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天跟洛明珠姐弟二人聯袂下山,來到紅粉鎮。洛明珠問起他今後有何打算,葉小天一臉茫然,心想「我此番下山,乃是奉了師命,誅滅白虎幫。眼下事情已了,按理說應該回去覆命。可是我好不容易下趟山,說什麼也得玩夠瘋夠了,就這麼輕易回去,實在是沒勁。」笑道:「我也不知道應該去哪,要不你給出個主意吧。」
洛明珠道:「這裡是賀蘭山附近,我聽人說賀蘭山脈綿延二百多公里,風景絕佳,不如咱們到山裡面走走,看看清泉流水,遊覽一番如何?」
葉小天對登山臨水沒什麼興趣,聞言默不作聲。洛明珠見狀向洛小北使個眼色,要他幫著勸說,洛小北嘻嘻一笑,道:「小天哥哥,反正左右無事,你就陪我們四處走走嘛。啊,我記得賀蘭山腳下有一座落日馬場,水草肥嫩,駿馬無數,是個絕佳的去處,不如咱們也去見識見識?」
葉小天心念一動,尋思「落日馬場,這個名字好熟悉。」微一沉思,便即恍然,暗道:「這落日馬場的主人不正是蘇青梅麼?嗯,自從在蕭府中見過她一次,我們都有六年沒碰面了。」想起當日在蕭府中跟蘇青梅爭搶廁所那一幕,不由得嘴角邊露出微笑。心想「幾年沒見,不知她那潑辣的作風,改了沒有?」
一想起蘇青梅,葉小天心中莫名湧起一股溫馨,又記起當日自己曾許下諾言「若是有空,一定要去寒梅山莊拜訪。」於是微微一笑,道:「好吧,那咱們就去落日馬場。」
洛明珠大喜,笑道:「事不宜遲,這就動身吧。」
葉小天笑道:「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眼下我肚子有些餓了,得先吃飯。吃完飯後,再去給你們買幾件衣服,不然你們姐弟兩穿得又破又爛,又髒又臭的,跟我走在一塊,少爺面子上不好看。」
洛明珠給他取笑,臉色一紅,呸地一聲,道:「你嫌我身上髒,我還嫌你長得醜呢,再說了,你一個小屁孩,又有什麼面子了?」
葉小天正色道:「洛姑娘,我不得糾正你兩個很嚴重的錯誤,第一,少爺我玉樹臨風,一點都不醜。第二,我今年十六歲,也不是小屁孩。這兩點你可千萬不要弄錯了。」
兩人邊走邊鬥嘴,不多時來到一處酒店,走將進去,葉小天點了四菜一湯,外加一罈女兒紅,三個人坐在一起,一邊吃菜,一邊說些閒話。
就在此時,忽聽得街道上馬蹄聲響起,不大一會,門簾掀開,走進來一男一女。
左邊一名男子獅鼻闊口,穿著葛布單衫,年紀約在四十左右,左右雙耳上各垂著一隻亮晃晃的黃金大環,容貌瞧上去有幾分凶狠詭異,似乎不是中土人物。
右邊是一名紫衣少女,年紀只在十五六歲,一對大眼睛又黑又亮,容貌瞧上去十分可愛。
那少女一進酒店,眼見裡面人流擁擠,皺眉道:「二師兄,這裡人可真多。」說的是漢語,聲音清脆,但咬字不正,尚有些捲舌,似乎是初學中土語言一般。
那獅鼻漢子笑道:「小師妹,你嫌人多眼雜是不是?好,讓師兄幫你打發了。」說得一口流利漢語,可比那小姑娘高明多了。
獅鼻漢子說完這句話,走到一張桌子面前,那桌子上坐著一對年老夫妻,鬢邊處白髮叢生,年紀已然不輕。
這是兩個十分尋常的貧民百姓,一點也不會武功。獅鼻漢子砰地一掌拍在桌子之上,叫道:「兩個老不死的,快給我滾吧。」說話間伸手抓起一個酒杯,輕輕捏了一下,酒杯頃刻之間粉碎,成了一堆粉末。獅鼻漢子哈哈一笑,在那老太婆臉上摸了一把,笑道:「又老又醜的女人,老子見了就生氣,快滾吧。」
那一對老夫妻見了他徒手捏碎酒杯的神功,早就嚇得面無人色,聞言撒腿就跑,連滾帶爬地逃出酒店。
獅鼻漢子哈哈大笑,舀起桌上一碟花生米,吃了幾粒,邊吃邊道:「在座的各位聽好了,在下獅吼子,今天要在這裡請小師妹吃飯。不過我小師妹素愛清靜,不喜歡旁人吵吵鬧鬧的,你們這幫混蛋,識相的就趕緊給我走,不然的話,老子可要大開殺戒了。」說著從腰間抽出一柄大刀,一聲輕喝,對著面前桌子輕輕一劃,一張結結實實的柳木桌子頃刻之間給他劈成兩半。
獅吼子嘿嘿狂笑,道:「方纔一刀老子劈的是桌子,若你們不給我滾蛋,老子下一刀就要砍腦袋了。」
眾酒客見他凶神惡煞,個個嚇得六神無主,不知是誰首先叫了一聲「我的媽呀,快跑吧。」一眾人等爭先恐後,蜂擁般逃出酒店。
獅吼子微微一笑,瞧著那紫衣少女,道:「小師妹,眼下酒店裡就只你我二人,你可滿意了吧。」
那紫衣少女向葉小天那張桌子努努嘴,淡淡地道:「那邊還有三個不聽話的。」
獅吼子面色一沉,扛著那柄大刀,走到葉小天面前,叫道:「三個小娃娃,老子叫你們滾蛋,聽見沒有?」
葉小天笑道:「我不會滾蛋,要不你給做個示範?」
獅吼子哇地一聲怪叫,怒道:「臭小子,敢跟老子叫板,你活膩了吧。」手中刀刀光一閃,寒氣逼迫,直取葉小天脖頸處大動脈。
葉小天微微一笑,右手兩根筷子伸出,輕輕一夾,將刀身給夾住了。獅吼子運勁回奪,一張怪臉漲得有如豬肝,卻怎麼也撼動不了分毫。
葉小天笑道:「你喜歡叫別人滾蛋,眼下我可要你滾蛋了。」左掌揮出,砰地一掌打在獅吼子胸口,將他打得連翻四五個觔斗,一直滾將下去,眨眼之間就像滾皮球一般滾到了門檻處。
獅吼子一聲怪叫,腦袋撞在門檻之上,撞得頭昏腦脹,雙手在地上一撐,身子站起,傻傻瞧著葉小天,一時之間,還沒弄明白怎麼吃虧的。
葉小天笑道:「你叫獅吼子,是不是來自星宿派?你師父是丁春秋這老賊,是不是?」
獅吼子臉上面色,道:「小傢伙,你怎麼知道我是星宿派的?還有,我師父星宿老仙乃古往今來第一高手,你竟敢辱罵他老人家,我……我饒不了你。」
葉小天不去理他,目光瞧著那名紫衣少女,笑道:「你叫阿紫,是不是?嗯,果然跟原著中寫的一樣,又刁蠻又漂亮,不過就是太霸道了些。」
那少女正是阿紫,她從小就被丁春秋收養,一直生活在星宿海,這是她第一次出來行走江湖,不想葉小天居然認得自己,還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一時之間,又是驚奇,又是疑惑。
她睜大了一雙眼睛,一對黑漆漆的眼珠轉來轉去,問道:「小傢伙,你究竟是誰?我從來沒見過你,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葉小天有心逗她,笑道:「你問我是誰麼?嗯,我姓吳,叫吳老公,你有沒有聽說過?」
阿紫皺眉道:「吳老公?好奇怪的名字。」
葉小天見她緊皺著眉頭苦苦思索,心中得意,忽然之間,手掌心傳來一陣麻癢,片刻之後,越來越癢,直癢到了骨髓,他心念一動,已知是中毒了。連忙運轉真氣,祛除毒性。
獅吼子哈哈一笑,道:「不識好歹的臭小子,你既然知道老子是星宿派的,難道不知道星宿派最厲害的武功就是下毒麼?老子全身上下都是毒藥毒粉,衣服上更是塗滿了『腐屍毒』,你剛才打我一掌,老子胸口上的『腐屍毒』,早就趁機傳入你掌心了。哈哈,不出三個時辰,你就得全身腐爛,化成一堆白骨。」
葉小天淡淡一笑,道:「區區『腐屍毒』算得什麼?彫蟲小技,少爺壓根沒放在眼裡。」說話間左掌揮出,掌心之中噴出一股濃濃黑霧,又臭又腥,聞之欲嘔。
這道黑霧,正是「腐屍毒」毒藥之精華,被葉小天運轉內功,逼出體外。他內力深不可測,早就是王品級別的高手,武林中故老相傳,內功練至王品,肉身強橫,可達百毒不侵之境界。腐屍毒雖然厲害,碰到了葉小天這個變態,那也是全然不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