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整個人周圍瀰漫一股濃烈的陰鬱。
汪忠全識相的離了半丈遠,然後,少爺整個人驀地蹦了起來,一腳踹上牢房的桌子,只聽「嘩啦」一聲,滿桌子佳餚酒釀統統碎了一地。
「這麼說,這次的事兒還多虧了七、王、爺?」
半晌,少爺幽幽的轉過頭,眼神陰寒的盯著汪忠全,著重咬了最後三個字。
汪忠全咕嚕一聲嚥了口口水,結結巴巴的應道,「是,是吧……」
「很好。」
少爺冷笑著點了點頭,曼斯條理的撫了撫額頭,緩緩深吸了口氣,似是恢復如常,「剛剛你說皇帝叔叔叫人來接本少爺?」
汪忠全總覺得少爺哪裡不對勁兒,卻來不及細細琢磨,忙不迭應道,「是啊,就在刑部門前。」
「那你還不帶路?」
少爺扯了一個笑,卻是極其的陰森。
「是是……少爺這邊請。」
汪忠全渾身一抖,連忙讓開道,彎腰恭請少爺出獄。
一群獄友非常不捨的目送少爺,個個唉聲歎氣,愁眉不展,礙於一幫官員所在,竟也無人敢出聲挽留……
角落裡,一直蜷縮著埋頭不語的婦人,忽地微微抬了抬頭,看向一眾圍拱的少爺漸漸消失在牢房門口,大眼裡露出些許深思之色。
進宮的路,無論從哪條道上走,少爺都熟門熟路。
馬車無疑是最豪華的,少爺這一身行頭還是昨天那惹眼的大紫長袍,來不及回去洗一番,就先趕去蹭飯了。
其實這蹭飯雖然佔了一部分原因,主要還是少爺這心頭猶有不甘,不太能夠相信自己被人利用了。
這麼多年自己何成吃過不知道的虧?他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找皇帝確認一番。
「少爺來了?」
黃大海一準兒侯在宮門口,但見少爺剛下了馬車,忙不迭迎了上去。
少爺俏臉很白皙,長得唇紅齒白,雖然比起同齡的公子身形略顯矮小,但是那雙腿卻非常的筆直修長,尤其是上下馬車的時候,那長袍一掀,踏著金靴子,整個人看起來極其俊俏風流。
當然,如若能收起那一臉的邪笑……
「皇帝叔叔呢?」
少爺揚著笑臉,背手在後走向黃大海。
黃大海一甩拂塵,做了個請勢,笑答道,「皇后聽聞少爺你今天要過來,親自讓御廚房做了您愛吃的,請了聖上,讓一道在仁明殿用膳,特地讓老奴來接您。」
少爺蹙眉,有些疑惑,「今兒個怎麼跑皇后娘娘那裡去了?平日不是都在橫極殿嗎?」
黃大海瞭然的點了點頭,一邊帶路一邊笑著解釋道,「皇后聽聞太子身體不爽利,也特地讓御廚燒了藥膳,正巧七王爺也在東宮,便讓人請了一道而來,好湊個桌子熱鬧熱鬧。」
別的少爺倒沒用心聽,但聞「七王爺」三個字,立刻警覺的問道,「喬楚涵也在?」
黃大海一愣,後首等明白過來少爺說的是七王爺名諱,不由失笑,跟著點了點頭,「是的。」
少爺心頭大叫一聲「好啊!」,正愁不能立刻去找你呢,你就現眼得往跟前竄!哼,看我等下怎麼治你,居然敢利用到本少爺頭上了!
這般想著,整個人興高采烈起來,走起路來霍霍生風,直叫黃大海連追帶跑,險些跟不上。
「黃公公……」
忽地,對面庭子裡急急走來一個小宮婢,見到少爺忙不迭行了一禮。
「何事?」
黃大海皺起眉頭,神情不悅,這是哪宮的小婢女,竟然這般不知禮數。
小宮婢滿頭大汗,神情焦急,但聽黃大海神色不悅,連忙急急的稟道,「公公,大事不好了,敬事房的李公公撞到了門庭,血流如柱,昏了過去。」
「什麼?」
黃大海吃了一驚,這李公公跟自己平日交情很不錯,這下出了事兒,哪裡能不焦急?忙不迭問道,「可有請御醫?」
「請了,但是御醫們不理奴婢,說是不夠資格……」
「大膽!」
黃大海一個氣急,腳步不由就轉了向,到底還是沒有忘了旁邊少爺,連忙一彎腰行了個禮,「少爺,老奴重新叫個婢子送您過去吧……」
少爺這頭心掛著「仇敵」,哪裡有心思搭理黃大海,連忙很不耐的擺了擺手,「不用了,你有事兒就先走,本少爺知道路。」
若是平時,黃大海必然是要較個真,這會兒焦急哪還有心思在意這些個,反正這宮裡少爺熟門熟路自己也放心,當即一拱手告罪,「那老奴就先走了。」
「去吧去吧!」
少爺一擺手,理也不理黃大海,自己直接轉身就往御花園。
哼,他現在滿心思可都在想,等下怎麼好好收拾喬楚涵呢,恨不得腳上能按個翅膀,直接飛到仁明殿。
「這麼說,皇兄也不知道那玉是為何物了?」
忽地,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耳內,少爺一個停步,止住了身形。
這聲音……卑鄙小人?
「七弟說笑了,這玉是當年父王賜予母后的完鏡血玉,本殿怎會不知何物呢?」
另一個熟悉的聲音也緊跟著傳來,少爺眉頭一蹙,這是,太子的聲音?
連忙狐疑的轉過頭,旁邊是一叢花草和一座假山,聽著聲音就是從其後傳來的。
「是嗎?」喬楚涵的聲音裡似乎夾雜了些許怒氣,顯得非常的壓抑,「既然皇兄知道是完鏡血玉,那定然也知道這天下僅此一塊了?」
「呵呵。」太子依然是不變的笑聲,答道,「當然,本殿當然知道。此玉可是極為罕見呢。」
少爺眉頭緊皺,這二人在說什麼呢?
「七弟攔住本殿,難道就是為了說此玉?」太子聲音淡淡,似有不耐又意有所指,「本殿以為你是來道歉的,沒想到只是為了此玉。」
「那想來,皇兄對此玉的來歷也很清楚了?」喬楚涵並未理會太子的意有所指,聲音低啞的問道。
好一陣沉默,少爺不由向前走了兩步,忽地就聽太子聲音極為冷淡道,「知與不知道又有什麼關係?七弟何必如此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