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石頭一樣堅硬,如瓷磚一般光滑……
我雖然不知道這種滿佈洞壁的白色物質到底是什麼東西,但是通過前面路上的數次勘察,我對這種東西的物理特性還是有所瞭解的。可是,此刻在我眼前上演的這一幕卻在徹底地顛覆物理常識。在我印象中堅硬如石的白色物質裡,竟然伸出了一隻手!
然而,這還不是最糟糕的。
更為恐怖的是,就在這隻手出現還不到一秒鐘的時候,一個同樣慘白的身影突然就顯現在了小芊身後的洞壁上!
這個身影十分高大,渾身上下都佈滿了那種神秘的白色物質,就連猶如「波浪」一樣的稜線都沒有缺少,彷彿誇張的「皮膚褶皺」一般攀爬在白影各處,使它看來極像是一隻人形的蠕蟲!
我看不清它的面貌,或者說,這東西根本就沒有面貌。它那應該是頭部的「球形物體」上面沒有任何器官,只有一個形似橢圓的凹坑。層層疊疊的「褶皺」彷彿正在融化的蠟燭一般向下堆積,滿滿地覆蓋在「橢圓凹坑」的周圍,讓人乍眼看去便覺陣陣發冷。
詭異的白色怪物在洞壁上不住地蠕動,那個不斷變換著形狀的「橢圓凹坑」似乎正在咆哮,無聲,但卻讓人倍感驚悚!
它那雙不停舞動的慘白手臂急速攏向中間,彷彿要將身前的小芊死死箍入懷中,直至拖進詭譎非常的洞壁裡!
眼前迅速划動的「白色軌跡」觸動了我僵硬的神經。雖然這隻怪物的出現還不到兩秒鐘,但是它那迅若閃電般的攻擊,顯然不會再留給我任何一絲猶豫的機會。
我怒吼一聲猛衝向前,一把將仍舊滿臉茫然的小芊攬在了懷裡,隨即趁著旋身躲避的機會一腳踹上怪物的胸口。
「滋~啊!」
一聲怪異的慘叫猝然在耳邊響起。洞壁上的「人形蠕蟲」瞬間就沒了蹤影,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毫無痕跡。
還未等我立穩身形,我的耳中便聽到了亨特焦急的大吼,兩隻隊伍頓時亂成了一團!
「我們遭到了攻擊!注意!我們遭到了攻擊!」
身邊的傭兵立馬端起了武器,各自朝向不同的方向謹慎地警戒著。我雖然看不到另一個洞穴中的情況,但是從耳機中傳出的槍械摩擦聲和粗重的喘息聲來看,他們那邊的情況必然同我們一樣緊張。
眼前的洞壁仍舊在輕微地蠕動,身邊的時間也彷彿受了它的感染一般蠕動著。
冷汗,從我的額頭不斷滲出。猶如緩慢的時間一般,一寸寸地劃過我微微有些僵硬的臉頰,直直流向脖頸。可是,直到我的衣領開始出現輕微的潮濕感,我們的身邊卻依舊什麼都沒有發生……
「亨特!亨特!你聽到我說話了嗎?」由於我不太習慣以「不發出聲音」的方法使用喉震耳機,所以只好盡力壓低聲音進行對話,以防引動那只不知藏在何處的怪物。
耳機裡沒有任何回答,只是傳來了一片嘈雜的電流乾擾聲。那種始終保持著同一個頻率的「滋滋」聲彷彿一種特殊的催化劑,當即便讓我心裡的擔心和煩躁發生了極其暴烈的「化學反應」,引得額頭的青筋一頓猛跳。
就在我心裡升起「砸掉這破耳機」這種衝動的時候,耳中嘈雜的電流聲終於小了下去,而亨特沉穩的聲音也終於傳了過來:
「牧隊長!我是亨特!你們那邊怎麼樣?」
「我們剛才遇到了一隻人形怪物的襲擊,不過,幸運的是,沒有造成人員傷亡。注意!這隻怪物是突然從洞壁上浮現出來的,你們一定要小心!剛才你們那邊怎麼了?」我謹慎地盯著洞壁問道。
耳機中惱人的「滋滋」聲使他的回答模糊不清,不過好在這次干擾的時間不長,亨特的聲音很快就清晰了起來:「……洞壁,卡維裡被攻擊了!就在……」
「抱歉,亨特。剛才干擾很強,我沒聽清你說什麼,你能再說一遍麼?」
「哦,是這樣。剛才走在後面壓陣的『卡維裡』發現洞壁似乎在動,他就輕輕地用手推了推。沒想到這該死的洞壁彷彿有吸力一樣,他當即就被那堆白色物質吸了進去。還沒等他掙扎出來,他就被不知名的東西攻擊了胸口,力道很大,直接把他打飛了出來。不過,上帝保佑,這個棒小伙除了胸口淤青之外並沒有什麼大傷……」
卡維裡?那個不太愛說話的烏克蘭人?那傢伙的塊頭倒是挺大,應該比較抗打……等等!
大塊頭……被牆吸進去……胸口受到攻擊……被打飛……電磁干擾……難道……
一連串過於巧合的線索詭異地串在一起,讓我心裡頓時產生了一個十分荒謬的猜想,可是……我卻隱隱覺得這個猜想極有可能就是事實!
我拍了拍小芊示意她保持警戒,隨即小心翼翼地走到仍在不住蠕動的洞壁前,說道:「亨特!你的小隊全體注意!我現在要做一個實驗,一會兒你們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要驚訝,不要攻擊!我重複一遍,不要攻擊!」
「收到!」
我在耳機傳來的數聲回答中對著面前的洞壁慢慢伸出了手……
冰冷,光滑,還有……一絲彈性?!
我咬了咬牙,緩緩地加重了按向牆壁的力。
手……陷進去了!
慘白的洞壁還是那樣光滑,還是那般滿佈著「波浪稜線」。可是,它卻不再堅硬!反而好像某種帶有彈力的「橡膠厚膜」一樣軟韌。我的手臂隨著力道的不斷加大而越陷越深,轉瞬之間便已將整個小臂插入了洞壁。
耳機中傳來的呼吸聲隨著我動作逐漸加重,直到那些詭異的白色物質包裹了我的手肘,一向十分沉穩的亨特卻再也壓不住驚異,歇斯底里的大叫道:「我的上帝!你是怎麼做到的?!你融化了牆壁!我竟然看見了你的手!天啊!中國牧!你是魔法師嗎?!!」
「冷靜點兒,亨特!」我緩緩收回了自己的胳膊,「我不會魔法,是這裡的洞壁有問題!剛才我們應該沒有遭到攻擊,你、我雙方都是!我們看到的『人形蠕蟲』應該就是撲倒在洞壁上的卡維裡,而他胸口受到的攻擊是我踹的!這件事情雖然離奇,但是,它是事實!」
「我的上帝!這裡到底是什麼鬼地方!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奇怪的東西?這不科學!這樁生意真他/媽是個徹頭徹尾的錯誤!我們不該來的……」
「滋滋~嚓嚓嚓~」
一段怪異的摩擦聲突然出現在眾人的耳機中,亨特碎叨叨的抱怨被這陣突如其來的怪響噹場打斷,彷彿被掐住了脖子一樣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不約而同地將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耳朵上,仔細地辨認著聲音的來源。
「滋滋~嚓嚓嚓~」
怪異的響聲仍在持續,彷彿來自深淵的魔咒一般不停蹂躪著每一個人的鼓膜。我們雖然暫時還沒找到這種聲響的來源,但是每一個人的心都隨著它的持續而不斷縮緊,因為……這響聲裡還摻雜著明顯的呼吸聲!
「頭兒!山……山姆,他……消失了!」
身後的邦德突然說出了一句讓我頭皮發麻的話。他清晰地吞嚥口水聲,彷彿將眾人的心也一起吞了下去!
我猛地轉過身子看向他,他那已經開始發青的臉色和抑制不住的顫抖顯然在告訴我,這不是一個玩笑!
「亨特!馬上清點你的隊員!」
我急吼了一句,立馬將小芊拉在了身邊,隨即急忙舉起手電四處尋找著那個「黑大個兒」的身影。可是……一無所獲。
我們身邊只有前後洞穴的黑暗和怪異洞壁的慘白,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那個「黑大個兒」確實消失了。沒有任何聲息,沒有任何痕跡,就這樣在我們的身邊無影無蹤!
這怎麼可能?!
就算他自己走開也會有腳步聲,如果是遇到襲擊更不可能一點兒響動都沒有。那是一個傭兵,就算是受了傷也是一個傭兵,不是木偶!怎麼會……
「我這裡全員都在!重複,我這裡全員都在!牧隊長,你們那裡怎麼了?」亨特焦急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考。
我努力壓了壓幾近衝到喉嚨的焦躁,沉聲道:「我們的隊員山姆失蹤了,沒有任何聲息,沒有任何痕跡……」
「**!這怎麼可能!」亨特激動的罵了一句,立馬在通話頻道中大吼道:「山姆!山姆!聽到回話!你這個黑驢蛋!如果還活著就他/媽給老子說句話!」
「嘿嘿……吱……」
亨特的吼聲意外的收到了回答,可是,這聲回答卻讓所有人都如墜冰窖!
詭異的笑聲明顯不是人類可以發出的聲音,雖然這笑聲十分短促,但是每一個人都能清晰地確認這一點!
是誰?是誰在笑?或者說……是什麼在笑?!
這該死的洞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為什麼原本堅硬的牆壁會變軟?那個「黑大個兒」是在什麼時候消失的?又是怎麼消失的?這個白癡為什麼一點兒聲響都沒發出來……
莫名的焦躁凶狠地蹂躪著我的神經,我只覺得自己的腦袋一團混亂,胸口也彷彿塞了煉鋼爐一樣火熱。
我用盡全力壓制著自己幾乎要爆炸的憤怒,努力想讓自己冷靜下來思考。就在此時,我的耳朵裡忽然聽到了一句英文,這句話當即讓我的努力付諸東流,滿腔的怒火頓時傾瀉到了說話的人身上。
「cp!theycheates,ithinktheyhidedsometh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