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想親自己的吧?是想親自己的吧!可是他怎麼會想親自己呢?
唇角旁,剛剛被喬楚涵啃咬舔舐的臉頰幾乎快要燃燒了起來,不自主的在抖動,那酥麻潮濕的觸覺似乎還遺存在上,「咚咚咚」的鼓噪著他全身的血液開始沸騰,整顆心更是無法抑制,幾近發狂了般,彈跳著想要衝出胸膛!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少爺一動不動的盯著床頂,視線早已模糊看不清焦點,腦中更是一片空白,恍恍惚惚似聽到有什麼人在叫喊,但他半分心思也集中不了……
過往一幕幕不停在腦中翻轉,有對峙的,對罵的,對嗆的,可獨獨沒有半個場面可以讓他釋然喬楚涵這突如其來的「怪異」舉動……
心慌又心亂,一個可怕的念頭幾乎快要呼之欲出,少爺連忙惶然將它壓下!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現在可是個男人的呀!
渀似為了應證這個念頭,驀地眼前一黑,有什麼東西一下湊了過來,少爺瞳孔猛然縮緊,也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抽出一隻酸軟無力的手,驚慌的抽了上去!
啪!
「少爺……」
夏涼捂著臉頰,無辜的瞪大眼睛,癟嘴正委屈的看著他。
心頭一下鬆了口氣,少爺抿了抿嘴,忽覺唇乾舌燥,脊背也溢出一層冷汗,整顆心瞬間徹寒冰凍,讓他全身不自主的跟著打了個寒顫。
怎麼可能呢?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耳邊又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少爺乾嚥了口氣,疲累的閉上了眼睛。
「都滾出去。」
模模糊糊,那人掀開車簾,一身金黃色的蟒袍,彎腰垂目從車內走了出來,他聽到周圍無數抽吸的聲音,可這樣一個俊美非凡的人,卻有著這天下最令人生厭的目光,冷冷淡淡,一幅看丑旦的樣子,那麼不可一世的睨著自己……
他忽然從心底生出一種想要抓破這冷淡嘴臉的衝動!
一次次的對峙惱怒,一次次的憤慨低吼,一次次的失態跳腳,如此清晰的呈現在眼前,各種表情五彩斑斕……
他找到了樂趣。
在這枯死灰暗,完全不由己的十年裡,第一次覺得紈褲卑劣竟然這般有趣,他不怕他,不懼他,也並不討好他……
可這樣的「樂趣」真是自己想要的嗎?不……不應該是這樣……
畫面又陰陰暗暗,昏昏沉沉,一切都好似一場夢,人來人去,最終卻定格在那人震驚和怪異的神情中……
「看本王咬不死你!」
難道真的只是被氣極想咬自己,並不是想親自己?
是的,他忽然想,如果此刻換成喬楚涵威脅自己,說他要娶如雨,那自己肯定要瘋了吧?!
對啊,喬楚涵再冷情,十公主也畢竟是他唯一的親妹妹,再加上若是累及其他官員遭到報復,到時候以他現在的立場和在朝中尷尬的地位,將要承擔起的後果肯定難以消化……
這時候,恐怕是個人都會恨不得想要咬死自己吧?
嗯,如此說來,他咬自己倒也情有可原……
吞了口口水,將頭埋進被窩,自己真該慶幸啊,沒讓喬楚涵給咬到嘴,不然如果萬一留下什麼傷,自己該怎麼解釋呢?不,喬楚涵剛剛似乎也沒怎麼用力咬,倒是壓得有點……
唔……怎麼感覺這麼熱?
他喟然,下意識別頭面朝床內,強迫自己再想些其他的,只是,越強迫自己有些畫面卻越清晰……
「該死!」
他惱怒的低吼了聲,喬楚涵這卑鄙小人!就算氣極了也他媽的不能想到咬他啊!當時自己就該讓夏涼待在旁邊,一棍子將這廝敲暈,再套個套子狠狠揍一番!個龜兒子……
他活了十幾二十年,還從沒碰到過這樣的事情!咬人?這事兒要擱正常人那,除了無知小兒,誰能幹出來?不愧是卑鄙小人,他就知道他平日沉悶諔詭的樣子,必然沒在心裡裝個好事兒!
也是,現下自己腳也傷了,身也裹了,露在外面的可不就是這張臉了嗎?喬楚涵要狠狠來一拳著了相讓人看出來,不就是自尋苦吃?還是咬人這招陰啊,就算留了傷,他要說是七王爺給咬得,誰信啊?
困意來襲,他咕噥著,終於漸漸平復了心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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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討厭的卑鄙小人……
直到再次醒來,那尖銳的女音磚入耳內,他才朦朦朧朧發現十公主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自己床邊。
「本公主來是要問你,是不是你跟刑部的人亂說才冤枉了我七哥?」
「你知不知道他現在被父王罰做了護城尉?我七哥可是個王爺!」
護城尉?
他瞬間清醒了過來,卻是下意識一聲冷哼,卑鄙小人果然識相,自己去認罪倒省得他再費心思送「驚喜」了!
「他活該!」
……
「你說什麼?」十公主尖銳的叫道,「你說我七哥活該?」
他不以為意,面色更加冷淡,整個睡夢間自己都在詛咒這卑鄙小人,這下效果達到了,豈有不幸災樂禍的?
只是,這幸災樂禍卻並未保持半刻。
「本公主就知道,肯定是你搗的鬼!沈如塵,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枉費我七哥當時那麼努力的救你,全然不顧自己額頭的傷,整夜沒睡的守著你,你竟然……」
腦中辟里啪啦的閃過一陣白光,他忽然感覺到心裡的狂風和暴雨猛地一撞,耳內嗡嗡直響,飛濺起的水花頃刻拍亂了那剛剛恢復平靜的水灣……
努力?全然不顧自己?整夜沒睡的守?
「閉嘴!你給我出去!」
他慌亂的出聲,絲毫未覺自己因為戰慄聲音在發抖。
「你,你……」
「滾!」
他死死盯著她仍然張合的嘴,渀若一不注意,就會從裡面噴出蛇蠍和劇毒,蜇咬得他無處逃竄……事實上,他也已經開始窒息……
「你給本公主等著!」
人走了,屋子裡卻沒法再靜下來了。
他頹然閉目,雙唇抖索……又陷入了最初慌亂中,可那念頭剛一出來,他就瘋了魔一樣立刻打壓而上,不,怎麼可能!他只是氣極咬了自己罷了!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