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之後,五人撤去臨時洞府,再次上路。
一行人小心翼翼,龍候、費宏在前,冷刀、風墨白在後,將馬濤護在中間,在叢林裡緩速穿行。
嗷……
吼……
隱隱約約的嘶啞咆哮聲,不時從兩邊山澗傳來,震得樹葉簌簌輕顫。
能生活在虎嘯澗的都是妖獸,其中斑斕虎王佔了大半,不過妖獸懂得吸納日月精華來修煉,並不像普通野獸一樣頻繁四出捕食。
鞠蘭花的生長之地位於十多里處,處於虎嘯澗外圍,大多是靈境一階妖獸,各有各的地盤,它們對危機意識的感應遠超於人類,感受到了一行人的實力,除了馬濤之外,還有氣息隱晦不明的風墨白,倒不會像之前那頭斑斕虎王那樣不開眼,貿然上來送死。
而一行人也盡量繞開這些妖獸的地盤,居然一路平安,遠遠看到費宏所說的山坳。
「到了,據我所知,鞠蘭花就生長在這裡!」費宏壓低聲音道,語氣難掩興奮之意,瞇著眼看向數百米開外的山坳。
「太好了,那趕緊進去採藥!」龍候咧嘴大笑,就要向前衝。
「不要大意!但凡靈藥,均有妖獸守護,雖然鞠蘭花對妖獸沒什麼效果,但能培育出靈藥的地方,靈氣必定頗為濃郁,難保不會有妖獸據為地盤!」馬濤連忙提醒了一句。
龍候心頭一緊,頓時收住了腳步,暗怪自己喜極忘形。
「保持陣型,緩步前進。」馬濤指揮道。
眾人再次收斂心神,步步為營,向山坳位置挪過去,五六百米距離,花了將近一刻鐘。
此時風墨白如臨大敵,警惕提到了最高,密切注意周圍任何風吹草動,因為他有一種感覺,這處山坳,或許就是費宏圖窮匕見之處!
隨著漸漸接近,風墨白已能隱約看到山腳的草坪上,長著七八株白色小花,外形就跟普通蘭花差不多,即使相隔那麼遠,也能感受到一股不弱的靈氣波動!
「我看到了,那幾株小花就是鞠蘭花吧!」龍候驚喜道。
「不錯,這正是鞠蘭花無疑!你拿上此物,去把鞠蘭花摘下來放進去,然後趕緊回來,其他人就在原地戒備!」馬濤先是大喜,隨即摸出一個玉匣遞給龍候,不斷下達命令。
聽見馬濤的話,龍候的笑容僵在臉上,連死的心都有了。
不過,看著在微風中左右搖擺的鞠蘭花,龍候似乎看到一大堆靈石正向自己招手,就連覺醒也不再是那麼遙遠,他頓時膽氣一壯,左手接過玉匣,右手握住巨斧,一步一頓向前行去。
與此同時,他雙眼四處觀察,真氣運轉全身,蓄勢待發。
三十米、二十五米、二十米……
隨著龍候一步步前進,其餘四人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氣機迸發,劍拔弩張。
十米、九米……兩米、一米!
看到近在咫尺,任由自己採擷的八株鞠蘭花,饒是以龍候那般魁梧強壯的身軀,也禁不住激動的打了個哆嗦。
龍候杵在原地等了一陣,確定沒有任何危險降臨,他將巨斧放在腳邊,隨即彎腰伸手,一朵,一朵,又一朵……直至八朵鞠蘭花全部裝入玉匣,龍候才真正鬆了口氣,把肚子裡的憋屈盡數吐出!
終於到手了!
身後四人見狀,也都如釋重負,眼中流露欣喜之色。
風墨白在驚喜的同時覺得難以置信,這個過程,也太簡單輕鬆了吧?
「趕緊回來!」馬濤顫聲喊道,他那白皙的臉龐,由於興奮而泛起兩抹潮紅。
「哎!」龍候應了一聲,渾然忘了地上的巨斧,將玉匣緊緊抱在懷裡,一溜小跑便跑了回來。
馬濤一把搶過玉匣,隨即打開,只見八朵白色小花安然躺在玉匣內,每一朵只有指頭大小,通體雪白,花蕊部分狀若菊花,正散發著濃郁的靈氣,以及一股沁人的幽香。
「哈哈!有了這八朵鞠蘭花,只需閉關一月,本少就能晉邁入啟靈境三重!」馬濤忍不住激動道。
話音剛落,風墨白的臉色陡然陰沉下去,雙拳不由捏緊,敢情這位想獨吃啊?
龍候和冷刀也是怒目圓睜,齊齊看向馬濤,後者更是直接冷聲質問:「小師叔,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們聽不懂嗎?這八朵鞠蘭花,都是本少的,你們沒資格也沒能力獲取!」
馬濤斜著眼,目光在龍候和冷刀二人身上來回打量了好一陣,不屑道:「難道你們想強搶不成?」
緊接著,馬濤又轉頭看向風墨白,冷笑道:「你也有意見是吧?」
「沒意見。」風墨白搖了搖頭,隨即咧嘴一笑,道:「不過建議倒是有一個,你想不想聽?」
「哦?」馬濤眉頭一挑,顯然來了興趣。
「把玉匣放下,或許你還有活命的機會。」風墨白淡然道。
「哈哈……」馬濤不怒反笑,就連龍候和冷刀也是愣在當場,面面相覷。
笑過之後,馬濤以一種看白癡的目光盯著風墨白,語氣森然道:「看來剛才的虎膽你沒白吃,居然變得如此好膽啊?」
「不不不!」風墨白搖著右手食指,扭頭瞥向費宏,笑道:「費師兄,小弟這話說的沒錯吧?」
風墨白的注意力從來都沒離開過費宏身上,從見到鞠蘭花那一刻開始,直到此時,後者一直表現得很平靜,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但風墨白知道,因為這一切都是費宏的圖謀!
一個外門弟子,哪怕司職執事,也斷無可能知曉鞠蘭花生長點這般重要的信息,甚至連具體位置、數量都一清二楚,這更加說不過去。
眼前事實如此,那麼真相只有一個,費宏不單在算計他,還把其他人都算計在內!
雖然不知道費宏有怎樣的後手,但可以肯定的是,費宏絕不會讓馬濤輕易取走這八朵鞠蘭花!
此話一出,馬濤,龍候和冷刀均是一愣,不約而同的看向費宏。
面對四人的目光,費宏怡然不懼,對風墨白點頭一笑:「師弟果然是看出來了。」
既然不否認,那就是承認了,一個蛻凡八重武者,也敢威脅自己,馬濤不禁仰天長笑。
「我這人就是這樣,小人一個,好事都會往壞裡想,一不小心就給琢磨出來了。」風墨白聳了聳肩,很光棍的自我貶值一番,又道:「只是我覺得很奇怪,按說小弟與師兄無冤無仇才是,師兄為何揪著小弟不放呢?」
「師弟應該聽過一句話,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不要怪師兄。」費宏搖頭歎息。
風墨白瞳孔陡然一陣收縮,幾乎下意識的認為,自己身懷系統的秘密被發現了,但轉念又否定了這個想法,露出一個不明所以的表情,苦笑道:「小弟身無長物,不知有什麼能被師兄惦記上的?」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聊開了,龍候與冷刀卻聽得一頭霧水,隱約想到事情變得很麻煩,忍不住萌生退意。
此時,馬濤也笑夠了,冷聲道:「我說你們兩個,廢話講完了嗎?就憑你們二人,還是你們四個一起,也想從本少口中奪食,不要笑掉本少的大牙!」
費宏似是聽不出馬濤話中的輕蔑之意,依然笑著對風墨白說道:「風師弟,你還想隱忍到什麼時候?」
風墨白又是一凜,隨即略帶玩味的道:「既然師兄已經知道,為何還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小弟真的很想知道師兄有何依仗?」
話音剛落,一聲冷笑從後面傳來:「我們兩個,就是他的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