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風波
(鞠躬感謝盛夏庭萱打賞的300起點幣,聖鬼君王打賞的100起點幣。熬不住了,滾回去睡了,大家也洗洗睡吧。)
當林文浩把從夏三家查抄來的,整整四十五輛大車的錢糧,運到殺胡堡守備署後,殺胡堡守備署沸騰了。軍戶們臉色露出了滿足的神情,就連殺胡堡的一些軍官們也都被狠狠的震撼了一把。
秦明看著這些個錢糧,饒是他事先已有心理準備,但當這絮真價實的錢糧擺在他面前的時候,秦明還是深深被震撼住了,滿腦子頓時只有一個念想了,「老子不屯田了,老子不經商了,老子要抄家,老子抄大商的家。」
顯然秦明的情緒也因為這些錢糧的到來,變的亢奮起來,曾幾何時,他還在為著殺胡堡屯糧太少而歎息,為定邊堡無存糧而歎息,為手下兵勇太少而歎息,現在他終於可以長出一口氣了,有了這些錢糧,所有的歎息都迎刃而解了。
他就強壓下心頭的激動,迫使自己鎮定下來,因為他知道這只是個開頭,抄了夏三的家,殺胡堡其他商人必定人人自危,秦明麾下商界的人物除了喬六指外,只剩下夏三的管賬先生葉青雀,如今喬六指行商在外,葉青雀在這殺胡堡商界中勢單力薄,沒有影響力。秦明還沒有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為自己效命的,獨立自主的商業系統,善後事情若是處理不當,商變罷市是小,彈劾誹謗這種捕風捉影,糾纏不清才是最讓人厭惡。真到那時,殺胡堡就完了。
……
兩個時辰後,林文浩帶領一眾官軍把從夏家查抄的贓物存入殺胡堡府庫內,之後,秦明在守備署再次召開了別開生面的會議。
會上,林文浩,夏尋等軍官是氣喘吁吁,汗流浹背,就算是陳玄也是額有虛汗,這是因為查抄物資太多,大伙都是齊番上陣這才搞成這樣,雖然很累,他們卻感覺心中很痛快。會上,秦明痛陳夏家蛀蟲魚肉百姓惡行,通敵叛國的事跡,並獎賞了抄家將士們。
最後,當林文浩把《山景日河圖》交與秦明時,那副戀戀不捨的目光,惹的秦明是一陣笑罵,最後秦明就把此物賞給了林文浩。
林文浩滿是歡喜,廳內氛圍十分融洽,一片歡天喜地,如同過年一般。
但對有些人來說,比如夏三,這種喜慶就如同是對著傷心人唱歌,效果無異於傷口撒鹽。
秦明在召開會議時,夏三被帶在廳外,吹了兩個時辰的風,晉北的風雖然不像江南那種細風細雨來的陰冷,卻非常直接,北風刮在身上,直把夏三那副嬌生慣養的貴骨頭給凍僵了,在秦明令人叫他進去時,走路都極為不穩,跌倒了好幾次,模樣極為淒慘。
夏三來到廳內,環顧四周,看了眼坐在首席上的秦明,神色清冷,繼而打量著席位上的其他人,都是一股精悍之氣,突然,夏三看到一個身影,立時憤怒瘋狂起來。
「葉青雀你這狗賊,你忘恩負義,你不得好死。」
雖然被北風吹了那麼久,如今見到出賣自己人,語調卻是那般中氣十足。
葉青雀神色平靜,彷彿夏三罵的不是他一般,只是偶爾抬眼看向夏三時,目光透出一股的戲謔之意,這頓時又讓夏三抓狂了。
本來想看看這夏三還有什麼剩餘價值沒,沒想到卻是這般場景,秦明有些失望,冷眼的看了眼夏三,眼中閃過一絲鄙夷。因為在他眼裡,這黑肥子明顯不如錢糧來的讓人心醉。
最後竟也沒有多餘問話,只是走了個過場,然後就令人把他押到監牢。夏三通敵鐵證如山,秦明倒是不怕夜長夢多。
……
中午時分,夏家被抄家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一般,迅速傳遍殺胡堡,更傳到那些個商人的耳朵裡,殺胡堡內的商人們是人心惶惶。
申時,梁府內。
平素內難得一見的商界大腕,齊聚一堂。
這梁府的家主梁彝也是山西祁縣的商人,與渠家,曹家,還有剛剛倒台的夏家,並稱為「殺胡堡四大家。」
這四家的生意壟斷了殺胡堡所有貿易,其觸角無處不在,產業輻射鏈或販私鹽,或出售茶葉,瓷器,絲綢,或走私鐵器,或開店賣糧,或收購軍馬無所不包……可以這樣說,殺胡堡商界的半邊天,乃至堡外蒙人的家居用品都是由這幾大家族撐起來的。
當然,他們的生意並不局限於此,除了內有門店,更對外行銷,行銷所到之地,近在殺胡堡,遠到朝鮮,俄羅斯,大不列顛。
他們的能量更不一般,有明一朝,官商勾結十分常見,官員給商人提供保護傘,商人給官員沒有的財富,所以他們在朝中也都有靠山,人脈與關係網十分複雜。正因為如此,這殺胡堡歷代的守備官與他們向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平時對他們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們也十分懂事,每月照例孝敬,互利雙贏,日子倒也平靜。
誰知上來個秦明,這廝不按常理出牌,上任還未到一年,居然敢抄夏三的家,這廝好大的膽子,難道他不知道夏三有個在朝中做禮部侍郎的大靠山嗎?這猩熱鬧了。
不過,他們聚在一起,不是為了看熱鬧的,因為他們現在是主角,不是觀眾。他們臉色沒有嬉笑,只有憤怒,驚恐,更多的是一種兔死狐悲的恐懼。扎根在殺胡堡數十年的夏家,說完就完了,一上午的光景,所有的門店,府邸全部改換一心,如此雷霆手段,當真讓人生畏。
「我要給朝廷那位寫信,讓他彈劾秦明,治這個無理粗鄙丘八的罪,滅他九族。」一個國字臉,四旬左右,面白無鬚,一身儒雅氣質,典型儒商風範的男子,此刻憤怒的手舞足蹈,毫無形象的大吼大叫道。
說實話,夏家通敵叛國,被抄家,這個消息來的太震撼了,震撼到他們到現在還沒有反應過來。
「你省省吧。遠水解不了近渴。」一個富態的中年人擠了個白眼無語道。「即使你把書信送到京師,恐怕皇上滅秦明九族的旨意還沒下來,我們就會被他先搞個通敵叛國抄了個底朝天。」
眾人皆默然不語,起先那個最為激動的儒雅男子,也是陷入了沉靜狀態。
「這事也怪夏三,這廝行事太過招搖,私自囤糧惡意破壞行規,居然還勾連蒙古人侵吞我大明土地,落到今天這種地步是他咎由自取。沒想到他被關進了大牢,居然又連累上我們。真是我們商界的恥辱。」
當下眾人又是一陣埋怨。
突然,曹家家主曹德從座位上站起身來,看了看身邊搖首歎息的的數人,不禁朗聲道:「其實各位掌櫃的大可不必如此悲觀。秦明敢抄夏三的家,一是這夏三確實欲要勾連蒙古,圖謀殺胡要塞,夏三親筆寫的書信,至今還在守備署;其二是,秦明也是藉著夏三來敲山震虎,若是我們本分做生意,他定不會把屠刀砍向我們,要知道,在座的諸位可是他的衣食父母。」
中年人這一番話,頓時讓氣氛輕鬆了許多。不時,就有人問道,「那依曹掌櫃之言,我們下一步該如何做?」
「等」
中年人良久才吐出一個字,迎上大伙不解的目光,曹德含笑解釋道:「秦明敲山震虎的本意已經達到,接下來定會有安撫之策,到時我們在隨機應變即可,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是以不變應萬變。」
……
殺胡堡,守備署。
「大人,剛剛統計的消息,此次抄家,共得銀錢六十五萬兩,糧米五萬三千石九斗。」
秦明聽完陳玄統計的資料,眉頭還是稍微的皺了起來。錢財雖然不少,但糧米明顯還是不足。在這個時代。無論做什麼都是錢糧開道,別看現在這麼多,等把這些錢糧落實到殺胡堡,定邊堡後,相信沒幾個月就被揮霍淨盡,而且,秦明並不滿足於此,在這個混亂的年代,兵力越強,保命的希望才越大,而現在普遍的饑荒如同是給了秦明一個天大的機會,只要有糧,就有源源不斷的流民。收容後,加以整編,訓練,一年內成為精銳之士。而殺胡堡地處險要,輻射四極,是天然的商業園區,自古有云:「要想富,先修路。」這個浩大的工程,沒有錢糧更是支撐不下來。所以在別人眼裡,這是一筆巨額的物質財富,在秦明眼中也不過是短暫的浮雲,秦明隨意的動工幾次,就消耗掉了。
不過好在秦明沒有坐吃山空的習慣,他透過夏三也看到了這個時期商人的危害,他們表面上打著「不與民爭利,藏富於民」的旗幟,但真到官府要從商人徵稅,這群人又大聲疾呼「農本商末」,要加加農業稅去,想徵收商稅,沒門
這些富戶豪門不過是明末時期全國總人口的百分之二,卻把持了大明王朝百分之八十的財富。死死把持著這些資源不肯鬆手,最終也覆滅了明王朝。現在已經貴為一堡首腦的秦明,自是不允許他堡內的商人會是這般情況,因此他要對商人進行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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