您這裡拜訪好了,再去。」王寶玥恭恭敬敬地回答。
「行。那你去吧。我也不留你吃飯了,你趙大爺的手藝見不得人,留下你也只能陪我這個老頭子喝粥。我也不寒磣你了,你去隔壁吧,這個時候過去,還能蹭頓午飯。」趙大爺說到最後,還跟小孩子似的對王寶玥使眼色,好像幹了什麼壞事得逞般的得意。
王寶玥著實被趙大爺雷到了,前面還一副嚴師狀循循善誘,轉眼就一副老頑童模樣。不過時間真的不早了,她也不客套,拎著要給毛阿姨的禮物就告別了趙大爺。
毛阿姨一見王寶玥就大呼小叫,語無倫次,一會兒問她什麼時候回來的,一會兒問她身體還好嗎,一會兒問她新西蘭學習習慣不習慣,還問了她有沒有去看過她外婆。王寶玥被她一連串問話給弄蒙了,還是隔壁看著她敲開毛阿姨家門的趙大爺發話說:「小毛,大冷天的,你先讓寶寶進屋,再慢慢問吧。」
毛阿姨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側身讓王寶玥進屋:「啊呀,瞧我這性子。寶寶,你趕緊進門。趙大叔,謝謝您了。」
王寶玥一邊換鞋,一邊對趙大爺說:「趙大爺,您趕緊回屋吧。外面冷,你要當心身體。我下次有空再來看您。」
不說這邊趙大爺從善如流回屋將大門關上。王寶玥一來跟毛阿姨混得熟,二來也實在憋不住了,就說:「毛阿姨,我要先用下你家衛生間。剛在趙大爺家灌了好多水。」
毛阿姨被她逗樂了,說:「去吧去吧。你趙大爺也真是,自己喜歡品茶,還非讓你們這些年輕人一起喝。」
這個嘛,貌似我也很喜歡喝茶的,就是嫌麻煩。今天趙大爺親手煮茶,我倒是享受到了。王寶玥心裡暗自美的,不過也沒傻過頭,反駁毛阿姨。她這麼說也不過是表示自己的關心而已。
從廁所裡出來的王寶玥從袋子裡取出帶來的禮物,說:「毛阿姨,這是綿羊油,新西蘭特產,現在這個季節抹最好了,滋潤。手開裂了抹了這個,一個星期就會好轉。還有這套護膚品在新西蘭賣得最好了,據說是從羊脂裡提取出來純天然精華,過敏皮膚都可以用。」
「啊呀,大老遠的,還帶什麼特產啊?很貴的吧?寶寶,你們家的情況我知道,你那個媽媽……算了,背後不說人壞話。反正你自己要機靈,別亂用錢,自己積攢點。」毛阿姨雖然嘴上埋怨著,但是看她合不攏嘴的模樣就知道她還是很喜歡王寶玥送的禮物。
對於別人的好意,王寶玥全盤收下:「嗯。我知道了。這個蜂蜜也是新西蘭的特產,據說國內有很多人都想辦法買這種牌子吃。網上就有賣,就是不知道正宗不正宗。我這個啊,保證好,純蜂蜜沒加糖漿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你跟李叔叔每天早晚喝一次,保證身體越來越棒,越活越年輕。」
毛阿姨聽了高興,嘴裡卻說:「我跟你李叔叔都快抱孫子的人了,還越活越年輕呢!老咯,到時候說不定我家那個臭小子就嫌棄我們兩老頭,自己跟媳婦出去住。」
「志傑哥哥不是那樣的人。我看平日裡他就很孝順你們倆老,你就將心放在肚子裡,享享讓兒子媳婦服侍的日子吧。」王寶玥安慰著。
大概人不管是哪個階段,都會有這種患得患失的心情。小時候擔心自己爸媽不要自己扔了自己,長大了擔心學習不好老師不喜歡自己,成年了擔心老闆不喜歡自己炒自己魷魚,老年了就擔心子女不孝順了。
毛阿姨聽了王寶玥的安慰倒是舒心了點說:「讓他們年輕人服侍,我想都不想,只盼望別當他們的累贅就好了。」
王寶玥聽著這話,又是心酸又是羨慕。心酸的是毛阿姨辛辛苦苦一輩子,到了這個年紀還擔心自己被嫌棄;羨慕的是眼紅李志傑有個這麼好的媽媽,全心全意只為他著想,擔心自己年紀大了幫不上兒子的忙了。
這個話題太沉重,王寶玥趕緊歪樓,問:「李叔叔人呢?看著店?」
「是啊。」
「最近生意還好嗎?」
「也就餬口而已。這幾天太冷了,幾乎沒什麼生意。我讓他歇幾天,他說萬一有客戶來,看他關著門,說不定以為他不做了,今後也沒生意了。」毛阿姨歎氣道。
也是,就是這種小本生意,為了虛無縹緲的客源,只能365天,天天蹲守在店裡,離不開人,只為了混個臉熟,讓別人一說起買五金東西,就能想到他們這家店。但是大主顧肯定不會來光顧,小買主每次能買多少東西啊。想賺大錢是很難的,只能是混日子罷了。所以那個時候王寶玥叫毛阿姨去超市幫忙並給她工資,也算是雪裡送炭。因為那個時候他們家兒子快要上大學,需要錢啊。
「那志傑哥哥的工作還好嗎?」王寶玥繼續歪樓。
毛阿姨一聽別人提起她家的驕傲——李志傑,就精神抖擻,興奮地說:「他工作倒是不錯。才一拿到畢業證書,老闆就結束了他的實習期馬上讓他轉正。工資也給他漲了500,聽他老闆說其他實習生沒有他漲得多,老闆很賞識他,讓他好好幹。」
前世王寶玥好歹也做過領導,一聽這話就知道是李志傑老闆收買員工人心的一種手段。不過她也不會那麼掃興去說穿,反而附和著毛阿姨誇讚了李志傑幾句。
中午王寶玥不讓毛阿姨去菜市場為她而去買菜,就讓她做了一個搾菜蛋花湯,然後炒了年糕,吃過了就告辭。人家李叔叔還等著毛阿姨給他送飯菜呢。
最後,王寶玥還回到東方村看望了一下許大嬸,得知王妙瑩已經動過腦筋,讓吳翠蓮將房子過戶給她。如果不是他們和村長攔著,說不定還真讓她得逞了。王寶玥自是萬分感激許大嬸他們,又特意拿了一份禮物出來,去謝謝村長。(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