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殺奴！
秦明剛回到寧邊墩，就看到甲長劉一象面色陰沉。
陰陽怪氣的聲音傳於這窄小的墩內：「喲，秦大將軍這是要做什麼啊？您這尊大佛，我寧邊墩這小廟可是越來越不招你待見了啊！」
自從上次秦明拂了他的面子，讓他在眾墩軍面前難堪後，劉一象就處處與秦明作對，加上他利用職權，對待秦明都比其他墩軍苛刻，像這個私自出去發生在其他墩軍身上，劉一象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今日如此小題大作，可見當日的仇恨已經深植心底。
秦明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韃子都欺負到家門口了，甲長大人還有閒心跟我討論這個，佩服佩服！」
說完朝劉一象拱拱手！
劉一象臉色唰的比豬肝還黑，尖聲道：「秦明，韃子前來，有本事你出去打啊？我，我這是保存實力……」
「哼，如果我大明朝所有的軍士都如你這般，我大明朝就完了。」
「秦明，你大膽，居然敢妄議朝廷，行不行本總旗奏明上官，治你死罪？」
二人爭吵之際，聽聞的墩軍們都悄悄的站在遠處。本想上前，可一想到之前秦明的暴虐，都識趣的站的遠遠的。
「劉甲長，你自己不敢殺奴就不要往我頭上扣罪名，今日我就是要來跟你說，韃子的首級我取如探囊取物……」
頓時被噎了一下，劉一象很是不爽，心念電轉突然笑道：「既然你有這份心本總旗也不阻攔，聽說黑窯溝被屠，韃子仍舊盤踞在哪裡，不知你何時前去擊殺啊？」
「該前往之時自然會去。」秦明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
「你……」
秦明不理劉一象將要發狂的神情，立於墩內朗聲道：「諸位兄弟，有哪個願意隨我去殺韃子，有哪個願意跟我一起去博軍功換賞銀？」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均是低頭沉默。
劉一像在後面看到這樣不由嘿嘿直笑，秦明有些失望的看著眾人，之前酒飯桌上拍著胸脯的承諾，如今狗屁不是。
「秦大哥，我倆願與你去。」猶豫半晌，易不屈跟秦明站了出來。
秦明感動道：「好兄弟！」
不知什麼時候，夏尋也站到了秦明的背後，堅定的站在他的身後。
劉一象突然覺得自己彷彿從神位落下，失去眾生的他只剩一個空殼子，不過還好聽到瘦猴的發言後，劉一象覺得老天待他不薄。
「你們出戰，墩內空虛，我願與劉頭守衛墩內。」侯濤有些尷尬的說道。
秦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再說話。
雖然事情脫離了劉一象的掌握，但也不見得是件壞事，如果秦明等人殺敵有功，自是少不了自己的那份功勞，萬一他被韃子殺害，自己又少了一個禍害。
劉一象站了出來，咳嗽了下：「軍心可用，如果你們殺敵回來，我會為你們奏明上官，為大家請賞。」
……
天色漸黑。
兩匹大馬行駛在寧邊墩下，馬上一馬雙人，除了林家兄弟之外，還有兔毛河墩夜不收全千，西門易二人。這二人也是苦日久矣，因此聽聞由此機會，都是欣然願往。
秦明很是高興，因為加上林家兄弟帶來的兩人，自己的隊伍已經有八人了，並且有五名夜不收，勝算極大。晚飯幾人飽足之後，林家兄弟還有夏尋三人就先去打探一番。
第二天一早，三人回來，他們已經查明這伙建奴的蹤跡，建奴一共十四人：步甲六人，馬甲五人人，領催一人，白甲兩人。陣容強悍，幾人表情都有些灰白，自己一方八人能吃掉他們？
秦明何曾不知這些，不過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了，並且也不是沒有勝算，夜不收三人再加上自己，基本上都可以橫掃了，幾人所顧慮者無非是建奴不可匹敵陰影。
感覺到大家都有些沮喪，秦明知道若在這樣下去，這個隊伍可能就散了，當下站了出來：「諸位，諸位……」
見大家都聚焦到了這裡，秦明淡笑道：「諸位都是英雄豪傑，有膽識，魄力，不若就不會跟著秦某來趟這趟渾水。要我說這韃子也沒什麼可怕的，他們也沒比我們多長一雙手，更沒多長一條，一隻眼睛，他們跟我們一樣，既然這樣我們為何要懼怕，為何要沉湎與先祖失敗的陰影裡。敵軍雖然強盛，然我等也不是沒有勝算，我們有夏兄弟武藝高強，有文信兄弟槍法箭法一絕，更兼有文浩兄弟蛇矛犀利，再加上諸位兄弟同仇敵愾我們必能一勝。反觀韃子孤軍深入，他們在明，我們在暗，雖然他們戰馬神速，可是諸位兄弟不要忘了，韃子來我大明是做什麼的，他們是來搶掠的，你們說一個偷吃香油的老鼠吃完瓶子裡面的香油後，他還有機會出來嗎？」
「秦大哥說的對，我們必能殺拜韃子，為鄉鄰報仇。」易不屈高叫道。
眾人也都是激動的點點頭。
秦明鬆了一口氣，隨即讓易不屈，古東二人去殺胡莊整些肉食，眾人吃喝大得飽足，然後養精蓄銳準備晚上的大戰。
……
夜晚降臨，八人整裝待發。其實選擇夜間作戰也是眾人深思熟慮結果，後金軍善於野戰，白天野戰必定不利，夜晚，在明朝那個時候夜盲症是普遍現象，自己一方有五名夜不收，大都習慣夜間活動好組織，即使不敵也可以利用地形與他們周旋。
八人穿戴整齊，頗有強軍氣勢。秦明破舊的鴛鴦戰襖下背著一張黃牛角弓，滄桑古樸的紋路，顯得野性異常，這是秦明祖父秦虔當年南征北戰時候留下的，沒想到今天排上了用場，據說整個殺胡堡能挽起這牛角弓的屈指可數，巧合的是屈指可數的幾個人都在這裡，比如夏家兄弟。
「秦大哥，這弓自老太爺之後，可是塵封了數十年啊，沒想到今天能看到他的光彩。」
說話的是林文信，他這個神射手對弓箭自然有近乎瘋狂的偏愛，當年流浪在秦家，秦虔帶秦明，林家兄弟三人去狩獵，碰到老虎三人嚇的臉色蒼白，只有秦虔淡笑，反手三箭齊發老虎當場斃命，至今想起秦虔用這弓的霸氣威武，仍然震撼不已。
「以前苦於沒有機會，今天就讓這弓在見證這我們首戰的勝利。」
「此戰必能全勝！」
接話的是林文浩，他一襲乾淨的鴛鴦戰襖，手拿一桿長矛，虯髯暴起的肌肉極富流線型的美感，野性的目光卻透露著強大殺氣。
拜別墩內眾人之後，秦明一行出發了，開始了決定他們命運的戰鬥。
八人原本要騎馬前去，又恐打草驚蛇，全部都是輕裝前行，一行人悄悄的摸到黑窯溝附近，大老遠的就聽見土坡後傳來一陣肆意放蕩的笑聲，夾雜著女子低聲哭泣的聲音。
八人摸到土坡後，打眼望去，在土坡的旁邊有幾座帳篷，幾個後金軍正圍著帳篷前的火堆旁大聲談笑著，或是因為晚間休息的緣故，這些後金軍都沒有披甲，各人懷裡皆有一名大明女子，雖然在交談，這些士兵的雙手卻在這些女子的身上遊走，女子神情淒涼，皆是不敢言，後面的帳篷裡更是傳來女人的呻吟。
林文浩看的怒不可遏，全身發抖，怒發須張像是要隨時爆發一般。
「兄弟，穩住，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
秦明大手拍了下林文浩，這讓後者多少清醒點，不過仍是咬牙切齒。
「啊！」
突聽一聲尖銳慘叫，但見遠處一名不願意被凌辱的女人正在慘遭後金軍暴虐的毒打，看著周圍後金軍敬畏的模樣，顯然是一個首領級別的人物，刀背狠狠的敲在女人的臉上，鮮血頓時流了下來，林文浩被這一激鮮血上湧，頓時喝道：「天殺的韃子，你爺爺來找你索命了！」
突然的喊叫，讓土坡後的後金軍嚇了一跳，抓住身邊的女人厲聲喝問些什麼。
「咻！」
「噗嗤！」
正要披甲拿地上散落的武器後金軍頭目，突然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但見咽喉處一支不算鋒利的箭頭穿頭而過！
就在後金軍愣怔之際，身後傳來一聲暴喝：「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