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方子星卻突然清閒了起來。
趙雪恆遠赴r本,除了讓他盡快返校鎮場子之外,沒留什麼其他任務,玉和許靜雲那邊現在沒有叫他,顯然是幫不上什麼忙,林婉回峨眉去了,學校裡只有三三兩兩的學生留校,食堂也關門了,就連極晶夜都在留給方子星一個「溫故知新」的信息之後就不知所蹤了,方子星算是徹底空閒起來了。
於是,這段時間,方子星每天除了雷打不動的修煉,就是在食堂的大廚房裡折騰,偶爾陪熟識的一些同學瞎鬧,晚上則會在信息中心關注一下新聞,現在全世界都在播放那些修煉黑戶有關的信息。
這一天,方子星像往常一樣修練完就到信息中心看下新聞,一拿起騰龍學院針對修煉界的專門報紙就看到報道,有小國家的領導人開始出現被這些修煉黑戶刺殺,同時一些大國也有出現被刺殺的現象,不過幸好沒成功。
方子星皺眉暗道:「這些傢伙也太膽大了吧。」
原本當初眾人定計時就考慮過現實社會肯定會出現一定的混亂,不過想不到的是,不只是「井噴」的規模和那些修煉黑戶的組織勢力超出控制,而且他們的狂妄囂張,肆無忌憚的程度可超出預估,這才沒過多久,就有開始刺殺國家領導人了,真是一幫被力量迷惑的人,完全不知死活了。
這種行為,簡直是挑戰國家權威,哪個國家會能容得這種人存在!只不過這種事情的影響太過惡劣,不便明顯抓捕,才讓他們獲得了看似逍遙法外的生活。不過只要各國的超能組織反應過來,糾集力量並有針對性地制定完善的計劃進行有效打擊,局勢立刻就能穩定下來了。龐大的國家機器要是完全運轉起來,簡直是改天換地,變化大的驚人,幾乎沒有辦不到的事情,小小草民匹夫,根本不能抗衡!一國的底蘊,絕不是這些暴發戶可比的。
但是,方子星並不打算白白等待。
「不能放任他們這樣下去,否則到最後真正損傷到的,還是中國修煉界整體的元氣。」
「不過,他們會選擇在這個時機讓那幫黑戶井噴似地出現,似乎是在避著誰。是我嗎?不,我的影響力絕對沒有那麼大,所謂橫掃國內修煉界,只是不知何時被吹出的謠言,實際情況是替雪恆姐討還當年的人情,所以與其說他們是趁我不在的時候發難,倒不如說是趁雪恆姐不在的時候。」
「可是……這樣有什麼意義呢?即使他們現在看似站穩了腳跟,雪恆姐回來以後,也不過是群土雞瓦狗,不堪一擊,必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被平定。這麼說,應該是一個可以在這段時間內,藉著當下這一片亂局達成的目的。」
「哼,雪恆姐不在,別以為騰龍學院就沒人了,雖然不知道能做到什麼程度,但總不能讓雪恆姐帶天籟回來以後,看到這樣一個爛攤子,就讓我來盡一份力吧。」
方子星理清了思路之後,決定採取行動。
行動的契機,比方子星想像中的更來得容易。
方子星剛剛出了京華大學後,突然就有人來到他面前行禮,之後說道:「請問是方子星先生嗎?」
方子星感應到此人體內有一股雖然微弱卻十分霸道的力量,心中暗笑,微微點頭,這人接著說道:「在下是『血煞天龍』的楚升,我們的副首領楚紅姐在這裡的最好的酒樓設宴,請先生一聚。」
方子星皺眉道:「楚紅?我好像不認識吧!嗯?等等,我想起來了,就是上次在酒吧碰到的那個女的吧。呵呵,反正現在也無聊就去看看吧!你帶路吧。」
這人連忙點頭,立即領著方子星上了酒樓。
這個妙月酒樓是這一代最大的酒樓,整個建築風格完全是仿古建築,整個大樓有三層,一層面積最大,絕對能容下上千人,二樓小了一半,不過這裡的環境要好上很多,同樣消費也高上一大截。
最後的三層只有十二個包廂,大多數的時候都是空的,因為那裡掛出包廂費,而是只接受提前預訂,專門接待一些特級貴賓,方子星顯露廚藝之前,林婉正是在那裡正舉辦私人宴會的常客。
因此,方子星跟著這個人來到妙月酒樓二層的一間包廂時,就知道這些修煉黑戶的勢力遠沒有謠傳出的那麼厲害,甚至「已經站穩了腳跟」這個說法,現在看來都是值得懷疑的。
剛進去,上次見過的那個女子楚紅就笑道:「葉先生歡迎,上次真是不好意思,是小女子魯莽了,這次我是特地來賠罪的。」
「資源不錯啊。」方子星觀察此女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其中隱現健康的嫣紅就知道她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按方子星原本的估計,他那一掌造成的傷勢足以令她十天半月不能下床,至少要細心調理三個月才能恢復,如今卻只用了幾天就基本治癒了,要麼是服用了療傷藥寶,要麼有人虛耗內力為她療傷,更有可能是雙管齊下,可見她所屬的組織也不是沒有一點價值,就是不知道是自己積累的,還是別人賜予的。
心裡暗緊,方子星笑了笑,隨便找了個位子坐下。
這裡坐著的三個人,一個是楚紅,還有兩個他不認識,估計是那什麼「血煞天龍」的高層。
楚紅見方子星打量這兩人就笑道:「我給你介紹下吧,這位是我們『血煞天龍』的首領敖元彪,另一位呢是近來名聲最勁的強者付洪興,和先生一樣是自由人士。」
方子星點頭道:「嗯,那我的基本信息估計你們都知道了,現在請我來還有別的事吧!」
敖元彪點頭道:「我就不和方先生轉彎了。我們知道先生不會離開騰龍學院,所以我們不會再提讓先生加入一事,這次我們請先生來是想和先生結盟,一起對付特別行動組的威脅,你也知道,隨著時間的推移,底蘊的差別開始顯現,現在特別行動組的勢力越來越強大,要是繼續按照這個勢頭,再過不久他們就能扭轉被動的局勢。另外還聽說,如果我們繼續這樣進行帶黑性質的活動,軍隊就會公開介入,配合特別行動組進行大肆清剿,到那時他們的實力遠遠超過了我們,就會形成絕對壓制,真到了那一步,我想我們都會成為用來儆猴的雞。所以,我想與其等以後這個實力對比越來越大,不如讓我們聯合起來,這樣才能和特別行動組對抗。」
「原來如此,既不想放棄自己得到的力量,又不願受到政府的約束,看到了未來一片黑暗的你們,就設想通過聯合,組織一個類似水泊梁山的組織來保全現有利益嗎?」方子星很快明白了他們的意思,「不錯,當黑戶確實不是長久之計,你們能在這段時間內認清這一點,不被突然獲得的力量沖昏頭腦,倒是真有點令我意外。」
「哪裡……這是很明顯的趨勢,只要冷靜下來,誰都會注意到。」付洪興歎息道:「不,其實也不是這樣。我們這些所謂的高端黑戶多數和那些憑空得到力量的暴發戶不一樣,我們在獲得現在的力量之前其實就是修煉者,只是力量太小,比普通人強不了多少,平時沒人發覺,即使發覺了也完全可以被普通的公安警力控制,政府即使明白我們這些力量弱小的修煉者隱藏在民間,也因為構不成破壞社會秩序的力量,就把我們當普通人對待,才會沒有記錄。所以對於裡世界的事情,我們並不是那麼無知,才能及時清醒過來。」
對於付洪興說的這種情況,方子星也知道一些。
世俗界也有不少懂得一點修煉之道的人,然而因為缺少名師指導和修煉資源,在天地靈氣匱乏的世俗界實在練不出什麼成效,這些修煉者的能力都不怎麼地,除了實力偏低,絕大多數看來也就是三流水準之外。就算是在天賦異稟的異能人中,多數人的力量也明顯不適合戰鬥,比如說變胖變瘦的能力、讓皮膚出不耀眼的微光的能力、吐出一團粘性一般的粘液的能力之類的,這些人面對荷槍實彈的武裝人員,他們比普通人也強不到哪裡去。
但畢竟也算是屬於裡世界的人,所以裡世界的保密原則並不針對他們,所以裡世界的事情他們只要有心,還是能瞭解的,所以這部分人即使突然力量大增,也不至於變得無法無天。
「那你們還不趕緊把自己洗白了,陪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黑戶一起瘋,有意思啊?」方子星追問道。
付洪興聞言,臉色不由一僵,片刻後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只是,我們不甘心!」
方子星聽得一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想到他們的「不甘心」從何而來了。
「看來他們雖然比那些無法無天的傢伙強一些,但還是有些野心膨脹了。」
弱小的普通人得到了超凡的力量,就會升起惡念,因為他們想要改變弱勢的地位,這也有窮文富武的意思在裡面,其實惡念是來自生活的壓迫,並不是力量本身的問題。但是如果因為這樣,就在得到力量之後,明明已經獲得了改變,又認清了現狀的情況下,卻還不滿足,想要更進一步脫離秩序的束縛,可就有點不知好歹了。
連騰龍學院都辦不到的事情,他們這些剛成立不久的小組織,憑什麼?
更何況,你們不甘心被洗白,還想怎地?
難道非要弄得有國不能回,有家不能歸,完完全全的和國家徹底對立?
他們也不想想,這個損失,絕對比他們得到力量後的所有收穫加起來,還要大上一億倍。
「那你們,為什麼不進入騰龍學院呢?那裡不正在開放招生嗎?」方子星忍著嘲笑的衝動,問道:「騰龍學院才是現在真正可以和特別行動組談判的存在,你們幹嘛捨近求遠呢?還是說,自己的組織,比較有成就感?」
「其實,我們也想過……但是,現在那裡的水實在太深了,我們……我們實在不願去冒險。」敖元彪歎息著說道。
「水太深?那你們還來找我?」方子星聞言當即怒色上臉,揚聲道:「我知道騰龍學院的大開放糾集了很多……危險的強者,我也知道他們的到來讓騰龍學院成了裡世界各大超能勢力的磨心,我也能理解你們對於騰龍學院在這個時候是否還能堅持原有的精神和國安局叫板心懷疑慮。但是這些,難道就比被大軍剿滅要安全了?」
突然,方子星想到了一個可能性,頓時面色鐵青,眼中寒光大盛。
「你們是知道我是騰龍學院的學生,才想到通過拉攏我來把騰龍學院拉下水的?!」
是啊!之前自己怎麼就沒反應過來呢?
騰龍學院雖然是被稱為國內修煉界的水泊梁山,但實際上只是以修煉聖地的名義,用更加獨立自主的方式為修煉者爭取更多自由和權力,從來沒有完全和國安局走上對立面,甚至像這次一樣,國家安全穩定真正受到威脅時,騰龍學院也會不遺餘力的幫忙,因此依然算式國內正式修煉界的一部分。
所以,要是騰龍學院收了這些修煉黑戶,也算是另一種洗白,國安局即使不滿也不會過多追究,最多也就是以後找機會挖人,但是,如果有騰龍學院的學員真的加入了以徹底和國安局對立的恐怖組織,那騰龍學院如果不能給出像樣的解決辦法,就只有自己動手清理門戶這一條路可走了。
而如果這個學生又恰好是校長的直屬學生,還是凡事直接聽命於校長的那種的話……
什麼?只是結盟,不是加入?
嘿,到時候只要被人一口咬定,你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更何況被定義破壞國家安全的恐怖分子,還哪裡來的解釋餘地?
「不錯啊,要是國安局和中央軍威把矛頭指向我們騰龍學院,你們的壓力就小多了,是進或是退都大有餘地了,即使最後依然失敗,只要在適當的時候把我們賣了,還是可以全身而退嘛!不錯,真是不錯啊。」
一時激動過後,方子星的語氣平穩了下來,眼中鋒芒不露,但眼神卻深邃得可以把人吞進去再碾壓成碎片。
「咦?我想……可能有點誤會。」雖然敖元彪的言語仍能保持冷靜,但接觸到方子星的眼神,他的瞳孔輕輕一顫轟,目光微略低垂,竟是有些不敢直視。
「方先生怎麼能這麼說呢?」付洪興聞言卻是不滿道:「騰龍學院現在自身難保,我們本來就不想趟那趟渾水,犯得著嗎?你怕我們把騰龍學院拖下水,我們還怕沾上騰龍學院的一身腥呢。」
聽了這話,方子星只是眉毛一挑,並沒有什麼狂怒凶暴的表現,面色平靜地就如一尊塑像般。
雖然他表現得很平靜,但不知為何原本肆無忌憚的付洪興卻覺得喉嚨一陣發乾,一時說不出話來。
隱隱中他聽到陣陣的悶雷之聲,雖然細微,卻如遙遠天外之雷,隨時會作驚雷炸響,令人膽顫心驚。
其中似乎還伴隨著猶如水響的聲音,然只是隱隱約約,卻如幾公里外的海濤巨浪之聲,聲響雖小,細細品味之下,卻浩大無邊!
「那是他的心在跳!他的血在響!?付洪興驟然驚覺,警惕地望向方子星。
瞬間,就像大地開裂,底下深處的熊熊熔岩之火滲透出來。方子星強大實力的冰山一角,顯露在他眼前。
「這,這是……這是武道拳意!」一股付洪興即使在過去數次激戰中也未曾在感受到的意志,一股充滿獸性殺戮生存慾望,卻浩大如蒼茫星河宇宙的氣勢中,透露出的一往無回悲壯慘烈之極的意志。
那不是平常的戰士外溢的殺氣,而出自靈魂更深之處,沒有人能直接感覺得到,但是卻沒有人能不被影響的殺氣。
方子星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太激動,太憤怒的跡象,但是事實上他的憤怒與激動已經到了頂點了,只是這種種的激動憤怒都化為武道拳意被他積蓄得好,但是那從靈魂最深處散出的殺氣和殺意,卻已經漫溢出來,蔓延到了周圍所有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