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孝名！
殺胡莊，百戶李平府內。
「大人，大人，好消息，好消息啊。」
李平正在閉目養神，突聽凌塵這咋呼呼的聲音，頓時有些不悅道：「什麼事情大驚小怪，跟我這麼久了，還是這個毛躁性子。」
凌塵嘿嘿笑道：「大人，剛剛夜不收來報，盤踞在小孤山的馬賊一夜之間被剿殺殆盡了。」
「啊，這是何人所為查出來了嗎？」
看到李平一臉的震驚，凌塵雖然心裡也是暗暗鄙視，還說我呢，自己不也是這樣嗎。不過卻也不敢怠慢，忙答道：「恭喜大人，賀喜大人，此事已經查實是寧邊墩墩軍秦明與雙山墩的林文信，林文浩所為，事情是這樣的……」當下就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聽完凌塵的述說之後，李平毫不掩飾內心中的喜悅，這秦明當真是悍卒也！前日獨殺韃子五人，現今又剿滅馬賊，真是我的福將啊！
其實也無怪乎李平這麼興奮，如果說韃子是凶虎，那麼馬賊就是餓狼，凶虎只是偶爾掃蕩一次，餓狼卻是經常禍害人間。在自己門前作案，自己卻有無可奈何，估計沒人能體會李平的心情，最重要的是馬賊劫掠鄉鄰久矣，山寨遍地都是寶啊。
當下吩咐道，「凌塵出去備馬，我要前去迎接。」片刻之後，李平就帶著他的家丁隊浩蕩出發了。
……
秦明平靜坐在馬上，面無表情，林文信，林文浩兩兄弟尾隨其後，刻意的跟秦明保持一馬距離，兩次剿殺行動下來，這兩兄弟對於秦明的手段是越來越敬畏了。
雖然不知秦明在想什麼，但是林文浩則在跟林文信說些話。林文浩是躁性子，閒不住包括這張嘴，跟他相比林文信就是另外一個極端了，平日裡都是惜字如金的，所以他們兩兄弟說話一般都是林文浩在說。
兩次繳獲下來，林文浩也算小有資財了，正高興的要去某些地方消遣消遣。二人正說話間，忽然走在前面的秦明的蒙古馬一聲嘶鳴，三人臉色一變，這蒙古戰馬，對戰時預警還是很有口碑的。
片刻之後，馬蹄聲聲動地，秦明瞇著眼遠遠看到。
「是百戶李大人的旗幟。」林文信出聲道。
秦明面無表情，在回來的路上，他就猜到了。
不一會一隊身著鮮艷鴛鴦戰襖的騎兵，李平一馬當先，凌塵率領的家丁隊緊隨其後出現在秦明等人的眼前。
李平行到近前後，三人趕緊下馬，正要叩拜，李平趕忙扶起，看到秦明後背鮮血浸透的衣甲，渭然道：「秦兄弟捨己為人為殺胡除一禍害，真是讓哥哥汗顏啊！」
「大人謬讚了，這一切都是大人統籌之功，小人不敢居功。」說完若有所指的看了眼李平，李平被看的一愣，繼而咧嘴大笑，感情秦明是要把指揮的功勞讓給自己啊。
「嗯，勝不驕敗不餒，有帥才風範。」李平暗道。
李平看了眼秦明馬背上的首級，欣喜道：「這就是那暴龍匪首的首級？」
凌塵上前仔細大量了下，最後確認道：「大人，是的。」
李平欣喜的張張嘴，看向秦明目光也越發柔和了。
李平本欲打算邀請秦明去他府上慶賀的，但是秦明掛慮家人，想先回去看下，李平思索了下，決定與秦明一起去看望，畢竟自己這個上司拿了功勞就跑路，會讓屬下寒心。當下命令凌塵帶領著眾家丁前去清理黑土寨。
目送凌塵一行離去後，秦明等人浩浩蕩蕩往新南莊方向行去，一路上李平也不時的問起剿匪的詳細情形，李平聽的那是一個心驚肉跳。
到了新南莊門口，城門還是緊閉著，巡城的段青聽說百戶李平來了，當即下了望樓，帶著一眾壯丁，前來迎接。當先寒暄了幾句在聽說秦母已經被人送了回來後，秦明焦急的快馬就進入了新南莊。
一路上莊內倒是也有幾分生氣，看來匪徒並沒有到莊內作犯。打馬來到門前，大門緊鎖，秦明叩了下門，喊了兩聲。
少頃，但見柳芸娘小心翼翼的開了一點門縫，從門縫中確定是秦明後，高興的打開大門，一下子撲倒在秦明懷裡緊緊抓住他痛哭起來，秦明輕輕安慰道：「別怕，都過去了，過去了。」
聞得聲音出來的秦嵐，申無愛也是滿臉驚嚇，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秦大哥，聽說你去賊匪老巢了?」
申無愛看似隨意的問了一句，秦明輕輕點點頭道，「黑土寨已經被剿滅了，馬上的首級就是暴龍的。」
隨著秦明的一指，申無愛果然看到門口樹下的馬匹之上掛著一顆血淋淋的頭顱，下意識的走上前去，一時間竟怔住許久。
……
「母親呢？」安慰後三人之後，秦明開口問道。
「母親受了點驚嚇，現在還在床上躺著。」
秦明來到秦母的房內，看到躺在床上的秦母，兩鬢斑白，不知為何心中隱隱發苦，跪到秦母床前，悲泣道：「母親，孩兒不孝，累你受苦了。」秦母睜開那雙渾濁的眼睛，伸手想摸下秦明卻是夠不到，秦明湊上前去，貼了上去，秦母歎道：「我兒不要悲傷，母親沒事沒事……，幸好有段風相救……」
……
當秦明從秦母房間出來的時候，李平等人也來到院子裡面，小小的院落裡擠滿了前來圍觀的鄉鄰們。
「聽說了嗎，這秦明為了救自己的母親，孤身入馬賊老巢，真是孝子啊。」
「是啊，我要是能有這樣的兒子我就能含笑九泉了。」
見到秦明出來，一些認識秦明的鄉鄰都是滿臉堆笑道。
「喲，秦哥兒出來了，這剛說到你呢。嘖嘖，秦母有你這樣一個兒子當真無憾了。」
……
各種的議論，如風般入耳。
面對著這些透射出二分好奇，七分敬畏，一分羨慕的鄉鄰，一時間秦明倒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咳咳！」
一看是李平要說話，眾鄉鄰立馬止住，大眼瞪小眼般齊刷刷看向李平，老李似乎很享受這種感覺，但是想到要說的事情後，就立馬整下臉色，沉聲道。
「諸位鄉鄰，這小孤山已暴龍為首的馬賊禍亂我殺胡堡，官軍數次圍剿都是無功而返，導致了許多悲劇的上演，但是今日不同了，小孤山的黑土寨已近被我們移為平地，這就是暴龍賊首的首級。」
說完指了指遠處馬背上的還在不斷滴血的首級道。
眾人一片驚呼，都是上前打量、大罵。更有以前遭受暴龍迫害的人，跪到李平面前感恩。
院落裡對李平不斷讚頌。
……
午飯時分，秦家宅子裡飄出一陣濃郁的香氣，院落裡整齊的擺放了五張桌子，分別是李平秦明還有其家人一桌，李平手下的家丁們兩桌，鄉鄰們兩桌。
桌位上擺滿了各樣的酒食，魚肉，還有大桶的米飯，這是百戶李平讓凌塵置辦的。
這些鄉民們，可是好久都是沒有吃到過大魚大肉了，這下都是開懷大吃，席間談論最多的莫過還是秦明的孝義。
大明君主重孝道，嘉靖如此，崇禎亦是如此，當年楊嗣昌的父親楊鶴招撫農民軍失敗被判罪之時，楊嗣昌聲淚俱下上書要以身代父受罰，崇禎皇帝覺得這樣的孝順之人必定忠義，楊嗣昌這才被崇禎記住，才有了以後的楊閣老……
小孤山一戰，秦明忠孝之名，必定傳遍殺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