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舉族來降！
遙遠的大漠深處有一個部落。
部落不大不小，扎立了一百多個帳篷。不遠處有幾人在放牧著羊群，馬群等。
帳篷外有孩童嬉戲，有青壯騎馬習射，有婦人烹烤食物……奇怪的是這種溫情畫面之下，各人臉上的表情卻是肅然。
大帳的的一角，阿古拉正與好友少布似乎在說些什麼。
阿古拉是一個三旬左右滿臉絡腮鬍子的蒙古大漢，是蒙古騎兵的一個小首領，為人豪爽，仗義，平時喜歡廣交朋友，少布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是他手下的騎兵。
率先說話的是少布，這個年輕人，說話之時一臉的煩躁不耐。
「大福晉不是說要帶領我們投降多爾袞，投降後金嗎？怎麼還在大漠之中東躲西藏。」
「你還不知道吧，這後金據說敗退在明軍手上，已經灰溜溜的敗退了。」
「不是吧，後金軍一萬勇士，難道明國出動十萬圍剿？」
「你孤陋寡聞了吧，據說啊，這與多爾袞對戰的明軍只有一千多人……」
「啊……難道是關寧鐵騎？」少布雙眼瞪的滾圓，滿臉儘是不可置信的樣子。
「不是關寧鐵騎，卻比關寧鐵騎還要勇猛無敵，明軍在後金軍中殺得個三進三出，後金軍愣是沒有降服他們，還被明軍斬首兩千多人。」
「兩千多人……」說到這時，少布眼中的不置信更加明顯了，有些失聲尖叫道。
「你說明軍一千人敗退一萬人後金軍，還斬殺兩千多名後金軍？」
「是啊！」
少布急忙追問道。
「那明軍傷亡多少？」
「據說是兩三百人。」
「明軍歷來孱弱，連我們都打不過，何曾有過如此犀利的軍隊，是哪裡的軍隊？」
「據說是殺胡堡千戶秦明的軍隊……」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阿古拉此時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少布發現有些蹊蹺，抓住不斷的追問，最後扛不住追問的阿古拉，有些不好意思的對少布說道：
「我……，我跟你說了你別告訴別人，其實，大福晉身邊的丫鬟塔娜是我的相好，都是她跟我說的。」
「啊……」
……
就在阿古拉，少布交談之時，在大帳的另一角，一位芳艷麗人正蹲坐在帳篷邊，雙手托腮，以四十五度角仰看天空。
若是秦明在這裡，定能認出現在這個充滿少女氣息的女人，就是那個他曾經捨命相救卻又一聲不吭離開的娜木鐘。
現在的娜木鐘，比起初見秦明這時，清瘦，憔悴了許多。
林丹汗死後，大漠的明爭暗鬥，把她這個寡婦逼到了前面，為了自保，他費心周轉，最終由本族的一千多名願意跟隨她。
娜木鐘，蒙古阿霸垓部額齊克諾顏之女，是林丹汗的正室大福晉，八大福晉之首。統管阿紇土門萬戶斡耳朵。阿霸垓博爾濟吉特氏，現在這些跟隨他的大都是阿霸垓部，還有一些林丹汗的殘部。
六月，後金挾萬人兵鋒渡河，進軍蒙古。所到之處，蒙古各族無不舉旗獻降。本來，按照她的之前的決定，也是要投降後金的。
但是自從聞聽多爾袞敗退在殺胡堡下之後，娜木鍾那顆原本就不堅定的心，就開始搖擺起來了。
投降後金，也許是保全部族的最好方法，但是自己跟多爾素不相識，也恐歸降後，會不受待見。
至於秦明……，一想到秦明，娜木鍾不由得就想起了在殺胡堡外的樹林中，秦明捨身救自己的場景，嘴角掀起一抹溫情的笑容。
若是從感情上來說，娜木鍾倒是比較中意歸降秦明，畢竟自己與他認識，歸降以後應該不會虧待自己。還有就是娜木鍾也聽聞現在殺胡堡在大肆招收流民，壯丁，自己此時去應該是雪中送炭，並且這一千多人中有一半精銳騎兵，這送的不止是炭，還是身家性命。
但是族群利益，不能憑著好感來決定歸屬。
從長遠角度來看，應該是選擇後金比較合適，大明腐朽不堪，大勢已落，就算是自己歸降大明，難保大明能保全自己。
但是不死心的娜木鐘，仍在找理由說服自己。
我要降的是秦明。
不知為何，娜木鍾總覺得秦明給人有一種濃厚的安全感，這個初次見面之時的小兵，現在成為遠近聞名的將軍，是幸運還是實力？其攀升速度，可見一斑。
他的天空會屬於這裡嗎？
他會挽救這個**的朝廷？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娜木鍾笑了笑，感覺到這個問題的幼稚。在那個時代，儒家的忠君思想還是頗受世人所看重。
就這樣，這個平時在大家面前殺伐決斷的大福晉。此刻一會微笑，一會皺眉，像個孩子。
突然，一陣吵鬧之聲隱隱約約傳來，緊接著又是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娜木鍾閉起了眼睛，從腳邊聲中，娜木鍾聽出這是塔娜來了。
塔娜，娜木鐘的貼身婢女，二人從小一起長大，情同手足，同樣對彼此也都是十分瞭解。
「姐姐，少布等幾人在請姐姐出去明告接下來的路怎麼走。」
娜木鍾揉了揉有些發脹的頭，直起身正要起來，塔娜趕緊幫她付了起來。
順勢又拍去她衣角上的塵土。
娜木鍾冷著臉，又恢復到平日裡那個手段高明的大福晉了。
娜木鍾跟隨塔娜前行，穿行過幾個帳篷之後，吵鬧聲越來越大。
娜木鍾皺了皺眉，少頃，就來到了吵鬧的地點。
這時，少布正一臉激昂眉飛色舞的說些什麼。
娜木鐘的到場，吸引了大部分的目光，不過此時這個少布正背對著娜木鐘，顯然不知情。阿古拉正抱拳站立一邊，一臉的無辜，不過在發現娜木鍾來了之後，就一直跟少布使眼色。
興許是說的起勁，興許是沒有看到阿古拉的眼色，少年少布還是吐沫橫飛的喋喋不休說著後金如何好，如何好。
終於少布終於察覺到場上氛圍的明顯變化，轉過身來，看到滿臉冰冷的娜木鐘，渾身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