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的話,張一林甚至想要動用飛機和導彈,但這裡是城市的中心地區,沒有哪位領導會承擔這種政治風險,單兵反坦克導彈已經是他們同意使用的最大威力的武器。
國安部k局之前作出的針對異能者的「戊計劃」,一度被認為過於激進,但就現在看來,張一林認為該計劃還是過於保守了。以目標的移動速度,只要衝入人群就沒有什麼能夠阻止他。而他的縱躍能力也讓他能夠快速脫離狙擊手的攻擊範圍。可以預見,一旦目標衝上天台而狙擊手沒有能夠第一時間打到他,他將很有可能逃離現場,行動失敗的後果無法預料。
目標有可能會隱藏起來,等待風頭過去。但也有可能在警力無法顧及的地方大開殺戒。江海市作為本國最大的口岸城市之一,一直以來都有著為數眾多的間諜、分裂份子和各種機構的辦事處,一旦他們與目標勾結,帶來的危害將遠遠大於一個連環殺手。黃遠之所以倉促的下了格殺目標的決定,或多或少也有這方面的擔心。
目前看來,局勢無限制惡化的可能性非常大。
五組紅箭8l瞄準了目標,在紅外瞄準儀的幫助下可以清晰地看到目標正向天台門快速移動。
張一林下達命令後,狙擊槍便再也沒有停止開火,而b組的成員也放棄了逃生。事實上,他們也沒有選擇的機會。最後一名b組成員拉響了身上攜帶的手榴彈,以自己的壯烈犧牲把王直逼回了5樓,可爆炸過後不到5秒,王直已經到達了天台門前。
王直本能的感覺到了危險,但接二連三的狙擊彈讓他無暇思考,於是他不假思索的撞開了門。
昏暗的光線下,他看到三個帶有尾翼的梭狀物體從不同的方向急速向他飛來。
「我操!」他僅僅來得及在心裡這麼想,巨大的衝擊波和火焰便吞噬了他的身軀。兩發導彈隨後命中7樓與天台門相接的部位,樓房的上半部在烈焰中轟然倒地,化為廢墟。爆炸產生的火焰騰躍到天空中,在最後一縷夕陽中顯得壯麗無比。
熊熊烈火干擾了紅外瞄準儀,在視野裡已經看不到王直的身影,但張一林仍不敢掉以輕心。
「狙擊組保持戒備,h組進入目標區搜尋,其餘各組原地戒備。」
半小時後,所有隊伍都加入了搜尋,5輛消防車進入火場開始救火。
黃遠和劉閩也帶著人趕到現場,現場迅速架起了幾盞高能應急燈,近百人在不到200平米的廢墟中翻了一夜,最終只找到半條已經燒焦的手臂。
劉閩隨即帶著手臂返回了實驗室,得出的結論是,這條手臂有91.37%的可能性來自目標。
這條手臂被立即用專機送往位於酒泉的k局生化實驗室。
黃遠、張一林留在江海,堅持指揮武警部隊進行了為期4個月的反恐保衛演習,隨後消失。而「天台連環殺人案」也低調的宣告破案,在系統內中高層進行了簡要的通報。
專案組簡單聚了一次餐便宣告解散。周衛紅申請了提前退休,很快便一路綠燈獲得了批准。馬睿和李元虎則回到了南原分局,在刑偵大隊擔任刑警,其他人也回到了各自的崗位。
涉及此案的群眾都接到了來自國家安全部的賠償和通告,有人第一時間在**上發佈了紅箭8l反坦克導彈在鬧市發射的視頻,但5分鐘後網絡上便再也找不到這個內容的帖子了。
油價再度上漲和空中客車再度墜機的新聞吸引了大家的目光,於是「1107煤氣爆炸事件」很快不再有人關注。
就這樣,2014年的元旦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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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寒流意外的襲擊了江海,讓天空中難得的飄起了雪花。
馬睿揉了揉凍得通紅的鼻子,提著大大小小的禮物走進居民樓。
「伯父!伯母!姨媽!表舅!表姐!表哥……」第一次見面難免有些尷尬,跟著美幸和一大家子人打完招呼以後,美幸很無良的把他扔在客廳裡接受審問,自己則躲到了廚房裡。
「小馬在哪裡高就啊?」表舅笑瞇瞇的開始了審問的序幕,無數個八卦的目光隨即集中在了馬睿的頭上,讓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剝光了放在狼群裡的羊羔。
正當他快要黔驢技窮時,終於來了一個救命的電話。
「李警官,什麼事?」
「大哥,別怪我壞你的好事,可我也是被逼的。」李元虎搞怪的聲音說道。
「什麼!好好,我知道了,我馬上過來。」
「喂,我還沒說是什麼事……」
「好的,好的,我10分鐘到。」
「喂!喂,我還沒……」
掛掉電話,馬睿很抱歉的看著一屋子的大灰狼。
「去吧去吧,年輕人,事業為重。」蘇爸爸很大度的擺了擺手。
「元旦都不能休息……小馬,有時間的話記得過來吃飯啊。」蘇媽媽怎麼看都是在心疼女婿。
「你又臨陣脫逃……」美幸嗔怒道,馬睿連忙親了她一下。
「沒辦法,局裡沒人了。這樣吧,我完事了以後給你電話。」他竭力裝出很懊惱的樣子。
等走出小區,他才終於緩過勁來。
由於父母早逝,外祖父又忙於工作,他過去30年的生活中從來沒有過這種大堆親戚一起過節的經歷。雖然知道沒有人有惡意,但他還是感到喘不過氣來。
他掏出電話,撥了回去。
「喂,喂,剛剛你怎麼回事啊?」李元虎不滿的問道。
「別廢話了,什麼案子?在什麼地方?」
「通海路41號,是我們的老朋友。」
「是『他』!?」馬睿感到血液猛地湧上了臉頰。黃遠走之前,很難得的到美幸店裡和他聊了一晚,他們倆都有一種同樣的感覺:那個人還沒死,可是又都找不到任何證據。
「你怎麼又是這種反應啊?」李元虎的聲音斷斷續續,應該是在開車。「是那個下毒的傢伙,不過這次沒成功。」
馬睿打車趕往現場,因為節日和天氣的雙重關係,到場的記者聊聊無幾,但馬睿遠遠地便看到了那個他最討厭的傢伙,頭不由得疼了起來。
對方的眼睛偏偏亮得很,馬上跑了過來。
「馬睿警官,這個案子又是你負責?能說說案情麼?」
「你也看到了,我剛剛才過來……」
「受害人據說是一起交通肇事案的嫌疑人,你對這有什麼看法?此前已經有過4起類似案件,是不是有人在故意針對這些人?」
「無可奉告……」
「那你對去年的72起跳樓案有什麼看法?請問這些案子之間是不是有什麼關係?網絡上都在傳有人在充當現實裡的漫畫英雄,做著懲惡揚善的事情,馬警官你怎麼看?」伸過來的錄音筆幾乎捅到了馬睿的鼻子,這讓他生氣地推了那個記者一把。
「請你不要妨礙警察辦案,有什麼問題你可以去問分局公共關係科的負責人。」
他走進了房子,那個記者想要跟進來,卻被站在門口的警察攔住了。
「又是那個蒼蠅?叫林什麼的那個?」李元虎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
「林笠。」馬睿厭惡的說。「真不知道這傢伙是哪裡來的消息,每次都能來的那麼快。」
馬睿尤其討厭他那種論調,什麼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什麼信仰缺失的一代人,什麼中國人的英雄情結,什麼都市黑暗英雄之類。他的這種文章注定很難在傳媒上發表,但他卻靠著**上積累的人氣,成了江海市本地的小名人,在一家專登八卦的小報開了個時事專欄,似乎還很受歡迎。
他的那種論調很像那個已經死掉的人,但馬睿調查過他,證實他僅僅是在譁眾取寵,於是也只能把他當做一隻不能打的蒼蠅了。
房間裡,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正在嚎啕大哭,不遠的地方一條貴賓犬口吐白沫已經死了,鑒證人員正在從桌上的牛奶盒裡提取證據。
本月的第四起牛奶下毒案,好在只死了一個人。
「還是用針頭往牛奶箱裡的牛奶注射毒液,所用毒物已經證實還是毒鼠強。目標應該是這家的男主人鄧升,兩個月前他出過一起事故,乘坐的車子撞死了一名路人,但駕駛員不是他。」
「查一下吧,看看裡面有沒有什麼問題。」
馬睿回過頭,那個名叫林笠的記者正在採訪鄰居。
不知道是不是光線的問題,馬睿覺得他的微笑裡有著某種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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