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明黃華麗的馬車緩緩從東街向皇宮駛來。
車後跟著一百來個手持長槍,身著盔甲的護衛。前首六匹馬兒開道,十幾人高舉著皇家旗幟,中間簇著一群衣著華麗的宮人,卻是個個手持樂器在吹拉彈奏。路邊往來行人,無不停足埋首,不敢直視,略有騎馬駕車之主,也甘得在一旁避讓靜候。
車內端坐著二人,四目相對,靜默無聲。
下首一名著男子打扮的白衣女子略顯不安。她長得很是貌美,儘管束著男兒的髻,並未塗脂抹粉,也依然不影響她艷麗的面容。
「七哥……我知道錯了,你別生氣。」
這話自然是衝著正中間端坐著的那位俊美非凡的男子。男子一身金黃色蟒袍,抱臂慵懶的倚靠在座墊上,那精緻的面容微側著,只用一雙黑漆漆的眸子睨著白衣女子,於是那股與生俱來的王族貴氣就瀰漫而開。
「七哥……我,我真沒想到會碰到那個大麻煩。我,我如果早知道,一定不會去的,你相信我!」白衣女子面色發急,咬著紅唇很是委屈的一把拉住男子白皙修長的手,說道。
男子只輕輕一抬臂,便甩開了女子的手。偏生這麼粗魯的動作,他做起來卻是非常的優雅。
只聽得他冷哼了聲,盯著女子美麗的雙眼,徐徐道,「回來之前便與你說,莫要張揚。這沒詔令,沒諭旨,擅自從封地歸來的公主,一旦發現,便形同謀逆!」
「七哥……」女子俏臉立刻煞白,驚得險些從坐凳上摔下去。
男子似乎又有不忍,微微蹙了蹙好看的眉頭,抿了抿紅艷的薄唇,將視線移至輕輕張合的車簾旁,「父王本就不喜我們,這次是打著給太后進獻生辰禮才得以召回。便只是早了兩日,就給了臉色。若是再加上你私自回京,你可有想過後果?」
女子雙眼一紅,眼淚就落了下來,直直對著男子搖頭哭道,「芙兒不是故意連累七哥九哥……」
這話一落,男子卻攸的轉過那張俊美非凡的臉,深邃的黑眸直盯著姑娘那張俏臉,怒意乍現,冷喝道,「如今還說什麼連累?晚了!只怕過不了一天,全京城的人都會知道,本王這個外配的皇子是如何從聖上最寵愛的惡少手裡救出了個美人!呵,如此鋤強扶弱行俠仗義的王爺,你猜太子和那幫兄弟會怎麼拿來做文章?」
「七哥……」女子滿面不知所措,似乎並沒有想的那麼遠。
男子一抬手,制止了女子的欲說還休,那蝶一般纖長的睫毛輕輕一闔,沙啞的嗓音裡充滿失望的味道,「喬芙兒你究竟何時才能長大?我們兄妹三人這些年小心謹慎,步步為營是為得什麼你可還記得?」
女子被他這一問,顯得非常動容,連忙從座上跪了下來,扶著男子的膝蓋悔泣道,「芙兒知道,芙兒一刻也不敢忘記七哥九哥教誨!芙兒真不該一時貪玩,陷七哥九哥於萬難,芙兒明日便按計劃去青陽寺為太后齋戒……」
正說著,馬車忽地緩緩一停,外邊開道的執官一聲長報,「南城封主奉吾皇諭旨歸朝覲見……」
顯然是到了正宮門口。
而女子餘下的話卻被男子冷厲的眼神給制住,只見他輕皺長眉,轉身從馬車暗格裡拿出一個包袱扔給女子,紅艷的薄唇輕啟輕合,「待長松接應於你再下車,好好待在客棧,有事便讓紅綾尋來,其他我和九弟自有安排。」
一掀車簾卻是雍容華貴的走了出去,餘下便聽得一眾幾不可聞的抽吸聲,想來必是震於男子那俊逸非凡的面容與無塵高雅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