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楚涵眉毛陡跳,險些沒忍住一把將他給扔下去!
後首就聽有人驚喜的叫道,「船來了,船來了。」便忍下怒火轉頭看去。
可不是?遙遙百來米的地方,十來艘小船正飛速的朝這邊劃來,彼時還傳來個別船夫的叫聲……
「少爺……少爺……」
少爺瞇眼細看,那領跑在最前沿的小船上,分明坐著兩人,一個正斂襟端肅,身形筆直,一個上跳下竄,四肢纖瘦……
來的可不就是夏涼和喬楚涵家的狗奴才?
「兔崽子,你還知道來!」
少爺收起腳,抓著欄杆齜牙咧嘴的怒吼道。直震得旁邊幾人一哆嗦,心有餘悸的又往旁邊挪了挪。
船頭上,夏涼四肢速凍,訕訕的摸了摸腦袋,但顯然並未受少爺怒吼影響,依然媚笑不止,狗腿樣子十足。
「少爺啊少爺,您可受罪了!剛剛一聽說您被困在水中,奴才是不顧太子阻擋,毅然決然的跟了來呀!嚇得奴才魂不守舍,一顆心都快要絞碎了……」
說著說著,感覺就變了味兒。
「您說您要萬一出點事兒,奴才可怎麼活呀?少爺……嗚嗚,您可別扔下奴才啊……您是個命長的,不該如此啊……」
……
也許是隔著距離和白水,那曲調莫名的還帶了些許空靈哀戚,夏涼奮不顧身的忠僕形象一時深入人心,以至於叫人忘卻了如此悠長的一番話,他是如何做到半點氣都不帶喘的。
「你個狗奴才!本少爺還沒死呢,哭什麼喪!」
虧得還離了百米遠,否則按照夏涼的套路,少爺必然是要被熊抱個一二三,氣虛個四五六,最後命去個七**……
喬楚涵冷嗤,惡少主僕行徑實在不堪入眼,他雖然沒瞧過戲猴,但想著也跟這番情境差不離。
少爺直覺何其敏銳,離喬楚涵這麼近,什麼表情看不到?
他老舅的,什麼眼神?老子家的奴才是有那麼點「外放」,可再怎麼那也是老子的人,你擺出這幅嫌惡鄙夷的樣子什麼意思?
喬楚涵當即收到惡少回敬的嘲弄眼神,不由擰起眉頭,順著他的視線朝小船上正冷眉肅目的向長松看去……
什麼意思?本王的隨從如此鎮定大氣,端莊知禮,豈是你家這等跳樑小丑般的奴才能比得的?
少爺怒,瞪圓晶亮的桃花眸子,紅唇緊咬,這該死的卑鄙小人,你家狗奴才跟只千年老屍一樣僵硬遲鈍,豈能與我家夏涼聰明伶俐相比?
僵硬遲鈍?喬楚涵瞇起黑眸,這是臨危不亂!
青天白日,空中突然電閃雷鳴,狂風驟急。
旁邊一群侍衛面面相覷,咕嘟一聲吞了口口水,個別不堪他二人散發出的戾氣,「噗通」跳入水中,雙臂狂甩向前游去,還不忘勻口氣來解釋,「王爺,奴才等先去接應船隻……」
正值四五月的天氣,湖面風平浪靜又有些悶熱,舵手們一邊在心裡暗讚這吃公差的果然聰明,明明鳧水是他們的老本行,可幹起來卻絲毫不比他們遜色,一邊又不動聲色的瞄著身處沉船最頂端的二人,開始猶豫……自己是不是也要去接應一下船隻?
「少爺少爺……」
夏涼手舞足蹈,恨不得在背後插個翅膀飛過去。
眼看離沉船越來越近,向長松實在有些忍受不了他的舌燥,不由開口冷道,「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夏涼滿面欣喜糊在老臉上,咬牙切齒的轉頭瞪了向長松一眼,「夏爺我叫喚自家主子,關你個鳥人什麼事兒?你嫌吵你可以滾啊,沒人逼你在這兒。」
鳥人?
向長松冷峻的臉一下有點龜裂,不愧是惡少的惡犬,罵人一會兒一個新花樣,都不帶重複的。
「剛剛可是你死皮賴臉的非要坐這船的,要滾也是你滾!」
「嘿,你個兔崽子,明明是你夏爺我先看中這船的,還敢癡人說夢的讓我滾?你還要不要臉了?」
夏涼雙手叉腰,乾脆轉過纖瘦的身子,將腿擱在船板上。
要說這嘴上功夫,向長松哪裡是他的對手?握著拳頭還沒等想好怎麼回,這邊夏爺也不知從哪兒聽來的一句詩,立刻拽上了。
「跟隻豬一樣壓著船,還唧唧歪歪?老子心情好不跟你計較,否則早就輕舟已過萬重山,與你猿聲不相啼了!」
兩人動靜頗大,尤其是夏涼這拔尖的嗓子,傳個三五里估計都不成問題,少爺這廂和喬楚涵用眼神在拚殺,猝不及防聽個正著,腦袋一暈,險些沒一頭栽進水裡……狗奴才……能不要丟人現眼嗎?
一眾貴公子跟著抖了抖,然後滿懷敬畏的看向少爺……有僕如此,與有榮焉否?
「果然有其主必有其奴!這等好才學,真是曠世難遇啊。」
喬楚涵嘴角抽搐,抿了抿唇咬字說道。
少爺黑著老臉,心中已經將夏涼給踹得死去活來,可面對喬楚涵的譏諷,那是半點也不甘落了下乘,「七王爺既然如此欣賞,不若找個機會和他相互啼啼?」
「那還是算了,此等驚才還是要找到互相通性的。沈少爺與其相處這麼多年,怕是早就找到共鳴之處了吧?」
喬楚涵冷臉嗤笑道。
少爺梗著脖子,左右想不到什麼話來回擊,偏偏那罪魁禍首還自鳴得意的以為勝了仗,眼見向長松一語不發,不由更加高興……
「少爺少爺……」
少爺倏地轉過頭,死盯著已經只離十來丈遠的夏涼,「狗奴才,閉嘴!」
……
小船迅速在靠近,向長松站起身來,恭敬的沖喬楚涵行禮,「主子,上來吧。」
喬楚涵頜首,小船現下只離兩三丈,以他的身手跳過去還是非常輕鬆的。當即撩起衣擺,縱身一躍……
就在此時,一道紅光如電閃來,向長松人在半空當然無力回轉,但因常年習武慣性,連忙手疾的一把扯住凶器……猛地一扯!
只聽「噗通」「噗通」兩聲,帶起了大片水花。
「少爺!」
「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