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法靈希哈哈大笑,神情越來越興奮,似乎是一種釋放了地痛快,了結心中鬱結的暢快!
忽然身形一動,抄起被眾人遺忘了半天的三尖兩刃刀,單刀一豎,橫在胸前,突然一刀,如水中游魚,挑向張帆的喉嚨。
此時的張帆左腿尚未恢復,不良於行,如此迅速的攻擊自然無法避過,但他手臂一抖,猛虎水磨鋼鞭橫擺,劇烈的震爆,擊向法靈希的刀身!
法靈希三尖兩刃刀呼嘯急出,一式「飛魚躍浪」,刀尖突然一下跳起,彈射向張帆的面門,宛如飛魚躍出水面,雖然是低空滑行,卻堪堪足以越過風浪,用力之精巧蘊含其中。
水磨大鋼鞭沉重,是重武器的代表,他自然不能輕易讓並不具備白蠟桿子彈性的三尖兩刃刀與其硬拚,否則就像被大浪拍打下的小魚,即使不會一下子碎裂,也會被震歪手勢,使自己身形失准,身處險境。
法靈希手持三尖兩刃刀,使的卻是朴刀中的「飛魚刀法」,油滑詭異,角多變。
張帆臉色不變,手中一對水磨鋼鞭一豎,向上一衝,點向刀尖,竟然好像繡花針一般,使得輕靈無比。
一條幾十斤重的水磨大鋼鞭,他剛猛拍擊的時候,宛如雷公發怒,輕柔地時候,好像繡花,這一手功夫實在是精純得可怕又恐怖!
眼看三尖兩刃刀又要被點中,法靈希又急改刀勢。
「愷哥,十招之內,你再不來接替一下,就只能替我收屍了。」張帆一刺鞭點得法靈希改變刀勢,卻不進攻,而是舞了個鞭花,在心裡輕輕說了聲。
張帆雖然使出極是精湛的鞭法,但他此刻一腿受創,終究少了一股根勁,單靠上身力量,對體力消耗極大,所以若要保持鞭法的精妙,就只有十招之力。
不過,要不是法靈希功力大耗,威力以不復之前的壓倒性優勢,又被荊旭雨破了九轉玄功的混元之身,就張帆這個狀態,根本一招也接不小就會被巨大的功力差距碾碎。
此時的另一邊,縱然法靈希在出那一箭時的功力已下降至不到五成,又沒有成功施展出流星趕月箭,但威力差距過大的關係,程愷的「花開見佛」依舊不是對手。一拼過後,多瓣花狀氣牆立即隨掌勢崩潰,程愷也身負重創,被震飛吐血。
不過,他倒是沒有向蔡玉卿一樣因此完全失去戰鬥力。
一來法靈希功力已下降至不到五成,又沒有成功施展出流星趕月箭;二來此刻程愷全身油光發亮,汗油淋漓,肌肉宛如螺紋鋼,又高又大的身體以一種堅韌無比的方式抵擋住了九轉真力暴動的氣勁罡風。
這個方子星倒是知道,是卡裡納帕亞荼中的醍醐灌頂之法。
這裡的醍醐灌頂不是藏傳佛教中的講究頓悟,一下腦子靈光了的意識。而就是字面上意思,就是把酥油澆在腦袋上,人的全身清涼,這是一種藥物健身地法子。
卡裡納帕亞荼作為一種醫武同術的功夫,其中一環就是都要全身塗滿一種特殊的油,在鍛煉的時候,毛孔張開,油脂的藥力滲透進皮膚筋骨裡面,逐漸鍛煉一副若軟強韌的,外面十分的抗打擊,久而久之,終能練出一副鋼筋鐵骨!
一些借此修煉的瑜伽師在叢林裡修行時被大象衝撞,都沒有傷到筋骨,可見其恐怖了。
而且這種鍛煉方式不只可以使皮膜堅如精鋼,柔軟如棉,還能加強其對各種不利環境的抵禦。
俄羅斯,西伯利亞這些地方寒冷的地方,也有類似的方法,用全身塗油的方法來抵禦寒冷。北極附近居住的一些人,都用熱的海豹油塗滿全身,不然地話,一晚上就凍死了。
所以九轉真力暴動的寒熱忽變,屬性混亂的氣勁罡風也傷不到程愷的筋骨。不過這屬於橫練功夫,不是上乘的心意拿捏氣血,難以窺進丹道,但練到極點,實戰能力的確是恐怖。
但是更令人驚奇的是,雖然九轉氣勁可以被堅實的身體抵禦,但利箭爆碎的時候,爆散的碎片形成的銳烈氣芒竟然也沒有傷到他。
要知道那被酥油藥力滲透的皮膜雖然柔軟堅韌,彈軟結實,寒熱不侵,但並不意味著就能刀槍不入,正如硬氣功能抵禦拳腳加身,鈍器打擊,卻不能低於利器切割,尖錐穿刺。
那碎片密如暴雨,勢如破竹,將本已滿目瘡痍的地面刺了個千瘡百孔,每一個洞都深得見不到底,如此威力絕對可以在程愷身上射出幾十個透明窟窿。
然而在被那飛射的碎片撕碎的衣衫下,千瘡百孔的小背心裡,露出程愷此時完全釋放涅槃枯禪收斂的生機後滿身豎實虯結的肌肉,其中竟然隱泛金屬光澤,在被九轉氣勁衝擊後呈現出一種煉鋼高爐般的通紅熾烈,如魔神一般。更驚人的是他身上被碎片直接射中的地方,除了有幾處不明顯的凹陷與擦痕之外,竟然連絲毫破皮見血的地方都見不到。
可這不是方子星知道的卡裡納帕亞荼的手段!到底是卡裡納帕亞荼還有不為人知的秘技,還是程愷另有護身之法呢?
不過,這些都對現在的狀況沒有幫助,因為即便程愷抵禦了氣勁和碎片的雙重打擊,但那一箭威力對他而言實在太大,光是衝擊力就已經震傷了他的內腑,即使從剛剛開始就努力以涅槃枯禪恢復,此刻依舊是氣血翻騰,渾身筋骨酥軟,七竅溢血,無法動彈。
法靈希也注意到了這樣的情況,突然之間,一聲長嘯,三尖兩刃刀猛然撩擊,要把張帆來個開膛破肚!
張帆雙鞭齊動,裹著摧肌裂膚的兇猛氣流正面相迎,頓時爆發出一聲驚天鏘鳴,宛如在已基本被夷平的空曠小島上炸響一聲曠野驚雷。
「他竟然還有這麼大的力氣!」
雖然擋住這一刀,但張帆一時只覺一股如地動山搖般的猛惡巨力轟然從下面衝擊而起,猛烈接觸之下,全身筋骨炸響,腳步虛浮,好像要被震得凌空而起,這一下,他腳下本就已經不穩的根基完全破壞,頓時心中一驚。
隨即,他又在電花火石間看清法靈希與水磨大鋼鞭正面撞擊的三尖兩刃刀竟然分毫不停,而且刀口一轉,從鞭稍生生削上,直向自己脖頸襲來。
法靈希刀勢被阻,卻毫不停留,手腕一圈,刀口一轉,就換了一面刀刃,從另一處如電斬出,這才是三尖兩刃刀被稱為「陌刀」時,在步兵軍團中的用法,一面砍了一轉換一面接著來,殺人割頭,開膛破肚,那叫是一個凌厲。
張帆雙臂經脈噴張虯結,回鞭一擊,鞭聲暴鳴,準確無誤地點在三尖兩刃刀身之上。
重武器巨大地力量把刀身點得歪斜開來,但失去根基的張帆卻被法靈希的力量震得翻滾出去,在空中整整翻滾了三圈,才定住下來!
法靈希這一刀地力量,同樣巨大,但並不是內功之力,而純粹是肉身地力量,說明他的功力也降到不容虛耗,必須節省的地步了!
法靈希手腕再旋,刀身再轉,硬砍而至,雖然仗著強大的體力和精熟的鞭法,張帆依舊成功抵擋,但法靈希連續五刀擊出,把張帆擊得翻滾連連。
搶到這絲機會,這個公子哥再次展現出了他尖刻的一面。
只見他不進反退,腳步連走,如飛星點渡,直撲向了正在努力恢復戰力的程愷。
上百步地距離,他持刀衝擊,刷刷刷刷刷,飛速急奔,比馬還快,那速硬是可以在張帆定下之前殺到了程愷面前,又是一刀擊去,竟然要一刀先砍死程愷,先除掉一人。
砰!
就在這個危機時刻,張帆在翻滾之間,鞭花一變,一隻手的水磨鋼鞭一下抽在自己身後的岩石上面,一米見方的大石被憑空抽起,裂成了幾塊。
他的另一隻手閃電般地抽出三鞭,這三鞭是抽在裂成幾塊的大石頭上。幾塊大石頭被劇烈的鞭勁抽起,帶著龐大的撞擊力,竟然以比法靈希還略快一線的速,像子彈一樣分別從三個方位飛向法靈希前進的方向。
法靈希聽見風聲,急忙向旁邊跳躍,一下躲開了。
抓住這個剎那的機,張帆在落地後突然以鞭為腿,幾步衝刺,趕向法靈希,而程愷也在瞬間仗著逆轉生機之法,強提身形竄出了數十米。
就在這時,張帆急追而至,手中的猛虎水磨鋼鞭和法靈希的三尖兩刃刀再次相對。
「這人心性不錯啊!如果在修羅界殺出來,絕對是一匹黑馬!不是,一頭黑虎!」
法心月瞬間就明白了情況,剛剛如此不利的情況下,這個猛虎少年都能敗中求勝,瞬間抽出三鞭,擊飛石塊,幫助他的同伴解圍。
這種心性,無疑是極為優異的了。
就在法心月腦袋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另一邊法靈希的心臟卻是突然劇烈地跳動起來!
「不好!」就在法靈希感覺不好地同時,起碼三十米開外的張帆突然虛晃一鞭,猛然一下,另一鋼鞭猛然觸地,陷地半尺,借力向前,竄過身來,身體俯衝,兩個跳步,旋風一般地就到了法靈希面前,長鞭直指,直擊向法靈希的腦袋!
這一下,張帆不惜虛耗體力,以鋼鞭觸地暫時代替根勁,一時發出最大的力量,終於連同猛虎拳意也一併傾斜而上,法靈希的眼睛只看見強烈的烏光如山一般的削擊而來,鼻子全部是燒焦的鐵腥味兒,更本動彈不了分毫。
這個猛虎少年與他相隔三十米,一個衝刺,一鞭暴擊而來,竟然好像是夢魘中談之色變的猛虎一般,把法靈希鎮住,不能閃避,也不能逃。
因為法靈希在感覺中,任何的閃避,都是蒼白無力!
一鞭之力,強大如斯,威猛如斯!
「嗨!」在千鈞一髮地危機關頭,法靈希只得再提九轉玄功,將自己的精神境界全力的升到了頂點,不閃不避,全力劈出一刀。
崩!
三尖兩刃刀的刀身竟然斷成了兩截!是被水磨大鋼鞭一削斷成了兩截!
這正是鞭法中極具殺傷力的一種用法,「削」!
看著這一對水磨鋼鞭背面,大力橫削而過足以硬生生削碎兩厘米厚的鋼板的鐵疙瘩,削在人身上,即使是最堅硬的頭蓋骨是像玻璃一樣脆弱,百分之百那是削誰死誰的鐵疙瘩。
《水滸傳》中遼國兀顏光都統軍前部副先鋒,燕京驍將寇鎮遠。斗孫立二十餘合,還與孫立比箭,最後被孫立誘之入懷,手提虎眼鋼鞭,將腦袋削去了半個天靈骨,這是這一使法威力的極佳體現,而張帆全力一鞭削斷法靈希手中裝飾華麗的武器也不輸於此。
然而法靈希畢竟是接近先天化境的高手,又運起了九轉玄功提升心境,要趁勢搶佔勝機也不是那麼容易。
武器被毀,法靈希微微一驚,隨即定住心神,繼續揮舞斷刃一個斜切,沿著鞭身掃過去。
張帆低身又是一鞭,觸在左邊稍顯虛浮的腳邊,眼睛一緊。手腕爆震兩下,另一條水磨鋼鞭竟然晃出了兩條鞭影,好像是猛虎口中的劍齒。
崩!
砰!
兩聲不同的聲響,宛如利齒在切開,然後咬碎骨頭的聲音,法靈希的三尖兩刃刀,那桿亮閃閃,銀燦燦的珍貴金屬構成,長桿子上面也是鑲嵌著亂七糟的寶石珠玉,也不怕使起來礙手,刀身上也是刻著蛟龍出水和雙龍戲珠的圖案,柄處還纏上了華而不實的金錢五色幡的三尖兩刃刀,被徹底地擊碎。
法靈希見狀只得主動一收,腳下仙風雲體步再動,帶著半截桿子閃出了水磨大鋼鞭的攻擊範圍。
而這時,程愷已經回到戰場,與張帆並立。
可是,此時張帆看到程愷恢復戰力,豁然一下收了鞭,一下子坐到地上,摀住左腳,臉色一片慘白,臉上肌肉扭曲,大汗淋漓,顯示出他此時承受的劇烈疼痛,令他這個身經百戰,早已將受傷當做生活的一部分的軍人也難以忍受。
當下也不多話,自己咬緊牙關,掀起褲腿,只見自己的膝關節腫起老高,淤血凝聚在一起,都發紫發黑了。而自己的左腿,也變成了紫黑的顏色,一下看上去觸目驚心。
輕輕一按,錐心刺痛又傳了出來,那感覺,就像自己手臂骨頭裡面有上千根針在亂刺。鑽心入骨,這個滋味,估計感覺比下地獄還難受。
不過能感覺到疼痛卻是一件好事,要是一片麻木,說明淤血不散,久了就殘廢了。
「先療傷,暫時我來應付。」程愷說道。
張帆點點頭,抬起那條受傷的左腿,雙手在膝關節淤血腫塊處揉來揉去,推拿點擊。他的用勁十分巧妙,每一次搓揉,都刺激得皮膚和肌肉中的神經一跳一跳。漸漸的,那紫黑色的腫塊淤血竟然慢慢變得淡了下去。
看見這樣的情況,回過氣的法靈希也不立即反擊,只是眼睛盯住這兩人。
「還要打嗎?」法靈希心裡忽然冒出這樣一個念頭。
不知為何,他對於這場一而再,再而三折損自己驕傲的戰鬥開始厭倦了。
「你們四個的武功也不錯,咱們這次就算平手。對了,剛才你們使的那幾招,那幾式,就是代表內家拳精髓之處的秘技?當真是精妙絕倫,今天如果有時間,咱們相互交流下看法如何?反正不打不相識。」法靈希雖然主要是不願再戰,但對於內家拳的勢秘技確實很是有興趣瞭解,看著張帆與程愷兩個人,說了這樣一句。
「各門有各門的特長,不便流出去。武林中的這個老規矩,您不是不知道。您若一定要瞭解,就親身體會一下。」沒想到,張帆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程愷卻一口拒絕了法靈希的停戰交流的要求,語氣很淡,隱隱還有一絲怒意。
法靈希一聽,就知道沒戲了,程愷的意思,明顯是拒人於千里之外。
正所謂是話不投機半句多,法靈希不是外交大師,也沒有興趣多費口舌,抖抖手中的半截刀桿子,說道:「見識過了諸位的內家絕技,這一趟很好,就讓我再好好體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