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都是春然陪著青嬰的,今日也不例外。
青嬰從養心殿出來,正好看見了站在外面焦急等待的春然,心一軟,眼一紅,竟無比的脆弱的拉著春然的手,哽咽著說道:「姑姑,我們走吧。」
春然從青嬰出來的時候就感覺不對勁,娘娘眼睛紅紅的,像是剛剛哭過,而她此刻眼裡含著霧水,神色痛楚,她看著心裡為她難受。忙的走上去迎接。看見青嬰如此,青嬰又是萬分想離開此地的焦急樣子,所以春然就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問,扶著青嬰就走了。
其實她心裡早已明白。
後面沒有人追來,一句挽留的話和挽留的人都看不見。
安安靜靜的就像她們沒有來過一樣,正是應了那句話,誰也沒有誰,地球還是一樣轉,每日有人落地,有人離開,可是又能改變了什麼,生活還得繼續,若是要改變,除非真的是自己已亡。
青嬰帶著一絲留戀的目光向後望了望,看見空蕩蕩的身後時,心涼了半截,最終還是心疼萬分的依附在春然身上,離開了養心殿。
走到坤寧宮的時候,她突然停下來。
「等等。」她對春然道。
春然看著她們停下來的位置正是坤寧宮,便問,「娘娘,要去看皇后娘娘嗎?」
青嬰搖頭,「不是,本宮還在禁足中,想見也不能見。」
春然沒有答話,的確如此。皇后為人她不是吧不知道,只是都是選擇漠視罷了。
「娘娘。那回宮吧。」春然提議。
「恩…本宮走了之後,記得替本宮對皇后娘娘說,對皇上信任點,這樣或許會更好一點。」青嬰像交代後事的交代春然。春然被青嬰這麼無奈的一番話搞得糊塗了。聽娘娘的話,說的一點也不像假的,真的好像有那麼一回事。可是娘娘才進宮三個月之久,怎麼會知道娘娘和皇上之間的疙瘩,而且還為皇后娘娘著想。要知道,娘娘在宮裡的三個月,可沒少受皇后的欺壓。
「娘娘,奴婢與皇后一向沒有多大的交集,這事情奴婢想還是算了吧。」春然對皇后可沒有好感。每次娘娘被皇后欺壓的時候,她是恨得牙癢癢,可是礙於身份,不得不忍。只要能不接觸的,她盡量讓自己保持距離。而且她話裡的意思就是。她不想做這件事,娘娘都走了,以後也沒有欺壓娘娘,那她還做那些無謂的事情?不是自討沒趣?說不定她說了之後,還會得到一份特別的懲罰。
「那算了吧。」青嬰倒是沒有堅持,反倒很隨意。
青嬰越是隨意,讓春然越覺得心裡不舒服,那是娘娘讓她辦的事情,她不辦還好。還當面拒絕。所以便接道:「娘娘,若是奴婢找到機會,一定會幫娘娘轉告皇后娘娘的。」
「嗯,盡力就好。」青嬰還是那副語調。
春然有絲無奈,歎了口氣。
「娘娘,走吧。」
「恩…」兩人繼續走。一會兒便走到了昭陽宮。
青嬰又停了下來。
這次春然沒有說什麼,她也跟著青嬰看著昭陽宮這金黃色的三個大字,顯得奢華莊重。
「娘娘,要進去看?」
青嬰的心思,春然還是能猜出幾分的。
青嬰笑笑。
「進去通告一聲,本宮進去看看姐姐。」
春然有絲擔憂,「娘娘,要不奴婢去叫一些人來?」她擔心青嬰,一開始明目張膽與青嬰作對的人就是青嬰,就拿第一次的下馬威,第二次的下毒,第三次的瘟疫…賢妃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爭對青嬰的,如今青嬰這麼單槍匹馬的進去昭陽宮,那不是前面明明是火坑,還要往火坑裡跳嗎?
「不用了,本宮既然來了,就沒有出不去的道理,本宮相信,她傷不了本宮半分。」
青嬰說的相當的自信,讓春然以為,聰明的青嬰早已經預料會有這麼一遭,也早已做好了萬全準備。
所以就相信了,她進了昭陽宮。對在門口不遠處站著的宮女說了幾句,之後那個宮女便匆匆的跑到裡面,一會兒便匆匆的來到青嬰的面前。
「青妃娘娘,我們娘娘有請。」
這是青嬰第一次來到賢妃的宮殿,作為她前世的姐姐,她很瞭解妹妹的性子。
她喜歡紅色的格調,裝扮必須是奢華美麗的,若不然她就像親自操辦也會去做到自己滿意為止。
現在的昭陽宮便是如此,所謂昭陽就是陽光普照,很燦爛,代表著光明。而此刻的昭陽宮,完全脫離了本質,成為了奢侈的宮殿,到處一片紅燦,金碧輝煌。
賢妃就斜躺在軟榻上,神情悠然瞇著眼休息,屋內顫香縈繞,給人迷離又虛幻的感覺。
這些還都是次要,最令人驚訝的莫過於是賢妃在做了那麼多的壞事之後,還當沒事發生一般,似乎做的那些事是理所當然一樣,這點讓春然很氣憤。
她看見娘娘沒有任何的表示,也沒有責怪的意思,所以也不敢輕舉妄動。
青嬰走到賢妃的面前,恭敬的行禮。
「妹妹給姐姐請安。」
賢妃這才慢慢的睜開眼睛,回了一句,「來啦。」並沒有起身,依舊躺著,神情有些傲慢。
「不會打擾姐姐休息吧。」青嬰隨意的問了一句。惹得賢妃一笑。
「難得妹妹來看姐姐,就算姐姐再困再忙,也要招呼妹妹的啊。只是姐姐懷孕在身,身體確實乏得很,就不起身了。」很客套的話,可能是青嬰向著最後一次見賢妃,所以不管賢妃如何對待,感覺都是好的。
她笑著接道:「姐姐躺著就好,妹妹看看姐姐就走了。」
「啊呀。」賢妃音量提高了一點,「只顧著說話,竟然忘了讓妹妹入座了,隨便坐,不用客氣。」
青嬰坐了下來。這時候賢妃也坐起來了。
「看妹妹臉色有點差,怎麼?風寒還沒好嗎?哎,妹妹的眼睛怎麼紅紅的,哭了嗎?」賢妃眼尖,還是看出了青嬰哭過的痕跡,並且不著痕跡的點了出來。
青嬰被她識穿了也沒有尷尬,依舊笑著道:「無事,外面風大,沙子進眼睛罷了。」
「妹妹可要注意點,聽說最近瘟疫可是傳的瘋狂。」說到這的時候還特意的望了一眼青嬰,青嬰知道賢妃的心裡在想著什麼,但是沒有放在心上,依舊笑著。賢妃見青嬰沒有任何的表現,便也就不再繼續了,「妹妹還是第一次來姐姐的宮裡呢?上次姐姐去看妹妹,你的宮女不知道為何不讓本宮進去見?讓本宮好跑。」說完還瞪了一眼春然,春然被這一瞪,明明是她無理取鬧,硬闖過去,還將錯加在無辜的她們身上,她是氣得不行,但表面上還是很平靜。
青嬰沒有計較也就算了,賢妃還來說青嬰的不是,當真是錯對都是她說了算。
「妹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那日妹妹因為風寒睡得沉,所以便讓她們不要打擾妹妹休息,本宮知道她們忠心,卻不知道她們會如此對待娘娘,若是惹惱了姐姐,妹妹在這裡替她們,也替自己向姐姐陪個不是就是了。」
既然青嬰都這麼說了,賢妃哪還有生氣的理由。
「呵呵,妹妹嚴重了,姐姐哪是這般小氣的人,只是妹妹如此寵自己的宮女,會把她們寵壞的,畢竟恃寵而驕是人的本性。」雖然說的軟軟的,但是語氣裡有著戾氣和狠勁。
賢妃的意思就是怪她太寵自己的宮女,在自己主子面前發威也就算了,還欺負她頭上來,面子和心裡實在吞不下這口氣,所以才會一直計較。
青嬰豈會不知。
那日的事情,春然和小青已經和她說得清清楚楚,她們的本意是好的,她為何責怪她們。就是私底下說她們幾句,這事情就那麼算了。
不過賢妃說得恃寵而驕,她在她們身上還沒看見過,有的話只能說她們的關係更加的親密了。
也就只有古人的思想,才會那麼的死板。
青嬰笑笑,不否認也不確認。
「看姐姐過的那麼好,妹妹也就放心了。」她起身,「妹妹想起還有些事情沒做,就先回宮了。」
說來說去,都是一些你諷我刺的對話,實在沒有沒有說下去的理由,看賢妃這麼好,懷孕了還不忘計較著所有的事情,精神抖擻的模樣,所以也就將心裡早已經想好的話,不打算說了。
賢妃見青嬰要走,驚訝了一瞬,她完全沒有想到青嬰會如此大膽的不回答她的問題便直接走人,愣了一會,臉色開始變壞。
但是還是回答道:「那好吧,雪衣,去送青妃娘娘。」
「是,娘娘。」便跟在青嬰的後面。
出了昭陽宮,春然便有些憤然道:「娘娘,不該去看賢妃娘娘的。」
「本宮就是想問候下,寶寶好不好?她好不好?開不開心?但是現在看來,已經沒有機會再問了。」青嬰看著天空道,像在說給春然聽,又像在說起自己聽。
春然這幾日除了無言就是愣然,娘娘變得讓她都不知道用什麼言語談論了,說不出的怪異。
「走吧,我們去永壽宮看看太后。」(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