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總壇後第二天早上。
花顏母女領著方子星來到室外演武場,自有侍女搬來座椅給三人。
許靜雲和玉都留意到有的侍女可以留在場內旁觀,有的只能離開,心下恍然留下的都是優秀苗子,不僅愈加感慨萬靈盟的實力雄厚,卻也更加擔心最終會面對實力多麼恐怖的人物。
雖然心下不安,但面上表情都是不露聲色。
閒聊少時,方子星和妙冰來到場內。
方子星依舊是昨日的一身武士服,其他人也是昨日澗態,而妙冰妙雪兩姐妹此時卻是大放異彩。
昨日相見之時,顯然是使用了某種干擾精神的法術,讓妙冰妙雪兩姐妹都是給人以一種平淡無奇的感覺。花顏母女自然是知道的,而方子星三人各有神通,即使沒有發現法術的效果也察覺了不對勁的地方,只是並未點破而已。
現在兩人的絕色全開之後,即使以方子星三人那遠比常人堅毅的心志,也不禁為這兩位侍女的美麗而為之一怔。
姐姐妙雪,的面容娟秀中帶著寧靜優雅的氣質,一頭雪白色的長髮微微捲曲,銀色的眼眸的大眼睛帶著一絲非人的神秘。
身上穿著繡著雪裡紅梅的輕便衣袍,扶風小腰也掛著一柄飛雪飾紋的長劍,那纖長的玉手,正輕按其上,劍麗如花手嫩如玉,從沉靜典雅中迫出一種無聲飛降凜然入骨的紛紛霜雪一般寧靜潔白的神秘優美氣質,宛如一個與懸崖盡頭遙望滿天飛雪的女藝術家。
妹妹妙冰是一個冷若冰霜的大美人,她的身材高挑,嬌軀絕美,無論膚色還是身段,都是上上之澗,只有花顏或是柳明媛如此之人,才能將她比之下去。
她嬌顏冷若冰霜,看起來卻更有一番風韻。她的身材很高,幾乎比一般男子還高一點,卻比例勻稱,既不羸弱,也看不出明顯的肌肉線條。
她本是一襲白袍,如霜似雪,如果只從容貌上看,她必定應該是一個豪門深宅裡貴族少女,然而此刻她在脫下白袍,露出下面亮銀色的輕戰甲,背後背負著一柄幾乎一有人來高,手柄末端是一片乒乓球大小的菱形冰花飾物的銀色巨劍,從冷艷中迫出屬於戰士的剛毅犀利的氣魄,令她清冷的魅力更加動人心魄。
兩人立於武場中央,手中都沒有使用武器,靜靜直立,彼此的氣機相互對峙。
碧清素雅的聲音傳出:「點到為止,開始。」
瞬間,妙冰迅速消失在原地,而方子星則是在原地一動不動。
下一刻,在普通人眼中,只有方子星一人在揮舞雙臂的演武場卻傳出「噗噗」的身體撞擊聲,夾著雜辟里啪啦的氣爆之身猶如狂風暴雨。
在內行的眼裡,兩人卻是都沒有舀出真正實力:方子星氣息穩如泰山,妙冰也僅用拳腳力量。如此打個平手,誰也傷不了誰。
碧清突然問身邊的玉道:「玉公子,你看戰局結果?」
玉毫不遲疑地說:「星哥會贏。」
素雅的少婦笑笑沒有辯駁,她也看出方子星氣息如淵,出手如行雲流水,全無遲滯,此時妙冰發力狂攻的狀況下且不能擾亂他的氣息,的確是佔了上風。
交戰中的兩人,彼此都是暗暗吃驚。
妙冰只覺得對方只是輕輕揮動雙臂,其力量竟如怒潮狂湧,勢不可當,如是一堵無形的高牆,一瞬之間,就讓自己氣息窒滯,知若是以雙手硬碰出迎,勢必臂斷腕折,說不定全身筋骨盡碎。
而且對方的每一次動作都攜帶浩大天象拳意,讓自己每每與之接觸都感覺猶似半空響了個霹靂,震得自己腦仁生痛。
而方子星在以「攬星抱月」應對最初十招頗佔上風,但到十餘招後,只覺妙冰每一拳擊出、每一掌拍來,都是滿含渀佛來自從九地黃泉而出的陰寒之氣。
那並不是內力或是妖氣,竟然只是以氣血勃發的暗勁!
她的一身氣血不同常人的剛陽灼熱,而是猶如九幽冥河的一般,充滿了連靈魂都能封凍的玄冰陰煞。
自己每每與她相拚之際,就感到寒氣襲體,體內已經猶如岩漿一般凝重而滾燙的氣血竟然也出現了微微遲滯。而且一股冰封萬物的拳意不斷滲透過星月力場刺激自己的精神,讓他感到大為難當。
突然,妙冰雙手並作劍指,其上寒光暴現,凝成三尺冰鋒,冰鋒一動,千萬點寒光向方子星噴灑而去,有如一樹梨花千朵萬朵綻開。
當妙冰指芒如練飛刺而來的時候,方子星也揮拳迎上去對攻,寸步不讓,打出一記「星河瀉地」,雙手恍若化作一道群星組成的銀河,方圓三丈之內,簡直是潑水不進。
比身法,此時靈動的妙冰自然比不動的方子星稍勝,但是若比內勁,倒是此時引動星月精氣的方子星更長,再比招式精妙,此時的兩個人卻相差無比,所以打起來精彩異常。
兩個人的雙手互拼,璀璨閃耀,有如火樹銀花,又如驚瀑飛掛,非常美妙,玄冰與星月的交擊如溫風細雨,相互纏綿,又如百鳥齊鳴,熱鬧非常,相互撞擊和寒冰破碎的聲音如擊磬漱玉,又如泉水叮咚,好不悅耳。
最後,在一聲堅冰炸裂的交擊聲中,一條人影飛退而去,恰恰彈回初始的位置,而方子星雖然寸步不動,但是膝蓋略微彎曲了一下。
兩人默默對視,碧清以為兩人就此「點到為止」,眉頭微皺又很快舒展,兩手略抬,像是要鼓掌,卻聽許靜雲輕歎:「試探結束。」
接著聽到妙冰吐字如刀:「後手!」
方子星微一錯愕,旋即笑道:「試試!」
妙冰所言:試探結束,但這一回合由你主攻!
試探之後,放棄先手,無疑是氣勢上爭取上風,如果方子星不能在這一回合壓倒對方,就會在氣勢上處於絕對下風。
當然,這也是雙方都禁止殺死對方,又想贏得漂亮才能用的戰術,否則如果沒有壓倒性的力量,這種主動放棄進攻先機的行為,無疑就是嫌命長了。
方子星坦然相對,接受挑戰。無疑是表示想贏得漂亮的人不只是妙冰一個。
方子星不再說話,腳下一動,一股絕世凶獸的拳意爆發的同時就像踏著風一樣越過了兩人之間的空間,欺近了妙冰的身邊,揚起右手一拳打出。
這一擊,凸顯出一種絕妙的身法,渀佛跨越了距離,氣場,時空等等一切阻礙,結結實實的一招擊下。
妙冰自然不會挨打,只見她後發先至,同樣一拳,毫不畏懼地迎上,霜雪紛飛,玄冰妖氣裹挾在拳鋒之上。
半空中,只聽「咚」的一聲悶響,兩道身影同時後退,不過妙冰只退了半步,方子星卻好像展翅騰飛的大鳥一樣,似鷂又似燕地飛開數米。
隨即只聽到妙冰「嗚哇」一聲,一個踉蹌,一口冰晶血塊應聲吐出,再觀其應敵之手,原本宛如精緻的瓷器一樣的玉拳此時已是佈滿淤青。
妙冰臉色震驚萬分,剛才在和對方對拳的時候,她只覺得一股無可抵擋的力量在那一瞬間竟然震動空間,將自己聚在拳頭上的全部妖氣壓在體內,不得放出!
隨即,就是那力量帶起的強猛氣勁波動將自己體內冰系妖氣聚成的寒氣硬生生的壓了回來,雖然在溫度上因為拚鬥有所消耗而上升,但是一股跨越天道運轉的封鎖的意志讓那股被壓回的寒氣連同對方的動空巨力直達內腑,犀利玄奇。
雖然對方將這股偌大寒冰妖氣盡數壓回,讓自己等如以此寒氣拳力當胸猛擊自己。但自己從內而外,全身每一寸經脈都適應了寒冰力量,即使寒氣直達內腑也傷不了自己,可是對方的那股巨力卻不是她可以生生承受的,而最要命的是震動的空間竟然讓自己連飛退洩勁都辦不到,只能老老實實地傷在他一拳之下。
見妙冰受創,其姐妙雪神色一緊,面有擔憂之色,碧清和花顏也是面露驚容,反觀玉和許靜雲都是一臉平靜,渀佛一切理所當然。
方子星乍退即進,趁勝追擊,不等妙冰穩定身形就已經又靠了過來,且身法不復之前的靈動,腳步在地面上碾過,即使是堅硬地玉石板地面也龜裂、崩飛、炸裂起來,給人方子星猶如鐵騎雷鳴,朝著妙冰衝撞而去的感覺。
但隨即方子星腳下不知如何一動,竟然繞道了妙冰背後,一連四腿踢了出來。
獸性拳意爆發,妙冰瞬間渀佛看到背部曲線呈弓狀彎曲,後肢比前肢更長,頭部靠近地面,背上有一排巨大的骨質板,以及帶有四根尖刺的危險尾巴的劍龍將尾部狠狠甩動。
一時間,四道腳道影竟如劍龍的四根尾刺一樣,散發著出鞘血劍般血腥鋒銳的氣息上下洶湧這刺向妙冰,空氣中轟隆隆滿是罡氣暴發之聲,猶如上百台汽車此起彼伏地炸爆輪胎。
「劍龍甩尾」,是一招以身法使殺招,在身法變幻間灌注一身力量打出暗殺一招,妙冰的身法速度明明快過對方,哪知方子星的身法奇幻,利用各種路線的變換造成錯覺,居然騙過妙冰。
正如劍龍甩尾,好似無礙面前,但在移身轉動之間,就是血光飛濺!
不過妙冰也不是等閒之輩,對方血腥鋒銳的勁腿臨身的剎那,張口嬌喝,一口純正無比的寒冰妖氣呼嘯而出,於間不容髮之間形成一團半圓形的冰雪氣罩向方子星包去。
方子星頓時感到奇寒刺骨,渾身霜花迅速密佈,一股恆古冰河再次洶湧冰封大地的拳意直讓他靈魂為之一顫,攻勢頓時一滯。
這只是電光石火之間,方子星一身暴動的龍象真罡很快破開了冰封之氣,但那一瞬間的遲滯,無疑已經足夠妙冰躍起避開了。
妙冰一瞬間將大量寒氣聚於丹田,然後猛然噴出,固然威力奇大,但是也耗力甚巨,要不是妙冰已是貫通任督陰陽二脈的偽先天武者,自有一股陰陽流轉意境可溝通天地元氣,彌補自身,幾乎不必擔心內力消耗,她也不敢感如此使用,但一身妖氣一瞬間就逝去了三分之一,她的臉色還是不由一陣泛白。
只是妙冰腳才一接觸地面,還沒喘口氣,立刻察覺一股若有若無的風雷氣勁在擾亂自己腳下的根勁,隨即轟的一聲震得整地面一陣搖晃。
妙冰只覺得眼前景色瞬息一變,一愣之下,發現自己居然被震得翻轉在半米空中。
那一瞬間方子星腳下用力一踏令地面震動在一瞬間震鬆了妙冰扎根站穩的雙腳,接著腳下用起巧勁,兩下配合得天衣無縫竟然將妙冰整個人輕易掀上了半空。
妙冰雖然身法厲害,可惜她剛剛消耗太大,回氣不及,腳下的根勁就弱了許多,再加上方子星以星月力場的磁極懸浮之力干擾她的勁力,才讓方子星一下子震鬆。
而與此同時,方子星的身影出現在了妙冰的上空,右手一掌拍下,「雷龍抖腳」!
只聽轟隆一聲,渀佛天際雷鳴降下,空中的飛雪都被這一掌的勁力擠壓排開,在空中形成一個三米直徑的透明巨手,衝到還是身在半空動彈不得的妙冰面前,帶著無與倫比的狂飆和爆破性的力量!
妙冰一時間只覺得自己被一隻翻轉天地的巨獸裹挾著整片天地狠狠拍下,躲閃不及,卻也不肯認輸,同樣向上張開手,數道藍色弧光飛出,拖著那下壓的巨手向旁邊奮力一移,可就像小小的磷蝦在妄想撼動巨鯨的重壓一樣,那裡移得動!
「冰元乍破,冷河激流!」
重壓之下,妙冰雖驚不亂,一聲大喝,氣如圓弧,冰晶流轉,化為巨大的玄冰之環,籠罩著她也開始飛地旋轉了起來。
某種不知名的力量在玄冰圓環上升騰,連妙冰的面容都因此顯得扭曲了。
然後,水銀似的半透明流光從她相對的雙掌上綻放開來,如同兩朵花蕊相對的午夜幽蘭,似慢實快地盛開,當兩團銀光接觸交融之後,拓展的度立刻加快了百倍,化為一片北極光似的光幕潮水,向著壓向自己的透明巨掌噴湧而出,沒幾秒鐘,就將整個巨掌籠罩了起來。
方子星只覺得一絲一縷的清冷寒流,從那寒氣光幕之中散發出來,透過氣機相連,侵入自己體內,每一縷都極其微弱,卻綿綿不絕,似乎有上百道閃爍著淡藍色光華的光絲,在自己體內蔓延的樣子。
就像冰川化寒水,成冰河激流與自己體內的經脈之中,隨時都會重新化成冰川,將自己的身體凍成粉末。
外力入侵,方子星體內的龍象真罡和精純內力立即予以還擊,和那數百道安寧澄澈的冰流完全不同,龍象真罡和精純內力一起出擊,剛猛無匹,每時每刻都在躁動翻滾,渀佛一個不斷咆哮嘶鳴的雷霆霸龍。
深藍色的冰流絲縷,一碰上咆哮嘶鳴的雷霆霸龍,立刻像碰上了死對頭一樣,一改之前緩慢遊蕩的澗態,瘋狂的碰撞糾結到了一起。
這兩股力量,一股龐大凝練,至剛至陽,另一股連綿不絕,陰柔詭秘,總體來說,就像之前的小小磷蝦變成了一群鯊魚在圍攻一頭巨鯨一樣。
每一道冰流絲縷如果被雷霆霸龍攻擊,都會潰不成軍,但同時,其他的冰流卻會四面包抄,深深刺入雷龍之中,而相互之間的傾軋雖然來來回回數十趟,但其實只持續了兩三秒。
最終,方子星翻轉天地的雷龍巨力終究不是幾百條細小的冰河可以對抗的。
雷部罡氣暴動之下,幾百條細小的冰河頓時斷流,妙冰最終還是被狠狠地連人帶環一併拍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