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李玉剛說的鄭重,劉勇趕忙從他的手中接過了這張記著胡三爺聯繫方式的紙片,並小心翼翼的放進了內衣的口袋裡:「放心吧,到了那邊,我和小師弟人生地不熟的,少不得還要麻煩他老人家。」
見劉勇收下了三爺的聯繫方式,李玉剛就又跟他介紹了一些風土民情,和台灣人的一些習俗,要說,這也就是劉勇對這李玉剛是知根知底的,這要是換了別人,保不準就認為這李玉剛是個標準的台灣人呢,只有劉勇心裡知道,其實啊,這小子就是個土生土長的黑龍江人……
正事過後,幾人又是一陣寒暄,只不過,這劉勇和李玉剛在那聊的那些內容,王飛是一句也沒有聽懂,眼看著沒自己什麼事了,王飛這一琢磨,乾脆就去裡屋睡覺去了。
李玉剛為劉勇安排的車,是在後半夜,按照他的話來說,半夜出去,總要比白天安全的多,不但這樣,依他來看,就連大連那條海路,也不是很安全,先不要說大連海離台灣海要遠得多,就說這大連海的複雜海域,那就夠普通人喝上一壺的了,所以,他準備讓劉勇師兄弟,直接去福建,從那出海到台灣的內海,到了那裡,再找條路過的漁船,借用語言上的便利,要想上岸的話,也就方便的多了。
其實,李玉剛之所以這麼說,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因為,這王飛,是福建人,而這劉勇呢,他也在福建呆了那麼幾年,閩南語基本能說,所以,在權衡了利弊之後,李玉剛也就私自為劉勇安排好了去路。
劉勇聽李玉剛把話說完,當下也就同意了他的看法,畢竟,能省事,誰還想冒那個危險跑大東北去啊,又不是沒事找抽……
當天晚上十點左右,劉勇拍了拍正躺在沙發上睡覺的王飛,說:「師弟,醒醒,咱們該走了。」
被劉勇從睡夢中給叫醒,王飛迷迷糊糊的問了一句:「師兄,幾點了,咱們這就走了嗎?」
劉勇重重的點了點頭,意味深長的說:「嗯,國內,咱們暫時呆不下去了,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算咱們師兄弟倒霉。」
穿好了衣服,王飛就緊緊的跟在劉勇的身後出了門,門外,李玉剛,正坐在一輛奧迪a6上跟他們招手:「大勇,你們快點,再晚,就要趕不上火車了。」
王飛和劉勇上了車,李玉剛就一腳油門踩了下去,沒過20分鐘,就已經到了火車站,到站之後,李玉剛又目送著劉王二人上了火車,這才戀戀不捨的離去……
到了福建,王飛並沒有回山門,而是直接去聯繫出海的蛇頭去了。
蛇頭姓方,是個四十左右的中年人,家中排行老九,所以,當地人都習慣叫他小九,或者九叔,而此時,他正在打量著面前的這兩個年輕人:「你們,要去台灣?」
「是的,我們是小鋼炮介紹來的,他說,您能送我們過去,哦,這是他給您老的信。」
說完,劉勇就把李玉剛在臨行前交給他的信,取了出來。
方阿九隨意的看了看信上的內容,便將信還給了劉勇:「現在公安嚴打,要出海,只能等到下個月,而且,一個人三萬的價錢,是沒得商量的。」
額滴神呀,剛入世的王飛,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偷渡出境,竟然也這麼難,而且,這價錢,貴的都有些離譜,要知道,這三萬塊錢,在農村,都夠蓋上幾間磚瓦房了。
可是劉勇,卻絲毫都沒有在意的說:「行,不就是三萬塊錢嗎,只要九叔能把我們兄弟安全的送去台灣,別說是三萬,就是三十萬,這錢,我也出得起。」
聽劉勇說出這句話,方阿九的腸子都快悔青了,暗罵了一句,***,原本著以為三萬塊一位的價錢就不算低了,可是誰想這倆小子這麼有錢啊。
想到此處,方阿九的面上露出了沉思之色,許久,方才說道:「如果倆位著急出海的話,明天晚上就有一條船出海,只不過,這艘船已經被別人花大價錢預定了,你們要是想上這條船的話,這費用可能會高些。」
其實,方阿九之所以說出這番話,是因為他在賭,賭這兩個傻小子會急著出海,因為,從他多年走私的經驗總結,越是著急出去的人,越是能給出天大的價錢。
果然,被方阿九這麼一說,劉勇心動了,其實,劉勇的心中又何嘗不知道這個貌似忠厚的中年人是在訛他,可是,誰叫他急呢?
當下,劉勇便問方阿九:「九叔,您就直接說吧,如果我們兩兄弟要上這條船,一共要花多少錢?」
劉勇的話,雖然正中了方阿九的下懷,可是現在,方阿九也拿不出個主意了,因為,他也難啊,怎麼說呢,剛才,這小子說一個人三十萬他也認了,可是,天知道這小子是不是在那吹牛皮,這萬一自己要多了,這倆小子沒錢給,好麼,那就又得等上半個月,先別說那時候的海防嚴不嚴,單說這份心,他方阿九也*操*不起啊,畢竟,他從偷渡人的手上,也就能賺到那點介紹費,可是,這萬一要是掉了進去,那可就是一輩子的事了。
想了半天之後,方阿九把心一橫,咬著牙說:「***,我方阿九這輩子沒做過賠本的買賣,今天,看在小鋼炮的份上,勞資認栽了,你們兩位後生一起,三十萬,不二價,行就上船,不行就等下次吧。」
劉勇聽方阿九這麼說,哪裡還不知道他在想著什麼,不過,劉勇也是怕夜長夢多啊,更何況,連廣州警方都在到處尋找著他們師兄弟,雖然警方說是找他們兩個目擊證人協助調查,但是,誰知道他們到底想要幹什麼啊?
想到了這,劉勇就問方阿九:「九叔,你確定我們交了錢,馬上就能上船嗎?」
得到了九叔肯定的答覆,劉勇當即就說了句:「好,三十萬是吧,我現在就去取錢,今晚就出海。」
說完,劉勇就拽著傻站在一旁的王飛,出去取錢去了……
看著這兩個年輕人遠去的背影,方阿九喃喃道:「***難道是我要少了?唉,算了,三十萬就三十萬吧,誰叫我總是心太軟呢。」
再說劉勇和王飛,拿著三十萬元現金,再次來到了九叔家之後,這九叔的面色,就和剛才相比,好上了許多,方阿九也沒跟劉勇他們多說什麼,只是告訴他們,趁著天色還早,你們兩個小娃娃先去裡屋睡一會,晚點,我叫你們起床。
下半夜凌晨四點左右,小院外死一般的寧靜,跟在方阿九身後的王飛,甚至都能夠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正在王飛暗罵這該死的破地方,怎麼連一盞路燈都沒有的時候,便看到海邊處隱隱透出一絲燈光。
看到這絲燈光,九叔催促道:「咱們再走快點,他們的人到了。」
到了這個時候,王飛也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唉,去台灣就去台灣吧,總比在國內混吃等死要好的多,想通了這一點,王飛便加快了步伐,緊緊的跟在了九叔的身後,朝著海邊走去。
待到離得近了,王飛便仔細的打量起了這艘船,只見,這是一艘比較簡陋的漁船,在船的正中央,有一個人工建成的小屋,是用來給船家休息用的,一個小隔板的蓋子,被支了起來,顯然,這是用來裝海魚的,再一看,船上共有三個人,兩個中年男人,還有一個四十左右的女人,看樣子,這女人應該是給船把式做飯的……
其實,王飛又哪裡會知道,像干走私這一行的,他又怎麼可能去專門請個做飯的婦女呢,除非,這女人和船把式是親戚關係,再或者,他們之間都知根知底。
正在王飛在那打量著船上的事物的時候,船上站著的為首的那個男人對著九叔一抱拳,說:「九叔,在下是禿子介紹來接這筆生意的,您看看,咱什麼時候開船?」
九叔聽到對方的話,立刻便心生警覺,同時,也是朝著那個男人抱了抱拳,隨後才說:「哦,禿子那個死小子,又跑到哪去風流出去,閣下怎麼稱呼,怎麼他自己不來?」
那男子笑了笑:「九叔,實在不瞞您說,禿子最近在澳門那邊的場子裡玩的正高興,接到您的電話,他也很想過來親自走一遭,可是,短時間他在那邊也回不來啊,所以,他就把這單生意介紹給我們哥倆了。」
說完,這中年人還伸手指了指正在裡屋的肌肉男。
看著九叔沒有說話,中年人又說:「九叔,我們哥倆雖然窮了點,不過,什麼活能接,什麼活不能接,那還是知道的,您放心,這台灣,我們哥倆打漁的時候,去了也不下十次八次了,保證能把客人安全的送到岸上。」
見人家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方阿九也就沒有再堅持:「既然你們是禿子那小子介紹的,那我就把人交給你們了,不過,你們可得把人給我安全的送上岸。」
說完這話,方阿九就遞給這中年漢子一個用牛皮紙包著什麼東西的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