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開,生死彼岸!
眼看並蒂彼岸花的力量越來越強,待到完全盛開,力量厚積薄發,達到巔峰爆發出來時,必定脫困而出,那巫山神女竟是採取了一個令人感到意料之外卻又情理之中的行動!
當花顏滿意地看著即將盛開的曼珠沙華,不自覺地靠近石柱三尺,準備迎接自己新花靈的加入時,本來已經忽隱忽現的「巫山神女」,忽地雙目暴瞪,左掌夾帶凜冽的勁風,往放出了所有花靈,將全部修為都用在破除神石封印和接受並蒂彼岸花兩項艱巨任務上,而毫無防備的花顏面門擊去。
說這一行動是意料之外,只因花顏從未想過僅有一點點自我意識,只能被動應對外來壓力的「巫山神女」能作出主動出手這麼積極的行動,但說到情理之中,把這當做生死存亡關頭的臨陣突破卻也正常。
但不管怎樣,信仰神力此刻將它對人的靈覺感知的克制表現得淋漓盡致,這一掌,出掌前沒有任何殺意波動或力量運作,來得近乎毫無徵兆,充分將「神出鬼沒」的概念生動地表現出來。
幸好,自打從「巫山神女」出現,花顏的心頭便不停響著警訊,即使對自己的佈置很有信心,對方的反抗怎麼看都是徒勞無功,但一股危險的預感,仍令自己不敢放鬆,這一遵循天性本能的危機感讓她第一時間做出了迴避。
可惜,花顏的靈覺比之方子星似乎還是差了些,即使第一時間側身,也仍給掌風帶到,疼得滾倒在地。
還不等花顏回過氣來,「巫山神女」第二掌又到,眼見閉無可閉,只得強提真元,以硬碰硬,與「巫山神女」硬拚上一掌。
「砰……!」
激烈的氣勁咆哮聲狂湧而出,但是,在猛烈咆哮過後,卻又安寧下來。
噗通!整個神石,重重的掉落在地上,砸得生息雷雲如水花一般四面濺射。失去了生息雷雲的供給,血色的曼珠沙華最終未能完全盛開,釋放出最後一道不甘的氣息之後,再次被鎮壓在神石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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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靈谷中的另一處,受到花顏關照的仙子,難得地享受著萬靈谷內美麗的一面。
銀白月光灑在仙子淒美的笑靨上,秀美無狀卻令人心悸。
她此刻吃著點心,兩隻腳丫輕輕晃蕩,就像任何與這外貌的年紀相近的女孩子玩水一樣,讓雪滑腳踝踢出水波,引以為趣。
絕世仙姿中猶帶嬌媚的少女俏樣,卻沒人想像得到,有十數件需讓大千世界的大批國務幕僚、顧問苦議良久的計劃,此時正圍繞著她快速在成形,更立刻有了決策。
便是這樣的身份,讓她在三界六道的秘密行動榜單上名列前茅,儘管……這樣的人生非她初衷。
驀地,她手一鬆,滿盤點心散落在地上,水亮星眸閃過驚惶之色。
直接溝通天地浩然正氣的元神,擁有人間道世界上首屈一指的靈覺,讓她完全掌握許多情理內可期的事;但孤身一人,則讓她忽略了更多常人口耳相傳之外的情報。
也便是這樣的靈覺,讓她知道,某處洞府周圍的天地元氣此刻正發生著重大的變故,自己此生僅剩的幾個心有所繫之中的某人遇險了!然而,也便是孤身一人的劣勢,讓她知道自己已經晚了一步。
盡力維持冷靜,但急惶仍不受控制地從她破空飛行的聲音中洩漏,她將目光移向覆蓋在詭異生氣陰影中乙木靈氣,全力飛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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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趟交手,自己與「巫山神女」的戰力相若,這幾日來自己修為大有精進,理應把「巫山神女」遠遠拋到後頭,即使知道當初對方因為御主的不給力而戰力大減,但如今為鎮壓即將盛開的並蒂彼岸花同樣耗損了大半修為,所以當花顏與其直接對拼是,她心中還是不自禁地輕敵了。
而事實也馬上得到證明,「巫山神女」即使連番虛耗,竟仍有無窮潛力,轟出的威力之強遠超想像,像一驚濤大浪湧來,瞬間便壓得自己沒了蹤影。
花顏幾乎聽見自己的骨碎聲,驚駭中連催真元,金丹卻光華暗淡,全身感覺空空如也!
「真見鬼!我到底中了什麼邪,渾身的真元竟然突然感覺不到了!」
花顏百忙中奮起餘力,強行將自己震開,卻也鬧得頭暈眼花,幾欲坐倒。
這時才發現一件奇事,適才與「巫山神女」對擊的右掌,有些麻木不仁,定睛一看,表層皮膚竟有輕微的晶體化現象,可見要是持續得久點,說不定整條手臂都要變成冰晶。
「這……這是封凍生機的神力!」花顏頓時花容失色。
巫山神女石柱那封凍生機的神力,竟然讓自己的先天乙木靈氣發生出乎意料的激烈反應。這種反應並非抗拒,恰恰相反,竟然是在迎合!
無論遭到怎樣特殊的侵害,先天乙木靈氣那精純的生命力量都能以不變應萬變,對有害生命的一切力量做出最堅決的抵禦,然而巫山神女石柱那封凍生機的神力卻並非一種侵害生命的力量,反而是一種保護生機的手段,那宛如三九嚴冬一般的寒氣雖然封凍生命的活力,卻在冬眠中保全了萬物最根本的生機。所以,在自己的先天乙木靈氣自然地迎合之下,自己渾身的真元此刻盡數被封凍,如進入冬眠一般,無法調用!
一子錯,滿盤皆輸!
「巫山神女」目中凶芒大熾,全不作聲,又一掌轟往花顏胸口。
連揮手的時間都沒有,躲無可躲,花顏唯有硬接,雙方接觸的一瞬間,寒氣嚮往擴散出一圈圈的波紋。微微擴散的凍波帶著嘩咧輕響,快速無倫地沿著花顏高挺的胸部浸過纖細的腰肢,以及修長的雙腿,纖細的頸項,姣好的臉龐。
這次的情形更糟,雄渾掌力像柄巨錘,打得胸口氣血欲沸,手臂冰晶化的異狀再起,不但由手掌慢慢往手肘延伸,胸口的冰晶也在向四周擴展。
對方攻勢既強,守勢必弱,花顏騰出另一隻手,重擊向「巫山神女」的手腕,只聽「噗啦」破碎響起,「巫山神女」手腕粉碎,卻表情不變,渾然不覺疼痛,神力波動仍排山倒海般推來。
「糟!再這麼下去,不出一刻鐘就會被變成冰雕了!」花顏起了怯意,想要避開,但給對方掌力逼住,找不到機會。
「該怎麼辦……」眼前困境便是真元受制,若處對等狀態結果如何還未可知,但現在週身乏力,身體漸漸晶體化,真元提運不上,先天乙木靈氣更是只有火上澆油的作用,被封凍成冰雕只在頃刻間。
要解除困境,最簡單的辦法便需暴增功力,而花顏想到的唯一方法,便是運用《萬靈寶典》的燃靈秘法。
這等秘法以燃燒《萬靈寶典》的修煉者吸收的真靈為代價,獲得與燃燒的真靈規模成正比的力量提升,哪怕一道真靈便是三五倍的力量。然而,驟然暴漲的力量也會造成反噬的危險,通常即使即使只燃燒一道真靈也會有稍一運力身體就要炸開的感覺,一個不好爆發的能源,可能瞬間便將自己爆成血粉!
對於身體上的損傷,花顏乃先天靈種之身,倒是可以不太在意,但是,這麼一來,便代表自己辛苦培育的花靈需得被打回原形,重新過那種只剩一絲本能而無法自由控馭意識的日子,甚至完全化為烏有。
這才是花顏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的事情!
然而,花顏一時下不了決定,可戰機不等人,給「巫山神女」一記掌力衝擊,大口鮮血噴出。
忽然,「巫山神女」掌勁大為減輕,讓花顏有了可趁之機,哪管三七二十一,把僅餘力道凝聚在左拳,重重往自己胸口轟下。
剎那間,花顏筋骨扭曲,像是體內產生一股極大吸力,將血肉吸得只剩下皮貼骨,十數根以氣凝成、肉眼難辨的細針形神力由穴道中退出,遇著空氣即化為烏有。
一瞬間,花顏強運「萬靈噬神」反噬之身,將一身真元連帶先天乙木靈氣一股腦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歸於金丹之內,而入侵體內的生命神力終究是異物,縱然引起共融也不能完全順應彼此的運作,沒能在第一時間隨之歸於金丹,便被自行排斥而出。
跟著,花顏一身達到金丹中期頂峰的真元全力爆發,全身血肉激速回復正常,一股沛然大力往四面八方爆散。
那「巫山神女」的呆滯眼神,在衝擊波迎面時,驟然一清,發出一種特殊的尖細聲音。
話聲未完,便給衝擊波帶得高高飛起,連劃了數個半圓卸力方才止住退勢,正要重組攻勢,忽有一道紫色身影高速從旁襲來,人未至,數道凌厲的旋風氣勁裹挾著絢爛的彩色神力光圈破空而至,攻勢凌厲至極,「巫山神女」稍一閃避,便與來人交上手。
另一邊,花顏忍住胸口劇痛,雖然看不清來人,但看到另一個急火火的白色身影之後,心下一鬆,傷疲交煎之下再也撐不下去,大口鮮血噴出,就此昏去。
在花顏昏迷之後,匆匆趕來,卻來遲一步的柳明媛,才堪堪現身。
望向空中,卻傳來兩聲悶哼,竟連法心月也吃了小虧,這「巫山神女」竟然如此厲害?
情況沒那麼簡單。
旁人或許看不見,但在她金銀雙色的眼眸中,那「巫山神女」由神力構成,表面上一片晶瑩聖潔的神軀卻被包裹在一層墨黑濃霧裡,有某個極強卻甚是不祥的靈體與她體內共存,令得她激增若此,不但悍不畏死更狡猾如狐。
神靈力量為信仰匯聚而成,只要信仰心念中又共同之處,有其他神力配合並不奇怪,可是,那「巫山神女」如今的模樣,卻與自己所知的神力共生之法頗有不同,究竟為什麼變成這樣呢?
法心月現在也是驅使神力的行家了,略微吃了點小虧,當即發現問題所在,但眼下無暇細想了。只見她星眸微閉,伸出右手食指,由三角至圓連畫幾個圖形,口中低聲念誦,頃刻後,她雙目一張,纖掌揮出,一道神力彩光急射而出。
那「巫山神女」不及閃躲,被神力彩光擊個正著。在常人視覺以外的世界,籠罩在身上的黑霧,像是著烈火的冰雪,散得乾乾淨淨,那「巫山神女」慘叫一聲,縮回了圖騰石柱之中。
退敵成功,法心月和柳明媛愣愣地看著對方。
「公主殿下,你怎麼會在這裡?」柳明媛看著法心月,低聲問道。
「現在說這沒意義,先想辦法救人吧!」法心月搖搖頭,催促道。
很快,顧不得追究,法心月與柳明媛雙雙來到花顏身邊,柳明媛焦急地抿著朱唇,她大致確認了花顏的傷勢,在好不容易用理智壓下心頭的恐慌後,她有了診治方向。
任誰一看,也曉得花顏狀況不妙,面如紫金,氣若游絲,身體更因為內部真元衝突,不住傳來骨爆悶響。
兩人心中都有數,花顏的傷勢是因於體內真元失控、爆發。本來以花顏的修為境界配合先天靈種之身也無懼這種事情,但她現在失去了意識,若是平和穩重的正派心法,隨著時間的推移,暴動的真元會自然平復,但魔道功法的弊端此刻暴露無遺,花顏體內的各種花靈相互爭奪更多真元的控制權,導致反噬狀態越來越嚴重,漸漸有爆體而亡的趨勢。
雖然花顏的花靈都有很強的靈性,知道自己主人危在旦夕,對真元的爭奪相當克制,但出於吸收養分的本能還是不容易控制的,如此下去花顏爆體然後再先天乙木靈氣的保護下再次屍解投胎也只是時間問題。
這種情況回復法術和藥石醫道都不能發揮作用,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以力破力,用更加強猛、更加霸道的真元,強行把花顏暴走的真元逼回正軌。
但是,花顏如今的真元已經達到了金丹中期的頂峰,加上頂級魔道功法修煉出的強橫真元亦是非同小可,要強行將這股力量穩穩壓下,絕非尋常高手能夠辦到。
所幸,這裡的兩人都有這能力,不過,這亦代表行功者將為此大損真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