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出現在三人面前的,不是妖怪,而是一座大山!
一種名為恐懼的情緒在他們之間蔓延著……
不能呼吸!光是對方無意間散發的妖氣就已經記自己全身發軟了。顫抖的手腳早就失去了知覺,明明自己身邊還有兩個同伴,但完全沒有安全的實感。昌浩從來沒有試過打從心底畏懼一個妖怪。因為不想被殺,所以害怕,因為不想就這樣死掉,所以才會畏懼。
但是,事實上並不是這樣,眼前的這個怪物和以前遇到的任何一個都要不同。
僅僅是它的存在,就足以讓人感到無盡的恐怖,它是罪惡的根源。在考慮想不想死這個問題之前,本能就已經告訴自己已經不行了。和他有相同感受的,不僅是他這個人類,還有身為妖怪的朧和神族式神的紅蓮!
看到三人的表情變化,從牛變化成老虎的妖怪小聲地嗤笑起來。
「……很害怕嗎?真難看啊…這也難怪……」
「住口!」
馬上做出回應,紅蓮的鬥氣上漲起來。昌浩已經是害怕得說不出話來了,朧也是渾身顫抖,不知道是因為畏懼還是……
紅蓮和他們不同,他是十二神將之一,也是最強戰力,他陪伴安培晴明面對過無數的戰鬥,即使他的內心也感到恐懼,但心裡卻很明白自己該怎麼做,和實力無關,那就是戰鬥經驗。
「你就是從西方遠渡重洋過來的妖怪?你到底想來幹什麼?」
妖怪抽動了一下,半瞇眼睛,露出鋒利的獠牙。
「幹什麼?還用說嗎!當然是……為了開創我們的容身之所……還有治癒這些傷口。」
三人聞言,仔細一看,在月光的照耀下就能發現在它的身體上,遍佈著上有一塊像被挖掉似的凹陷部分。只有血淋淋的傷口,沒有皮毛,黑色的物體正一點一點地往裡滲。這些傷口,每一處放在任何生物上都是致命的,真弄不明白為什麼它依然活著。
突然,昌浩記起來了,就在不久前他才翻閱過《山海經》。裡面的確有一種長得像牛,有刺蝟一樣的毛,可以變化成老虎,而且還擁有大鷲的翅膀的妖怪……
——在封山的山頂上有一種怪獸。樣子像牛,毛像刺蝟,它的名字是……
「你是,窮奇——!」
昌浩稚嫩的聲音很好的傳遍在場妖怪們的耳朵,紅蓮和朧聞言瞳孔猛地一縮,而那只妖怪則是把目光投向昌浩。
「哦?沒想到在這片土地上還有認識我的人類啊,嗯……不錯的靈力啊,如果吃掉你的話,這傷勢可能可以恢復得差不多了……」
「你休想!」
在窮奇的注視下,昌浩忍不住躲在紅蓮的身後,紅蓮就像護著小雞的母雞,擋在了窮奇和昌浩之間。
彼方的妖怪,都會踞山稱王,統治一方領地。而且,每個山頂都會有充當首領的大妖怪。但是,為什麼窮奇會受傷?受傷的窮奇,和被它率領而來的無數異形。他們為什麼要漂洋過海,降臨到這異邦的土地上?
轉眼間,紅蓮就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你……是和其他妖怪爭奪地盤,輸了吧……」
就在紅蓮的話說完的瞬間,他們三人就感覺到這空間的妖氣突然暴動了一下,看來是被紅蓮說中了。朧也感受了一下窮奇的狀態,發現它的氣息依然恐怖,但是卻有著瑕疵,看來就是因為受傷所致。
和紅蓮、昌浩不同,作為本土的天朝人,朧可是聽說過窮奇的凶名的。
窮奇,傳說中的四凶獸之一,和其他的三凶「渾沌」「檮杌」「饕餮」不同,它明人性,通人語,不像其他三凶憑著本能行動。它擁有自己的思想,擁有大神通,是古代赫赫有名的妖獸,只不過善惡觀完全顛倒,它會把好人吃掉,然後獎賞惡人。是一隻徹頭徹尾的惡獸,名符其實的萬惡之獸!
其他的傳說也有很多,但是無一不是描述它的恐怖。所以,相比於只感受到明面上恐怖的紅蓮和昌浩,朧對窮奇的恐懼要來的更深一些,這就叫無知者無畏吧。
不過經過一段時間適應後,朧就已經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現實已經擺在眼前,既然無法改變,那就乾脆點面對吧,這就是朧的想法。看了看周圍的狀況,朧發現很多的妖怪根本不值得一提,是因為精銳在大戰中死傷殆盡嗎?不過這對於他們來說,卻是一個好消息。但是和這麼多數量的妖怪對峙,他們三人確實處於下風。如果處理不慎的話,別說勝利了,能不能逃走都是一個問題。
紅蓮看了一眼身邊的昌浩,在他的眼中,沒有比他更重要的存在,所以,必須守護昌浩!
紅蓮的右足稍稍往後退。就在這一瞬間,窮奇發出了沉重的咆哮聲。
「可惡,給我上!」
「走開!」
轉眼間,紅蓮就釋放出火焰把幾隻妖怪燒成灰燼。來自地獄的紅蓮業火,擁有焚燬妖魔的力量。絲毫不理睬這些發出尖叫、瞬間化作灰燼的妖怪,紅蓮把手伸向昌浩。
但是,比紅蓮的手更快,一直像猴子一樣的,白色的怪物一把捉住昌浩,扔上了空中。
「昌浩!」
怪物們爭相恐後地跳上去,把昌浩當作皮球似的扔來扔去。昌浩拚命地把身子捲成一團,在空中被拋了好幾個來回,最後被一隻長得像馬的妖怪銜住衣角帶到了地面。
紅蓮想要衝過去,但是被源源不絕的妖怪纏住了。同樣的,還有在紅蓮附近的朧,那些妖怪窮奇的命令下,彷彿根本不會知道什麼是死亡和恐懼,前赴後繼的撲向了朧,即使手持妖刀的朧把每一隻接近自己的妖怪劈成兩段,但是也耐不住對方數量眾多啊!
妖刀已經無法面對那幾乎是鋪天蓋地的妖怪了,所以他只好像紅蓮那樣,冥火懸浮在他的身體周圍,把那些漏網之魚蒸發掉,才能保持自己身邊的一片空間。但是這樣的代價也是不少的,他的冥火和紅蓮與生俱來的業火不同,這種能力已經是超出自己所掌控的範圍了,勉強使用它對於自身妖力的消耗也是巨大的。
但是,相比於這,他更清楚如果自己被這些小妖纏上的話,下場會更加不妙。
「可惡,你們有完沒完啊!!」
直到此時朧才發現,原來這裡的妖怪數量遠超出自己剛才所見的,即使他和紅蓮火力全開,對方的數量卻似乎完全沒有減少!
「可惡!昌浩!!」
紅蓮的狀況比朧還更加不妙,他的注意力幾乎是擺在昌浩的身上,見到昌浩被妖怪奪取,就不顧一切的想要突圍,但結果就是他現在那樣,身上纏著幾隻像是考拉的妖怪,嘴上不停的撕咬著紅蓮的身體。紅蓮不斷的迸發出火焰包圍著著自己,但是剛清理完這頭,轉眼又會有一批要妖怪纏上去,沒完沒了……
那邊的陰陽師少年,在站穩之後也是盡力地保護著自己,抽出符紙釋放法術,但是即使是朧和紅蓮這兩個專職戰士也無法面對的妖怪群,他區區一個人類術士能做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