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殺胡堡下的不甘
次日，天濛濛亮。就聽的堡外喊殺震天。
兩眼略微有些黑眼圈的秦明，站在城牆之上，遙望滿蒙兩軍。
距離約有五里的滿蒙營帳處，白甲藍甲紅甲，如一片顏色海洋。
但見兩軍已經旗幟飄舞，兩軍已經開始準備整軍沖城了。
秦明臉色一暗。
「傳令下去，全軍備戰，做好防禦！」
夏尋躬身慷然領命而去。
夏尋離開後，秦明的眼睛又死死的盯著城下來回跑動的大軍。似要在這些蠢蠢欲動的大軍陣中，找出一些端倪。
片刻，陳玄，何雲也來了。
「大人，按照約定，七堡的人馬應該到了滿蒙兩軍的後方。」
陳玄此時又恢復了往昔的從容，淡定道。
似乎是為了給守城將士打氣，陳玄這話聲音極大。
秦明會意，也是轉身向著守軍們說道:
「將士們，你們聽我說，只要挺過了今天，這群韃子就會不戰自退。到時候朝廷會有封賞，給你們陞官發財。」果然，好多守軍聽到，原本漠然的眸子裡閃現出耀眼的火花。
事可為！
秦明沖陳玄隱晦的點了點頭。
搬裝炮子，火器，死守堡門，殺胡堡的城牆之上站滿了剽悍無畏的晉北漢子，個個磨拳霍霍。
一時間，殺胡堡開始了緊張的戒備狀態。
……
「轟轟轟！！」
幾千大軍，整體推動前進，步履落地，煙塵滿天中發出陣陣悶響。
距離殺胡堡還有三里之時，為了避免火炮殺傷的集中性，大軍開始散開，呈不規則狀態前進。
可即使這樣，在大軍行到大炮射擊範圍內，每一個炮子的落下，還是會帶走幾條或者十幾條性命。
殺胡堡雖然是一處雄關，但是城門，堡牆這些「硬傷」擺在那裡，周圍兩里左右，五六千的軍隊衝上來，大軍還是施展不開，所以這樣一連續下來，就有近五百多人躺下。
站在後陣的多爾袞等人眼神冰冷，心在滴血。
明軍火器實在太犀利了，此戰之後無論如何也要發展火器。
因為大炮的威懾，原本作為先鋒的蒙軍出現了騷亂，開始往後撤，多爾袞始料未及，那張本來還算溫和的臉龐，一下子變得跟蝰蛇般陰冷，轉過頭來緊盯著身後的額哲。
額哲一下子冷汗都出來了。
大熱的天，顧不上用手擦去順著臉龐滾下的汗水，就驅馬向前，拔出腰刀，衝著騎兵首領一樣的人物，大喊大叫，騎兵首領理會了額哲的意思後，旗幟變幻，大軍繼續前進。
不少還在後退者，無視軍紀。額哲憤怒之下，提刀衝到近前一刀刀的明正典刑。
一時間，那些要撤退還哄亂的蒙軍噤若寒蟬，後退者斬殺，看的他們頭皮發麻，這時耳邊又傳來那騎兵首領的命令，蒙軍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硬著頭皮前衝。
多爾袞臉色稍緩。
額哲大出了一口氣。
原本因為蒙軍撤退有些動亂的後金軍，在經歷過蒙軍的相同遭遇後，都是一致的向前衝。
衝出了大炮的射擊範圍，進入了鳥銃的伏擊圈。
大半年的發展，沈二給秦明交了一張十六門大炮，五百二十五把鳥銃的滿分成績。
這五百多把鳥銃整體而又單獨的鋪架在殺胡堡的四面，組成一個絕強的交織火力圈。
冰冷，漆黑的槍口吐出的火焰，讓人膽寒。
無論是後金軍，蒙軍踏入這個火力圈的都將難逃掃射的命運，若想過此路，難免不了人牆的情況。
戰鬥仍在繼續。
秦明緊抿著嘴唇，陳玄在其右側，也是清冷著一張臉，不說話，二人都是向城下望去，不過秦明注視的是滾滾而來的滿蒙兩軍，陳玄則是目光不斷在滿蒙兩軍的後方掃蕩。
突然，陳玄面上一喜。
大步踏前，靠近城牆，遠遠瞭望，遠處空地之上激起一片片灰雲，緊接著便隱有騎兵轟轟的聲音。
陳玄轉身看向秦明，掩飾住興奮，平靜道：「大人，援軍來了。」
秦明臉色一鬆。突然又變色，隨手抓起佩劍，猛然向陳玄一擲。
「啊！」
一時間陳玄忘記了躲閃，卻是聽到身後一聲慘叫。猛然轉身，只見長劍直直的插在一個後金軍的右眼中。
陳玄錯愕不語，向秦明報以感謝的笑容。
秦明卻是緊緊盯著行來大軍，沉默不語。
多爾袞早已經發現了身後的這支隊伍。
卻能不動聲色，放他們進到身後，然後誘秦明軍出城迎戰。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把後背給了敵人，真不好說多爾袞是瘋子還是自信過頭。
跟明軍打了這麼多年交道，這些邊軍的實力多爾袞還不是瞭若指掌。
看著身後衝來的明軍，多爾袞嘴角綻放一抹嘲笑。
抬頭看了眼天空，以及站在殺胡堡城牆上那個看上去很微小的身影，多爾袞發出幾聲冷笑後，就向身後的傳令兵打了一個後撤的手勢。
這就是多爾袞商量出來的計策。
讓明軍聯合，然後誘敵深入，野戰殲滅。
滿蒙大軍開始撤退。
那些來援的明軍大都是大同府中路軍，崇禎七年的時候就受到多爾袞等**害，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就是這個道理。
後金軍的五百重鐵騎，不知什麼時候冒了出來。
後金軍撤退之時把後軍轉為前軍，重騎兵開路，一路下去，明軍人仰馬翻，滿蒙兩軍尋機突出重圍，從容脫離包圍。
脫離包圍後，又開始圍殺來援的明軍，想把這幾天在殺胡堡受的氣，撒在這些明軍身上，頓時來援明軍死傷慘重。
馬營河堡千戶林子強，心中憋屈，原本是準備撈點便宜的，卻成了別人出氣的了。不過好在，馬營河部損失並不大，不然林子強真的是要死的心都有了。
眼看後金攻擊犀利，明軍不在緊隨，只是大軍後方吊著不放。
看著遠去的大軍，秦明如釋重負的出了一口氣。
卻聽後金大軍中遠遠傳來一陣聲音：「秦明，你等著，我還會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