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星期二,德仁馬不停蹄地忙活了兩天,總算上完一周的課程,給教研組長招呼了聲,就算請假了。晚上,躺在床上,德仁摟著秀蘭親吻:蘭蘭,不好意思,咱們又得三四天不能見面了,到了安平村我會天天想著你的,這幾天不知道你想不想我?
秀蘭淡淡一笑:仁仁,你說假話,你不會想著我的,因為有一個心愛的人天天陪著你,你早就把我忘在腦後了。
德仁伸手要去咯吱秀蘭,而秀蘭早就笑不可仰了:嘻嘻,不敢咯吱我,我叫你哥還不行嗎?仁仁哥,我再不說你了。不過,你和玉娥要是有什麼親熱的舉動,一定要背過自強,千萬不敢讓人家看見了……
德仁的手又伸過來:叫你胡說!
秀蘭連連求饒:德仁哥,我再不胡說了。現在,把我交給你,你願意怎麼玩就怎麼玩,只是不敢咯吱我……
德仁伸手在秀蘭身上輕輕地撫摩著,不過讓手指與皮膚之間保持了一毫米的距離,秀蘭覺得奇癢難忍,心煩意亂,喊了一聲,就趴在德仁身上了……許久,秀蘭悄悄地說:仁仁哥,你既然回家幫著辦理大叔大媽的婚事,你知道最大的阻力是什麼?最大的麻煩是什麼?
德仁略一思索:最大的阻力是大媽的兒子,最大的麻煩是大媽的兒子要把他媽賣活寡婦,想撈一筆錢。
秀蘭說:你分析得對,如果這些矛盾處理不好,恐怕大媽大叔的婚事就辦不成。
德仁微微一笑:蘭蘭不用擔心,我自有尚方寶劍,一定能夠把他們制服。
於是德仁趴在秀蘭耳旁咕嚕幾句,倆人忍不住笑起來……星期三早晨,德仁早早地起來,吻了吻秀蘭出門去了。德仁趕到玉娥家裡,大家剛在桌邊坐定,正要開飯,德仁笑了: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剛好趕上吃早飯。
自強說:德仁哥,不是你來得巧,是玉娥讓等你來了再開飯呢。
德仁說:謝謝,其實我肚子也不餓。
德仁說著拿起一個饅頭,大大地咬了一口,大家都笑了……吃了飯,帶上行李,出發了。玉娥提前挪用了探親假,逢春還沒有開學,跟著一起回家。從西安發的汽車上滿了人,一路上開得很順利,早早地到了安平村。大家下了汽車,德仁多了個心眼,對玉娥說:你和大媽前面走,進村先看看動靜。遇見村裡人,你就說大媽到西安拜佛來了,才和你走在一起。你先送大媽到她家裡住著,其他的事再慢慢商量。
玉娥拉著大媽前面走去,大媽回頭望望大叔,似有千語萬言難以盡述,而大叔也動情地看看她,意思是讓她放心,一切都會好的。玉娥和大媽的身影漸漸地遠去,其他的人才邁開腳步。自強擔心的:德仁哥,玉娥陪著大媽進村,萬一發生什麼事情,她一個人能應付得了?
德仁微微一笑:自強,你放心,能發生什麼事情?什麼事情都沒有。大媽為人和善,人緣很好,她熱心為群眾幫忙,曾經給村裡許多婦女接生,她寡居多年,又是信佛行善的人,與大叔的關係也是公開的秘密,博得許多人的同情,所以,我想這次回村不會有幾個說她壞話的……
玉娥和大媽進村,正是午飯時分,街上不見人影,他們悄悄地來到大媽家門口,大媽取出鑰匙開了頭門。倆人走進院子,一片蕭條景象,樹叢之間結了蛛網,滿目灰塵,雀糞遍地,玉娥連忙取把掃帚,清掃院落,撥去蛛網。大媽打開廚房門,冷不防,兩隻肥大的老鼠竄了出來,嚇了她們一跳。大媽說:玉娥,你快住手,你啥會幹過這樣的髒活?廚房的還是我來收拾吧。
大媽先掃去案上、鍋台是的塵土,再用濕抹布擦拭,當她揭開面缸蓋子的時候,嚇得吱哇一聲喊了出來,玉娥湊近一看,也喊起來:啊呀,大媽,你離家的時間久了,老鼠在面缸裡已經結婚生子了,一、二、三、四、五,一窩就生了五個。大媽,你給我一根木棍,讓我把它們戳死。
大媽連忙阻止:別別,好歹也是幾條生命,何況它們組成一個家庭也不容易……
大媽有點傷心,說不下去了。玉娥微微一笑:大媽,面缸裡的麵粉也吃不成了,就留給這一家子吧。反正你也要離開這裡,組成新的家庭了。一會兒,到我家吃飯去。
大媽把臉一紅:這咋行呢?怪丟人的。現在還不是一家子,叫別人看見了說三道四的。
玉娥說:好好,我在家裡做好了給你端來。
玉娥跟大媽到裡屋打掃衛生,把被子、褥子搭在院子鐵絲上曬著。玉娥想了想,到廚房把水缸洗刷乾淨:大媽,看樣子這邊的鍋灶也得開,回頭我叫自強給你拉一桶水,背些麵粉。
大媽說:我樓上還有麥子……
玉娥說:先放著,以後再說。大媽,你躺在炕上歇會,我給你端吃的,喝的。
玉娥走進廚房,想了想,把面缸扳倒,裡面的小老鼠已經會跑了,給它們一條活路吧。玉娥出去了,大媽躺在炕上,思前想後,翻來覆去,心潮翻滾,哪裡睡得著呢?
自強、德仁他們趁著午飯時刻街上沒人簇擁著大叔進了家門,就這樣也驚動了荷花跑了出來,自強正在閉頭門,被荷花喊住了:自強,別急著閉門,我給你把情況匯報一下。
自強站住了,荷花笑嘻嘻的:你托我給你照看門戶,我比自己的事情還經心,白天到你門口轉幾回,晚上我們兩口豎起耳朵聽你們院裡的動靜,好像沒有發生什麼情況,你回家可以檢查一下。
自強連聲說著謝謝,荷花再喊「自強,別急」的時候,自強已經閉了頭門不見了身影,荷花若有所失的:這孩子……
走進院子,德仁陪大叔走進上房,打掃了衛生,讓大叔先躺下休息。德仁問道:怎麼不見你家的二百萬呢?
大叔說:早就賣了,唉,咱也不需要牲口了。
院子裡,逢春連聲喊著肚子餓,自強把廚房塵土擦拭一下,便取出搪瓷盆和了牛頭大一塊麵團。德仁說:我出去轉一圈,順便買些蔬菜。
還不等自強「德仁哥,別急」的話出口,德仁已經跨出了頭門。德仁走了幾步,就碰見玉娥從大媽家裡出來,聽說德仁要去買菜,就說跟他一塊去,德仁也不好阻攔,匆匆地前邊走去,玉娥緊追了幾步便氣喘吁吁地:德仁哥,你走慢一點,等等人家嘛。
德仁正想轉身,後邊又傳來嬌滴滴的聲音:德仁,你走慢點,等等人家嘛,哈哈,呵呵……
德仁轉身一看,就笑了:水蓮嫂子,你,你吃了沒有?
水蓮粉嫩的胖臉笑成了一朵荷花:午飯已過,晚飯未到,德仁,你倒問嫂子的是哪一頓飯呢?
德仁說:午飯,我們還沒有吃午飯呢。
水蓮故作疑惑的:「我們」?你們啥會成了一家人了?
玉娥紅著臉:水蓮嫂子真會開玩笑,德仁哥和我、自強一塊從西安回來,他要幫我家辦事呢。
水蓮盯著玉娥:辦事就辦事,你臉紅啥呢?前幾年你倆親嘴讓我碰見了,害得我老大不小的人了,也被德仁摟住親了幾下,還不是你出的瞎瞎主意,想封我的口哩。
玉娥的臉更紅潤了:水蓮嫂子,那是你自覺自願的,怨得了誰呢?
水蓮一臉嚴肅的:你這口封得好,反正從那以後你倆的事我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我和德仁的事也沒有對別人說過。
玉娥真誠的:謝謝嫂子。德仁哥這次回來,是想說合我爸和大媽的婚事的,你看有啥問題呢?
水蓮說:我也聽人們議論起這件事情,恐怕主要的阻力還是大媽的兩個兒子,順生比較老實一些,來順就難纏得多了。
玉娥說:他想怎麼樣呢?
水蓮說:他想把他媽賣活寡婦,敲詐一筆錢。
德仁氣憤的:這樣缺德的事情,他也能做得出來,真是天理難容。這件事情恐怕要請村長和書記出面幫忙了。
水蓮說:你說馬德柱和袁金貴嗎?一開始還給群眾辦了些好事,現在牛得很,一般人很難請得動哩。
德仁疑惑的:這又是為啥呢?
水蓮說:想撈點外快嘛。你沒聽戲上是咋唱的:
千里來做官,
只為吃和穿。
兩個鐵匠來告狀,
每人罰他十張鐮,
鐮也是錢,
錢也是鐮。
德仁說:好,我去找他倆,看他們要鐮?還是要錢?
說說話話,他們到了菜地,水蓮也是去買菜的,水蓮買了菜,德仁買了菜,玉娥一起付了錢,玉娥對水蓮悄悄地笑笑:水蓮嫂子,這是感謝你的。
水蓮也會心地笑了……
玉娥、德仁走進院子,已經聞見了麵條的香味,自強煮好麵條,晾在案上。玉娥炒好菜,調了一碗麵條,盛了一碗麵湯,自強用盤端著,玉娥提了一熱水瓶開水,奔大媽家走去,早有多嘴的女人給順生、來順家通風報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