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全被自己大不敬的想法嚇了一跳,甩手就給了自己一個耳刮子,一邊上前,哭喪著臉道:「皇上、皇上,您這是怎麼了,可別嚇奴才啊……」
順治沉下臉來,沒好氣的瞪他,「狗奴才,發什麼瘋呢?」
德全心裡嘀咕,是您瘋了才對!
「皇上,請太醫過來看看吧?」
「看什麼看?」順治一腳踹過去,「狗奴才,你這是在詛咒朕是吧?」
德全欲哭無淚,戰戰兢兢扶住他,「皇上,咱們先回乾清宮,至於靜妃,奴才一會過去教訓教訓她,您千萬要想開啊!」
順治怒道:「你一個狗奴才,誰給你的膽子,居然敢教訓靜妃,朕先閹了你!」
德全無語,瑟縮道:「奴才早就淨了身。」
「那就再閹一次。」順治哼了聲,沒再理他,嘴角隱約翹起,似乎心情很好,抬步往乾清宮而去。
德全默默低頭,心裡對順治的好心情不以為然,那靜妃就算是玩欲擒故縱的把戲,皇上您也不必這麼開心吧?
主僕一前一後走著,走沒多久,一眾宮人慌慌張張地從後面走過來。
見是順治,連忙跪下行禮。
「都起吧。」順治淡淡道,目光掃過一眾宮人,「你們是哪個宮的?怎麼如此慌張,是發生什麼事了?」
領頭一個太監面帶著急的說:「回皇上,奴才等是麟趾宮的……十一爺不見了。」
順治皺眉,臉上薄怒頓現,「怎麼會不見了?你們幹什麼去了,那麼大一個人也會被你們看丟不成?」
那個太監見順治動怒,嚇得面色一白,連忙跪下叩首,「十一爺宮宴回來,已是酩酊大醉,好不容易睡著了,奴才有事離開了一會兒,回來的時候,就沒了十一爺的蹤影……」
順治薄唇緊抿,知道博果爾喝醉了酒,再想到宴會上,他似有不快,眼見夜色已深,可別出了什麼意外才好。
「德全,派人去找,勿必要將十一爺找到。」他沉聲吩咐。
德全「喳」了一聲,便快步走了。
順治想了想,對麟趾宮的太監道:「朕同你們一起找。」說罷,也不耽擱,尋了一條路,逕自去了。
如歌並沒有回永壽宮,她去了池邊。
阿穆說今晚在這裡見面,但她知道,他或許不會來了。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明知道他可能不會來,但她還是過來了。
她是真的把阿穆當朋友的,她想。不管今晚過後,他會不會將自己列入拒絕往來戶,可她還是很希望有他這樣一個朋友。
雖然她隱瞞了自己的身份,可他不也一樣沒說實話?
走到池邊,果然四週一片寂靜,在夜色下,顯得那樣靜謐。
如歌緩步走進涼亭,在扶欄邊站了,眺目往外看向池裡的荷花。
夜幕下的荷花,其實看不太清楚,她已經好一段時間沒過來這裡了,想必荷花已經開得很好了。
單手撐在扶欄上,托腮看著夜晚的天空。
正看的入神,忽然一個什麼東西從後面撞了過來,「啊……」她本能地尖叫出聲。
一聲悶哼,伴著跌入地面的聲音,如歌只覺得一陣毛骨悚然。
她根本不敢朝後看去,不是吧,真的有鬼?
想到自己是怎麼來這裡的,如歌牙齒開始打顫。
正要朝亭外奔去,一個不耐煩的聲音咕噥響起,「你這賤婢,還愣著幹什麼,快扶爺起來……」
如歌止住腳步,慢慢地轉身看去,不由瞪大了眼睛,「阿穆,你怎麼在這裡?」
博果爾歪坐在地上,聽到她的聲音,愣了下,旋即自嘲一笑,「原來喝醉了酒,真的會產生幻覺!」抬起頭來,一雙朦朧的醉眼在如歌臉上看來看去,喃喃自語,「這個模樣跟她長的真像,簡直像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說完,他從地上搖搖晃晃站起來,一把攫住如歌的手臂,笑道:「你叫什麼,爺納你為妾如何?」
如歌傻眼了,這個傢伙是在發酒瘋嗎?不過……
她眼睛瞇了起來,在他頭上敲了一記,「納你的頭啊!」
博果爾摸了摸被敲痛的地方,皺了皺眉,噴著酒氣說:「你這丫頭怎麼也這樣粗魯?」想到什麼,他嘴角翹了起來,「你跟她真像,她也沒一點女孩家的樣子,第一次見面,就把爺摔了……」
這個傢伙喝了不少的酒吧?!
如歌翻了個白眼,覺得跟一個醉鬼談話,真是一件很傻的事情!目光看到映著月光,波光粼粼的水面,她嘴角翹起,一把揪住博果爾的衣襟,拖了就往池邊走去。
看了看池裡的水,確定這個地方的水不深,淹不死人,便抬手在博果爾肩上拍了拍,勾唇一笑,「下去醒醒酒吧。」
博果爾呆呆的看著眼前對著自己淺笑的女子,剛要抬手去觸碰眼前的美人面,然而手還沒抬起來,整個人忽然像斷線的風箏般,往池裡落去。
「砰」的一聲,水花四濺。
如歌站在池邊,好整以暇的看著在水裡撲騰的博果爾。
靜靜站了一會兒,眼見水面歸於平靜,卻不見他上來。
如歌皺眉,這傢伙在搞什麼?
她探出身子去看,夜幕下的水面很平靜,似乎什麼也沒發生般。
想到什麼,她暗自叫了聲「糟」,想也不想便縱身跳了下去。
費了好大的勁,如歌才終於將博果爾拖上岸。
坐在地上,如歌大口大口喘著氣,而博果爾就躺在她的腳邊一動不動。
如歌這才發覺不對勁,也顧不得喘氣了,連忙跪坐起來去查看博果爾。
這個傢伙不會是溺水了吧?!
可是水不會深啊,不至於吧?
如歌看著雙目緊閉的博果爾,顫抖著伸手探到他的鼻間。
沒氣了?
不是吧,博果爾不是被順治氣死的嗎,怎麼會是被水溺死的呢?
她嚇了一跳,連忙雙手在他胸前用力擠壓,一邊捏開他緊閉的嘴巴,俯下頭去,對著他的口內連續吹氣。
如此反覆做了幾下,終於聽到博果爾咳了聲,嗆出水來。
博果爾睜開眼睛,映入眼簾一張熟悉的臉,正俯下來,對著他的嘴唇吹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