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席上,荷馬起身,環顧眾人,「這場比武,證實了我的論斷,營所裝備的快速反應小隊,他們的機動性,穿透力,時至今日也是非常有用處的,他們能夠憑借這一點,在戰場上快速來回,並且深入敵後,辦到讓敵人想像不到的事,這就足夠了。」
顧曉北看著這名被騎士團內稱為「瘋王」的營長,知道他其實為了保住他們這個快反小隊,和騎士團內部那些力量進行了激烈交鋒。
之所以他們快反小隊沒有被立即裁撤而是先進行一場和步兵隊的比武作為緩衝,荷馬在其中出了不少力。
饒是如此,那些力量的來頭也非常厲害,至少竟然安排了他們和步兵小隊作對抗。但原本以為機關算盡的結果,卻是讓他們也始料不及的。
說著,荷馬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電子錶,「差不多了,我待會還有個會。先走了……顧曉北,一會把這場比武的相關數據,傳發給我。」
一句話起,眾皆啞然。
紛紛朝那名樞機處的主裁看去,表情已經相當精彩,這話和那名主裁判先前的說辭不謀而合,就像是反擊。
然後荷馬風衣一振,通過看席大門,離開消失在眾人視線內。
那位樞機處的主裁判面容如鐵,望著他的背影,然後在無數人似準備捕捉他表情絲毫之變化時,突而咧出一個笑容,「這瘋王荷馬……報復心真重」
在四起的笑容中,他看向顧曉北,「顧曉北,恭喜你了」
顧曉北敏銳感覺到其中或有揶揄之意,那將是對顧曉北不注重他面子的惱怒。
他在快反小隊打磨多時,早已經不是當初的血氣方剛,知道若是得罪樞機處的官員,他無所謂,他手上的小隊說不得將因此被牽連……當下道,「當時關心情切,對主裁判閣下有所冒犯,還望您大人大量海涵……」
「不不不……」主裁判擺擺手,「是我的問題,當時的確是我武斷了……反思在戰場,一個指揮官若是草草下定論,而忽略士兵的作戰意志從困境中突圍的可能……那麼這樣的指揮官,對整個軍隊而言,將可能是一種災難吧……你提醒我注意自己的職責,這是正確的做法。我接受」
在顧曉北以及一於騎士團原本以為已經得罪了樞機處主裁的教官們眼底,則是完全沒想到迎來這樣的轉折,都眨巴著眼的愣住了。
「星河間,毀滅我們的戰爭已經開始了。在這場戰爭之下,或許沒有真正的勝利者,但是,我們必須為我們的生存而戰為帝國的尊嚴而戰。你和你的小隊,讓我看到了某種可能性的存在,這種可能性就是「趨近無限的可能」,我們應對這場戰爭,也需要有這樣的一種思想,去吧,你們取得了使命演習的資格,我很期待以你們的表現,在「使命行動」上面……或者日後的戰場,還會帶來怎樣的驚喜。」
顧曉北一眾人立在原地,片刻後,齊齊起立,對做出定論的這名樞機處主裁判,唰得行了標準禮。
而與之相反,另一眾看席,路德斯為首的一於步兵隊的教官,臉色儼然是一片鐵青,他們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他們無法取得使命行動演習的資格……這意味著他們離那個舞台徹底絕緣了。但此時無論是悔不當初還是痛心疾首亦或者恨不能親自提槍而戰,都無法改變這個讓他們徹底出局的結果。
「在這場比武中,快反小隊……戰勝了步兵小隊,取得了進軍使命行動的優勝把這個消息,上達給騎士團吧」
主裁判負手,透過那邊的戰場,遙望的是夕陽漸落的遠方,對身邊的兩名裁判道。
他似乎已經可以預料到,當這個消息傳開出去,那些騎士團內部篤定了此次軍演不可能列入快反小隊的勢力和風潮之間,會引發怎樣的嘩然振蕩,但願快反小隊日後,還能有他們今天的運氣……
弗蘭克的威脅越來越緊了
林薇攥著手上的這張請帖函,她的眉宇漸漸的揚了起來。這張請帖函是一場帝都花水街的上層宴會,花水街是帝國三大街之一,內裡星羅棋布著影響著這片宇宙星空的公司勢力總部或者分部,一萬家在這個宇宙中盤踞影響力的公司薈萃其間。
其中每天都會進行各種宴席聚會,這些聚會上,將決定帝國各區域,能源,科技,環境,貿易,資源,生態,物流,土地,空域,港口等等等等富含整個社會民生的走向。
能夠參加到這樣的聚會中,無疑對家族進軍帝國上層圈子很有幫助。別說伯爵林威如今已是下院議員,但下院議員並非永久議員,下院有嚴格的評級考核制度,不合格者將直接被刷落。有能者則晉級。而根據一項調查,下院十年來,被淘汰的議員已經超過了十萬人。
十萬人被淘汰……時至如今整個下院,卻只有近千議員。
可想而知其中的殘酷。
林薇很清楚自己的家族在首都星,相比起那些在花水街這種地方中取得實際影響力的不少家族,其實還是算很渺小。
所以如果可以通過這種聚會打通關節擴大家族影響力,當然是目前很好的一件事。但唯一的問題就是……這一切都是弗蘭克安排的。
這樣的宴會林薇已經進行過一次,也是類似的豪門商閥宴席,弗蘭克和她出席場間,她打扮得極為艷麗,如同火焰。連場間那些見多識廣的閥門人物都對她投來諸多覬覦之目光,而場間女子,少了互相間的爭奇鬥妍,卻反而對她這個可能打破某種平衡的女人倍加堤防。她們很瞭解女人的魅力可以辦到什麼事情。名媛圈子向來有很著名的言論是「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
她們堤防她的原因是只要她稍稍有所傾向,定然會讓一些閥頭隨即朝她逐獵而去。這讓她們妒忌。
而林薇在那場宴會上上清晰的看到了弗蘭克對自己的某種隱藏極好的念望。在給她介紹各種大人物的時候,人家先似明非懂得朝林薇看一眼,說,「林威家族,是哪個林威家族?……噢,下院的林威啊……久仰久仰……」而後最終都會故作姿態地拍拍弗蘭克的肩膀,「反正這種生意,我認你弗蘭克老兄了……你要是覺得可以,我這邊可以合作試試……這個,林薇女士是吧……那麼,期待合作哦。」
乍一看似乎有無限可能,但林薇卻處處能感受到弗蘭克布下的局,讓她想要擴大家族的影響力,就必須處處受其鉗制,弗蘭克相當於已經無形中將她綁縛在了一起。
而且和那些人物以及她曾經夢寐以求的涉及方向看到突破口的時候,弗蘭克的影子就會在其中如跗骨之蛆,處處卡住要害關節處,她林薇若是想要做到那些事情,就必須仰仗弗蘭克的關係和出面,否則……她就只能被關在門後,什麼都做不成
林薇已經感覺到了這種浸入心臟的憋屈。
特別是,她是個聰明的女子,能夠從弗蘭克的這種安排中,琢磨到弗蘭克有什麼打算他看自己的那種目光,林薇絕對不可能忘那是一種,人類最原始的,但是卻最具催動力的,能夠讓一個二級議長都可以為之細細佈局最後可能流露猙獰圖窮匕見的慾念。
雖然上次弗蘭克這種想要更進一步的貪慾被送她回家時她的巧妙婉拒而暫時阻擋。
但林薇知道這種對她覬覦的慾念很可怕,甚至有天就會爆發,越陷其中,她越將無法抽身自拔。因為如果弗蘭克一抽走承諾,她這些得到的東西,為家族爭取的東西,都將失去。
但是,家族要立足,林海還在騎士團打拼,未來如果林海還想要在騎士團更進一步,家族需要付出資源的時候,拿什麼給?拿什麼給林海鋪路?
這些都需要一個豐厚的底子。而現在的家族,根本不具備這樣的家底。
所以面對弗蘭克的再度上層圈邀請。林薇終於是攥了攥手。她知道那是毒蛇和鱷魚的池沼,她在其中,就如拈起裙擺,赤腳在空地小心翼翼前行……
但是,為了家族或者更多的理由,就算知道這些,她也必須去。
這頭,下院議會大樓之中,弗蘭克知道林薇絕不可能拒絕他的邀請,因為他太明白此刻的林家需要什麼,而且,他明白林薇的執念。
這個美麗的女子極為要強,她總是覺得自己有能力去做到那些看似女人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對家族力挽狂瀾。
所以,弗蘭克很明白,她絕對不會拒絕這樣的機會。她就像是個憧憬各種桂冠,但卻要強的認為自己可以憑借努力親手取得的女人。
不能說她天真,因為她的確可能憑借自己的能力得到……但關鍵是,她需要付出點東西。
天下沒有不付出就能得到的華貴珠寶,或者和這些東西類似的繁華光景。只是這個女人還不清楚這一點。
沒關係,弗蘭克會一步步讓她清醒的認識到這些,就像是擺出一個局,讓她步步深陷其中,纏繞在她身旁,直到聰明的她驀然回首,會發現她已經泥足深陷。你需要什麼,我都給你,就像是一個癡迷糖果的女孩,自己就是發糖人,會有各種各樣令人心折的口味,這些口味可能是虛榮,可能是滿足,可能是繁華珍貴的物質,可能是旁人給你投來,讓你如女強人般受尊重的體驗,這恰是林薇最喜歡的東西。
讓這個女孩沉浸在這樣迷幻如醉的世界裡,連看他弗蘭克,都覺得擁有所有男人都無可企及的獨特魅力。
然後,突然有一天自己不發糖了。
那會怎樣?
習慣依賴癡迷這一切的女孩,會不會為了奪回他的寵信,而不顧一切褪掉女神般的外衣,對他狂熱的傾其所有燃燒自己?
弗蘭克笑了起來。兩側嘴角大弧度彎起,有一種溢在光線裡的詭譎。
然後,一名下屬恭敬走來,朝他遞上了一封密信。
接過密信。展開後,看到內容裡的那個結果。弗蘭克的笑容消失了。
然後,他打了個電話,對那頭道,「花水灣的約會,我叫了林薇小姐……告訴她,今天取消了。」
掛了電話,弗蘭克來到窗邊,靜立,手上的信突然攥皺起來,他的聲音,喃喃而起。
「比武……居然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