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投名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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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話後,何雲是好整以暇的閉起雙眼,算是給他們一個反應的時間,何洪則是站立一邊單手按劍神色肅然,面無表情。
殺胡堡下亂嚷嚷的,如同一群蒼蠅嗡嗡一般。
按理說,現在這年景收成不好,兵禍不斷,天災不斷,賦稅不斷,能有一個願意收留的地方,能有一個能吃飯的地方,再加上這秦明分田後稅糧收的又如此低薄,這百姓肯定是千恩萬謝爭先恐後的加入殺胡堡了。
這套也許在其他地方,說得通,行得通。但在山西卻過不去。
燕趙之地,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
百姓樸實厚重,務實不務虛,若是入了軍籍就是世代為軍戶,這可是一輩子都脫不去的身份啊。而朝廷對待邊軍,餉銀從來沒有按時發過,這些流民起初也只是跑來混口飯吃,並沒打算把命交在這裡。還有一個擔憂就是,殺胡堡一個邊關小堡,如能能養的這幾萬嗷嗷待哺的饑民,到時養不了那麼多人,肯定會有人逃散,既然以後就要逃散,為何現在還要入堡?
還有一種情況,秦明沒有料到,就是這些晉中漢子的生存價值,在他們心中一般是,一等秀才入商道,二等秀才才從軍。
他們個個都期盼著能讀聖賢書,入商道,做聞名遐邇的一代儒商。
不過這飢餓面前,管你是幾等秀才,都要俯首帖耳。
哄嚷喧鬧之聲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有人已經聞到空氣中散發的肉香。
何雲嘴角掠過一絲淺笑。
終於,人們聞聲尋氣,最後發現肉香之氣是從堡內散發出來,恰在此時,何雲上前說話。
「諸位,忘了告訴大夥一件事,秦明秦守備憐新入堡軍民終日飢腸轆轆,所以特命伙房給新入堡的軍民們準備了整整五十大鍋的大骨湯,先給大伙補補身子……」
「咕咚」
場上一片狂嚥口水的聲音,頓時就有人忍不住了,飛一般的跑到堡門那個馮姓書吏案前,那速度真讓人不敢相信他還是一個流民。
「加什麼名字?」
「俺叫山甲」
「哪兒的人?」
「山西祁縣人。」
……
沒過多久,這名叫山甲的精瘦漢子身後就排起了一條長隊,就這樣馮姓書吏按照這些的人籍貫,住址,家口,以及從軍腳色一一給他們進行登記上冊了。
因為加入的人越來越多,馮姓文書顯然是有些忙不過來了,何雲無奈的笑了笑,吩咐人在搬來一副案椅,然後端坐下,與馮姓書吏一起給新流民們登記上冊。
一個時辰後,願意加入的已經全部上冊完畢,何雲直起身來,扭動下有孝麻的手臂,腰臀。一下子給這麼多人登記,真是一個體力活。
空曠的堡外依然零散的站著約摸一千多戶的人家,他們的神情掙扎,猶豫了半餉還是有人問道:
「大人,小的好像聽說堡內已經無住處了。即使我們願意加入殺胡堡,但是我們住在那裡?難道我們還要在外面吃風屙屁?」
這漢子的話,頓時讓許多準備踏腳去登記的流民軍戶們停下留步,心疑的看向何雲。因為長久的安定相比與肉湯一時的貪慾,前者才是他們所需要的。
面對四周的詢問之色,何雲坦然道:「不錯,堡內確實已經沒有住處了」
何雲話音剛落,人群中便響起比之前更為響亮的喧嘩聲,接著人群中便有人質問道。
「什麼,沒有地方讓我們登記什麼?」
「你們這存的是何心思?」
看著場上越說越激動的流民們,何雲突然笑了起來,「殺胡堡確實沒有地方了,但是不代表其他地方也沒有。不瞞各位,本官已經奉了秦守備的命令,前往涼城屯堡。而你們看到的這些登記造冊的軍民們,本官也會一起帶到涼城。」
「涼城?」
「關外的涼城?」
「不錯。」
「那裡全部是蒙人聚集之地,並且沒有城堡可守,秦守備難道是要我們去送死?」
彷彿覺得被耍了一樣,一時間群情激奮。
「諸位諸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這些個擔心都是多餘的,因為秦守備已經命人在涼城築堡了。」
……
一日後。秦明守備署。
「稟大人,流民已經安置妥當,此次共有兩千多戶約摸六千多口軍民前往。一切也已經準備完畢,只等大人一聲令下便可前往涼城。」
秦明點了點頭,溫聲道:「子良辛苦你了,做下說話。」
「謝大人。」
何雲坐定後,秦明看了下正襟危坐的何雲,以及靜坐不語的林文信,淡然道:「建堡所需的石料,木頭,本將已經差人給你們運來了。只等物資一到,你們在帶上一千精騎五百火銃兵前去。哦,對了,還有阿霸垓部所有人馬。」
林文信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解的看向秦明。
「你們放心,名義上阿古拉是與你們共同治理涼堡的,實際涼堡事務全權是由你倆做主,堡內以後建設起來,牧場這一塊可以交給他們,他們不會插手涼城堡內之事,因為本將還有有更重要差使交與他們」
「哦?敢問大人是何差使?」
秦明突然站了起來,大手一擺:「阿霸垓既然已經宣佈歸降我殺胡堡,但是本將並沒有看到他們的誠意,所以本將此次把他們調往涼城,其主要目的還是關外的一些蒙古部落。」
秦明這話,讓林文信有些摸不著頭腦,抬起頭時發現何雲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詭笑,心中一突。
「本將打算再分撥一個把總的兵力給阿霸垓,然後讓他們獨立成為一營,其名為:捕奴營。而本將給他們的差使就是捕捉關外的蒙人,後金人,朝鮮人(已經歸降後金),然後把他們賣到內地……。」
秦明的話,讓林文信楞立當場,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當下站起拱手道。
「大人這招棋秒叭能有效的消耗掉阿霸垓部的力量,又能平衡蒙族的力量,讓關外的蒙族仇恨阿霸垓,讓阿霸垓徹底為將軍所用,真是一箭雙鵰啊」
哈哈哈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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