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護服?難道是……某種生化病毒?」阮玉皺了眉,問道。
「不知道。也許是,也許……比病毒還要嚴重得多。」斯拉木慢悠悠的允了一口茶,接著道,「這件事情是我長大之後查詢資料才知道的,就在那件事兒發生之後的那一年,羅布泊這裡就另外建起了一個大型試驗場,建成之後馬上就投入了使用。同年十月,一件震驚國際的大事就在那座試驗場發生了。那一年是1964年。」
「1964年十月的大事兒……姥姥的!是原子彈!」燕道傑驚訝的喊了一聲,隨後迅速扭頭望向斯拉木,問道:「大叔,您的意思是,那個戴眼鏡的男人帶回來的金屬小盒子,也就是您父親曾經說在周凌風手裡的那個,而且,這個小盒子和我國能夠成功擁有核武器密切相關?」
斯拉木端起茶杯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不知道。這一切都是我根據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做出的猜測,不可能斷言真假。不過,我自己覺得可能性很大。」
確實如此——我心中暗道。仔細想想,周凌風當年的那個「神秘任務」本身就帶著深刻的疑點。到底是什麼東西可以被稱為「能夠掌控世界的力量」?又是什麼東西可以讓他效忠的黨派有絕對的信心反攻全境?如果,答案是核武器或者是與核武器相關的東西,那麼這個答案看起來就十分合理。
另外,我始終想不透血徒到底要在這裡找什麼,原本我們猜測他們要找的是另一座古城,可在莫名奇妙的得到斯拉木這條線索之後,這個猜測就變得模糊了起來。如果將與核能量相關的東西與血徒的目的聯繫起來,那麼他們的行為似乎就能有所解釋了。甚至,我心中還有一個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測——那個銀色的金屬小盒子,是不是來自於那個一直與我們糾纏不休的「神秘文明」呢?
這很可能!
很多原本一直陷在迷霧中的事情,通過斯拉木的故事漸漸明朗了起來。但是。還有另外一些事情依舊在迷霧中徘徊,甚至,我還隱隱覺得這些事情正在向霧中更深的地方緩緩移動。比如,到底是誰給了我們那張紙條?
那張突然出現的紙條雖然來的奇怪,但手法卻不是很高深。簡單來說,在那樣的密集的人流之中,一個身手利索的普通竊賊都可以很輕易的將紙條放在小芊的身上。正是因為這樣。當時的我們才沒有在發現紙條之後再在周圍徒勞的尋找。我的心裡雖然十分看重這個突然出現的「第三方」,但卻並沒有將他們提升到與血徒一樣的高度。畢竟,像血徒這樣詭譎的人和組織,整個世界應該都不會太多,我們應該沒那麼「好運氣」又遇到一個。可是,在聽完斯拉木的故事之後。這種定位就顯得過於草率了。我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有著吸引怪異人物的「好運氣」,也不得將這個神秘的「第三方」抬高到與血徒平行的位置,甚至,還可能要更高一些。
這樣一來,現在的情況就變得十分尷尬了。最初我們與斯拉木接觸時的那番說辭只是一種江湖話術,目的也僅僅是為了套出一些訊息。我沒想到斯拉木會如此輕易的相信我們,也沒想到從他嘴裡得到的信息會如此「龐大」。也如此重要。既然那個「第三方」已經引起了我的高度警覺,那麼,我就必須趁著現在這個機會從斯拉木的嘴裡盡可能的瞭解他們,以備不時之需。要怎麼開口才能不讓他起疑心呢?
另外,雖然剛才聽到的這一切已經可以算極致的匪夷所思了,但除了讓我們瞭解到「巴提哈爾」是一艘神奇的沙漠之船以外,我並不知道下一步要如何進行。總不能給血徒回信說「我們已經查明,『巴提哈爾』是一艘船的名字」吧?如果這樣的話。我覺得我很可能在第二天一早就收到乾爹刑忠的某一段肢體,可能是手,也可能是別的什麼,這取決於血徒認為自己有多憤怒。
很顯然,我不可能這麼做,而血徒如此大費周章也不可能只要這個答案。我必須盡可能的瞭解到更多的東西,不管是為了乾爹的安全。還是為了能在後期與血徒的對壘中多一些籌碼,我都必須這麼做。可是,斯拉木到底還瞭解多少呢?
腦中飛快的思考了一下,我決定以那個「第三方」作為突破口。而現在最合理的方式。無非是繼續用先前的話題接續下去,繼續我們一直表現出來的直接和坦誠。這樣雖然有些冒險,但卻可以防止行為的前後失調,引起斯拉木的懷疑。
「大叔,」我為他點了支煙,誠懇的說,「說實話,雖然剛剛聽您講了這麼多,但我到現在還是一頭霧水。我的意思不是說對您講的事情覺得無法相信,雖然這些事情確實不可思議,但在那位長輩委託我們過來的時候,就說過要我們做好顛覆原本世界觀的準備,所以,我對您講的事情還是相信的。可是,我不知道我們要做什麼,您剛才講的那些事情之中,似乎沒有任何與我那位長輩直接相關的東西。」
說完這番話,我的心中不禁有些忐忑。由於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嘴裡的「那位長輩」到底姓氏名誰,這番相對有些肯定的話就極可能出現漏洞。阮玉在我說完這段話之後也情不自禁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裡的意思分明在說「太冒險了」。
我苦笑著微一頷首。我知道,我在用今晚的一切努力進行著一場賭博,孤注一擲。如果斯拉木此時出現任何一個對於「那位長輩」的疑問,我估計都很難答得上來,頓時就會滿盤皆輸。
不過,幸運的是,我賭贏了!
「他什麼都沒有告訴你們,估計是怕你們根本不相信,所以只好先讓你們到這裡再知道這些吧。這老傢伙還是那麼心思縝密啊!」斯拉木笑著搖了搖頭,「其實,我所說的這件事再後來就幾乎沒有任何人知道了,渀佛有什麼勢力將它徹底掩埋了。我曾經回過老家打探,不過得到消息卻是當年那裡發生了一場大瘟疫。這說法也許是為了掩蓋那些軍人的出現和我們被帶走的事兒吧。」
他頓了頓,接著道:「後來只有兩件事兒讓我覺得似乎與當年的那件事情有些關聯。第一件事情是八零年的時候,有一個姓彭的學者來找過我的母親,雖然我不知道他們具體說了什麼,但我覺得應該與當年的事情有關。我隱約聽到他說是『韓教授的同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年那個戴眼鏡的男人好像就是姓韓。不過這個姓彭的學者只來了一次,以後就再也沒出現過。幾年之後,我母親就去世了,從那以後就再沒有人來找過我問什麼奇怪的事情了。另外一件事情就是巴圖爾的事兒了。哦,對了,這是我給你的那位長輩起的維族名字,我總這麼叫他。這個名字在維語裡的意思是『勇士』,我覺得對他很合適,哈哈哈!」
「我會把您對他的稱讚轉告給他的!」
我像個恭敬的晚輩一樣笑了笑。心裡卻不禁在大鬆了一口氣之後興奮了起來,簡直可以用「歡天喜地」來形容。我得到了一個名字,雖然不是本名,但至少也是與那個「第三方」有關的線索。
「哈哈哈,這倒不用了,他肯定不太在意這些。」斯拉木捋了下鬍子,「對了,他肯定沒告訴你我們之間的關係吧。以他那種不聲不響的性子,這些瑣事估計是不會說的。」
見我點了點頭,斯拉木接著說道:「果然還是這個性子!呵呵。我們是戰友,他曾經是我的班長,也在沙塵暴裡救過我的命。不過,後來我接到一個長期駐守任務,就被調離了原本的部隊,所以就有好多年沒見過了。後來,他有一次趁著假期的時候來找我喝酒,喝得很凶,明顯就是心中有什麼苦惱的事情。我問他,他卻說不能說,只說接到了一個保密級別很高的任務,結果卻莫名奇妙的失敗了。最關鍵的是,他回來之後連續好久都在做同一個夢。」
斯拉木喝了口茶水,接著道:「聽到是保密任務,我就知道他肯定是不能說的。但是,他的樣子明顯是已經憋苦到了頭兒,要不然,以他的性子是不會這樣跑來找我喝悶酒的。我想了想,就跟他說,任務不能說,可那個夢不是任務啊!這個和我說說吧,說了你也能痛快些。他覺得我說的也有道理,所以就大概講了講他一直做的那個夢。其實,那個夢他也說不清楚,只是一些亂七八糟的片段,聽的我也雲山霧罩的。不過,有一件事他倒是記得清楚,那就是在他的夢裡有一群人好像一直在阻止他去做什麼,那些人看不清面貌,只是從頭到腳都套著一件紅色的袍子。」
「啊?難道是打敗周凌風的那支紅袍部落?」小芊驚訝的說道。
斯拉木點了點頭,「我當時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很吃驚。其實,我被調走之後執行的那個駐守任務也和這支部落有關。我本以為一輩子不可能和別人分享這個秘密了,沒想到卻有一個好兄弟和我遇到了類似的事情。我不知道這是不是胡大對我的考驗,我只知道我終於能和別人說說那些憋在心裡很多年的話了。」(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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