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妃子聲音雖然是刻意壓低了,但同桌的人還是聽得清楚,大家就都好奇的看向恭靖妃。
見大家的目光看過來,恭靖妃一笑,回身喚青玲,「東西拿出來給大家看看。」
青玲應聲將一個小小的瓷瓶拿了出來。
最先說話的那個妃子,當即飛快地從青玲手裡拿了過來,放在眼前仔細端詳一陣,「這是什麼?」打開蓋子,一股異香撲鼻而來,頓時低叫道:「就是這個味道,跟恭靖妃身上的是一樣的。」
恭靖妃得意一笑,將瓶子拿過來,從中倒了一些在手背上,用指腹輕輕抹了一下,那塗過的地方,立即變得水潤。
「這個東西還有這樣的作用?」其他妃子見了,也很是稀奇,都忍不住停下手中的筷子,湊前去看。
「這是哪來的?快說、快說!」有妃子更是直接催促起來。
「這樣神奇的東西,不會是皇上賜的吧?」也有妃子猜測道。
「她們在幹嘛?」如歌那一桌的妃子,離的近,聽得那桌熱鬧,很是奇怪。
如歌回頭看了一眼,見恭靖妃手裡正拿著她賣給她的玫瑰水,不禁笑了下。
「阿恪,我給你的花水用的怎麼樣?」她略提高了些聲音問道。
恪妃正跟她旁邊的妃子在說話,突然聽她問話,就停下跟那妃子的交談,笑道:「挺好用的啊。」
坐的近的妃子聽見了,就好奇的問道:「你們在說什麼呢,什麼好用啊?」
如歌便對恪妃使了人眼色,恪妃會意,讓身後的紅綃將玫瑰水拿出來。
眾人紛紛湊前來看。
這邊眾人玩的熱鬧,殿門處,蘇麻喇姑領了一個女子從偏殿進來了。
「這個孩子是我另一個兄弟的女兒,叫玉心,自小嫻靜乖巧。」孝莊對太妃說道。
太妃的眼睛在少女身上掃視一遍,很是滿意,頻頻點頭,「好孩子。」朝少女招手,「來,坐到我身邊來,讓我看看。」
那少女有些羞澀,乖巧上前來,規規矩矩地朝太妃行了禮,「小女見過太妃。」
「好、好、好。」太妃一迭連聲的說了三個好字,滿面的笑容,拉了少女的手,將她拉近身前,隨手就從手腕上退下一個通體碧綠的手鐲,慈愛說道:「這是先皇所賜,現在贈予你了。」
那少女聞言,有些惶恐,抬眼看向孝莊,後者朝她點了點頭,她才小心地收了起來,「謝太妃的賞賜。」
「你這孩子,太客氣了。」
這邊幾人的動靜,自然引起桌上其他人的注意。博果爾看到了,就皺了皺眉,卻是看也不看那少女一眼,獨自喝著悶酒。
順治沒有說話,只是拍了拍博果爾的肩膀。
博果爾就抬頭看了他一眼,張口欲要說什麼,順治卻制止了他,「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不過沒用,朕作不了你的主。」
博果爾就垂下頭去,眼裡難掩沮喪。
難道要娶自己喜歡的人,就那麼難麼?
連自己的婚事都作不了主,還不如……還不如做個普通人。
順治的臉上看不出喜怒,目光情不自禁看向如歌的方向,同桌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她眉眼俱亮,嘴角的笑容明艷迷人,順治一時看的有些癡了。
這個女人對別人總是毫不吝惜她的笑容,但對他……
順治有些不悅,端起手邊的酒杯,一飲而盡。
「倒酒。」他沉聲說道。
身後伺候的宮女聞言,就端了酒壺,將空了的酒杯斟滿。
「皇上,少喝點,小心龍體。」佟佳氏就坐在他身側,此時見他端起酒杯,又是一口飲盡,不禁溫柔勸道。
順治卻沒理她,依然叫身後的宮女斟酒。
不覺間,已經喝了數杯。
孝莊看到了,眉毛不禁一蹙,在她看來,自己的這個兒子雖然常常與自己慪氣,但卻從來不會在這種場合失態,更別說這樣拚命的灌酒了。
想到這些,她目光就落在旁邊的榮惠兩姐妹身上,看來,皇帝是在介意她將這兩姐妹帶回宮來了。
孝莊暗自歎氣,她已經縱容他廢了皇后,可是皇后這個位置卻是不能一直空懸著,她也不會容忍別姓的女子坐上那個位置。皇后的位置,必須得是博爾吉濟特氏的女子來坐。
孝莊想著這些事情,也忍不住端起手邊的酒杯來喝了一口。
蘇麻喇姑在身後看到了,就在她背上輕輕拍了拍,「太后,酒易傷身,別喝了。」
孝莊點點頭,放下了杯子,突然聽到一陣驚呼的聲音響起,「皇上……」
目光看去,卻見順治突然離了座,腳步有些紊亂地朝另幾桌走去。
「皇帝這是要做什麼?」孝莊驚訝的說。
蘇麻喇姑也皺了皺眉,看到順治走去的方向,忽然震驚的瞪大了眼睛,摀住嘴,不可置信的說:「皇上、皇上他……
孝莊自然也看到了,失態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如歌含笑看著恪妃跟其他妃子介紹玫瑰水的作用,忽然聽到身邊一陣驚呼響起,她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手腕突然一緊,整個人被一股大力往後拉扯著。
如歌面色一變,本能地拉住來人的手,想給對方來個過肩摔,但不管她怎麼用力,居然無法撼動對方絲毫。
「孟古青,你還想對朕動粗?」
身後,順治沉沉的聲音傳來,明顯的不悅。
如歌吃了一驚,她反應迅速,連忙就勢跪了下去,「臣妾……」
她還沒有跪下去,手臂被一股大力扶住,往上扯起。
「皇帝,你這是在做什麼?」孝莊壓抑著怒意的聲音傳來。
隨著孝莊的這句隱怒的聲音,殿內突然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跟著看過去。
順治修長的手指,揉了揉有些發脹的頭,目光落到身前女子蹙著眉額的臉上,嘴角忍不住勾起一個弧度,面向孝莊,以不容置疑的聲音說道:「皇額娘,朕打算重新立青兒為後。」
如歌嚇了一跳,不可思議的看著身旁的少年,見他臉上的表情認真,竟是沒有絲毫玩笑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