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竟有這等詭異的修行方式!
方子星聽得目瞪口呆,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沉默半晌之後,方子星說道:「你剛才還說過『這是一門極為難練的武功,全世界只有我一人在修煉,也只會有我一人在練。』對……」
法心月點點頭,說道:「是的,因為是女媧大聖的專有功法,其威力之強,幾可毀天滅地,修行者必定招惹大因果。天上地下都只允許有一個女媧,所以一代只有一個傳人。如果有另外一個修行者的出現,那麼後者必有死劫降臨。」
見方子星有些不以為然,法心月淡淡地說道:「是的,人不可以信命,但是有時不得不認命,而且大多數的時候都在不知不覺中從命……」
「是這樣嗎……」方子星一臉的不置可否,說道:「諸行無常,宿命難道,命運對我來說根本無關緊要,所以這些先放到一邊。至於你修煉胎藏慧光的方法,就我聽來,雖然有些荒唐,不過我仍然可以判斷出你說的是真話。然而,你仍有隱瞞。」
方子星的眼神一片明亮,彷彿將一切映照在其中。
「首先,第三層,練虛篇『殘月鎖漪』雖然是以劫數練虛,但這不是一門自虐修行法門,所以並不是所有的劫數都會成為修煉的動力。」
「有些武功,相當一般,但名字起的華麗,還有些武功極是精妙,但名字粗俗。所以武學的道,其實就在平常的生活中,不是在高雅深奧的學問言辭裡面,正如莊子所說的,大道就在屎尿污穢裡。武功的名字起的粗俗,也是為了讓人可以一目瞭然。」
「你的功法境界,雖然名字起的大氣,但是卻不是那種借名字虛榮浮誇的武功,而是與那些精妙武功的粗俗名字一樣是完全的寫實意境,真正的大氣磅礡,意境深遠。所以,從這一點,我可以通過你之前的修煉和境界的名稱做出一些判斷。」
說著,方子星望向天上的彎月。月牙兒像把梳子掛在半空,就像是位最善良、最好傷心和最易受感動的姑娘,憐憫地注視著每一個不幸和哀傷的人們,所以才掩住半個臉,但她那朦朧的眼光、還是同情地從窗欞間射進來。
黑暗的夜空,也變成灰白色了。
方子星接著說道:「宿命如天上的明月,無時無刻不籠罩在身邊,憐憫地注視著在塵世間掙扎的人們。不知道人何時初見月,也不知道月何時初照人。但是,天上的明月也有可以被認為的停留收集的時候……」
忽然,方子星看著不遠山腰上一處平靜的湖面,上面依照著明月的倒影。
一彎新月,高高地掛在天空,卻在水面上投下淡淡的銀光,形成了一彎無所差別的新月,但是因為增加了水的涼意,所以那水中的明月顯得有些冷漠,宛如冥冥中的劫數,冷眼旁觀著世俗的濁氣。
「當天上的明月倒映在平靜如鏡的湖面時,它就在那一刻被定格了,停留在水的中央,不會隨波流淌。」方子星在說話間,已經走到了湖邊,法心月靜靜地跟在他身後,眼中滿是神光。
「而這時,撈起一捧水,因為觸及湖面而被蕩漾起的波紋就會粉碎的湖中的圓月,但是同時,撈起一捧水同樣會『撈起』湖中被粉碎的『殘月』。但因為範圍有限,手中的『殘月』鎖住掌中的『漪漣』,在蕩漾平復之後,就會有一輪明月映在手中。」
說著,方子星小心蹲下,輕輕撈起一捧水。
一片波紋蕩漾在水裡,把那一輪明月衝散了,成了一個大圓。而在方子星的掌心裡,一片白亮亮的水橫在前面,水面層是月光,成了光閃閃的一片。
片片的殘月在水上沉浮,時而被微微在動盪的水波弄成新的碎片,但是還是很快拼接在了一起……
月亮雖然很快地就恢復了原樣,但是水面的圈依舊留著,而且在不斷沉浮的殘月中逐漸迴盪以至於無,就像被鎖住一樣。
「只有『殘月』能鎖住的『漪漣』……」方子星夢囈般的說道:「所以,我雖然不知道具體的運作方式,但是可以又七成的把握,能夠助你修行的劫數,並不是『命中注定的劫數』,也不是『九死一生的劫數』,而是『讓你不得修煉成皇的劫數』!因為只有修煉之路,是你自己走出的路,只有那裡遭遇的坎坷,才是你自己捧起的殘月,才能鎖住命運的漪漣。所以才有『皇劫』之名……」
方子星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地說道:「至於第四層『花映神淚』,的確是集合前三層的修為突破先天的功法,但是那特殊的經脈路線,卻根本不是人體內隱藏的經脈,而是根本就是人體沒有的經脈,是你以胎藏慧光為體,武道拳意為脈,全身真元為氣,在虛空中形成的體外循環!就像心臟大手術中,用人工管道將人體大血管與人工心肺機連接,從靜脈系統引出靜脈血,並在體外氧合,再經血泵將氧合血輸回動脈系統的心肺轉流一樣!」
「天缺一塊,女媧在天台山上煉了九九十一天,煉了塊厚12丈、寬24丈的五色巨石,又用整整4年的時間,煉了36500塊五色石,連同前面的那塊共36501塊,補住天缺。那些石頭並不是真正天缺少的一角,但是連接在一起,卻以其獨特的,完全符合天道運轉規律的方式完美地補足了天之漏洞,沒有出現任何排異反應,其功法造詣,真可謂是鬼斧神工。」
「人體之精妙細膩,比之天道規律毫不遜色,絕不是可以隨意添磚加瓦的東西,異物存則必生變。所以,只有在其中添加原本沒有的經脈,還完全相得益彰,更使得身體如虎添翼,方才不負女媧『補天』之名。」
「這些加在一起,才是真正的《補天皇劫功》。你之所以把前兩層說的詳細,而三四層輕描淡寫,就是為了打亂我的精力,降低我的判斷力,好讓我錯誤判斷你功法的威力和性質,增加自己的勝算,我說的對嗎?九……心月。」
法心月沒有回話,方子星也沒有說話,兩人都沉默了。
不知站立了多久,一陣溫潤柔軟的感覺自後背傳來,火熱香嫩的嬌軀彷彿著了火般緊緊貼住方子星的背心。
方子星急忙轉身,卻見法心月脫去了紫袍,只剩一身單薄的長裙,緊緊抱住了他寬實的脊背,將臉頰貼在他肩胛,可是眼中卻射出凌厲的寒光,輕聲道:「子星啊,心月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已經喜歡得有點捨不得殺你了!」
「你說的不錯,我練虛之法的進步,的確不是因為跟你有什麼姻緣,而是因為你的離開讓我錯失了一個絕好的提升機會,而你的再現又破掉了我辛辛苦苦了幾年,好不容易才凝聚成的魔煞氣種子。兩次都大大打擊了我的修煉進。但是……」
法心月忽然溫柔一笑,臉上幾分羞赧幾分堅定,緊緊的抱住了方子星,將他的大手放在自己胸前:「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劫數,這點並不是虛假的。而且,心月真是越來越喜歡你這一點……並沒有任何的改變。不信的話,你摸摸,心月的心跳在不停地加快!」
雖然還各著一寸多的距離,但透過靈犀指的靈覺,一股溫軟順滑的感覺就那麼順著指尖傳來,彷彿那兩團柔軟的凸起真的將他大手緊緊夾在中間,牛奶洗過般的肌膚觸手滑膩,吹彈可破。
法心月嫣然一笑輕輕地閉上了眼睛,紅潤的小嘴一張一兮,豐滿的酥胸急劇起伏著,讓他那停在胸前半空的大手也不時彈起,幾次差點碰到。
「心月,你……」他急吞了口口水,手指在那嬌艷的紅豆的所在位置前一點點的半空一陣輕輕的撥弄。
法心月嚶嚀一聲低喚,紅潤的小口微微張開,嬌喘吁吁,吐出蘭花般芳香的氣息:「子星……」
方子星心裡噗噗跳了幾下,真想大手順勢在她胸前滑了一滑,直接覆蓋在那柔軟的嫩肉上,實實在在地感覺兩粒相思紅豆挺拔的凸起,在他有力的大手搓揉下,似是受驚的小兔般不斷跳動著,牴觸著他的掌心。
但是,心裡還有一個聲音在呼喚著,警告他如果真的抓下去,自己就萬劫不復了!
「咳,咳咳……」方子星最終用另一隻手掐了自己一下,咬著牙退後幾步。心中咚咚亂跳,臉頰如火燒般的滾燙,想要立刻離開卻又挪不動腳步。
「你不是說,不怕我的嗎……?」法心月柔柔地問道。
方子星笑了笑,眼眸裡重新透發出的是一股赤子般的真誠與熱忱,「怕倒是不怕,但是會擔憂啊。因為心月你是一個除非死了,否則心臟怎麼跳全由你自己控制的人。我擔心要是你真的要死了,心跳控制不住,我不知道怎麼救你!」
法心月輕笑一聲,瞬間恢復了平靜,「你這人真沒情趣……」
對你有情趣我就有麻煩了!
方子星一邊腹議著,一邊說道:「順便問一下好了,你當時模擬的,是什麼花?」
法心月看了他一眼,說道:「現在已經不是無償解說的時候了,想知道的話,就得拿點來東西換。」
「那你想要什麼?」方子星隨口問道。
法心月想了想,問道:「你是怎麼破掉峻法天平上的意念的?」
方子星微微一愣,說道:「是用的滄龍形的拳意。」
「滄龍形的獸性反天拳意我也知道,但是,峻法天平是人道意志的集合,應該不是直接相剋,怎麼能以小勝大……」法心月沉思了起來。
方子星哈哈一笑,說道:「人道的發展也是遵循天道的規律的。大道相通,當然可以相互印證啦。法心月,拳意的應用我是不如你,但是拳意的變通你確實不如我了。」
法心月嘴角立刻翹了起來,說道:「請教……」
方子星點點頭,說道:「說起來,峻法天平上的意念,讓我想起了法國大革命時期雅各賓派的恐怖統治……」
法國大革命是1789年7月14日在巴士底監獄爆發的一場革命,法國的君主**政體被推翻。
雅各賓派是法國大革命時期參加雅各賓俱樂部的資產階級激進派政治團體,成員大多數是小業主。主要領導人有羅伯斯皮爾、丹東、馬拉、聖茹斯特等。
1793年6月2日,雅各賓派推翻溫和共和主義吉倫特派統治,通過救國委員會實行專政。7月27日的熱月政變結束了雅各賓派政權。
而雅各賓派執政期間,曾經實行過恐怖統治,將嫌疑的反革命者送上斷頭台,嚴格限制物價。有時也處決那些僅僅被懷疑為反革命的人,該時期有數千人被殘忍殺害。
雖然雅各賓引導的恐怖統治動機只是針對貴族,還針對任何有不忠嫌疑的人。但是羅伯斯庇爾,丹東隨著奧蘭普-德古熱因為批判羅伯斯庇爾,而且和吉倫特派關係密切而被的處決,開始把他們的吉倫特派的對手們送上斷頭台。
結果造成事實上,革命者處決的資產階級數量,比貴族數量多一倍,處決的工人,農民的數量比資產階級多一倍。
「就是這樣……」方子星津津有味地說道:「當時真是狂熱啊,直到現在,我也能從一些文獻裡感受到那股無比狂熱的信念。」
「你書讀的不錯啊,竟然可以從字跡裡感應當時書寫人留在字裡行間的精神。」法心月讚許地點點頭,她同樣聽得津津有味。
「過獎了,文武不分家嘛。拳意的碰撞某種程上也是文化的碰撞啊。」方子星笑道。
「恐怖統治本質上就是當權者利用國家機器將統治對像置於恐怖之中,已達到壓制異己的目的。這明擺著就是混淆是非,顛倒黑白,但在那個特殊時期,就是人們心中最完美的平等制,而之後的歷史也證明,雅各賓派的恐怖統治也確實是為法國資產階級革命作出了一些貢獻。」
「哦,這樣的話,的確是和峻法天平上的意念非常相像,但是在特殊的時期也是完全合理的制啊,遇上獸性自由精神的攻擊,也應該是不勝不敗,不至於一擊便潰啊。」法心月插嘴道。
「聽我說完。」方子星擺擺手說道:「直到1794年春,因為法軍在對外戰爭中取得了優勢,丹東表態他覺得恐怖統治達到了目的,法國不再需要恐怖統治,氣氛應該得到和緩。但是相比之下,羅伯斯庇爾變得更加狂熱,他控告丹東對革命不忠誠。還把丹東和丹東的追隨者送上了斷頭台。」
「這個舉動甚至導致羅伯斯庇爾的追隨者也恐懼起他們的安危。後來羅伯斯庇爾又持續了幾個月的殘酷鎮壓,他堅信只有這麼做才能保護革命。終於,幾個國民議會的成員開始叫停羅伯斯庇爾的行為。1794年7月,他們逮捕了羅伯斯庇爾,把他送上斷頭台。」
「隨著羅伯斯庇爾的死,恐怖統治也走到了盡頭。民眾也感到了一種解脫。雅各賓派之所以失去了權利,尤其反映在人們反對他們的思想上,人民反抗雅各賓派的條條框框,我這樣說你懂了嗎?」
「明白了……不合時宜,又官逼民反啊。峻法天平上的意念只有以其本體為源,才能發揮實力,以我的拳意為引並不合適,而你的滄龍形的獸性反天拳意,又應和了民眾的反抗大潮,難怪……」法心月心悅誠服地點頭道:「受教了。」
「不客氣,那麼,那朵花是……」方子星急切地問道。
法心月意味深長地看著他,答道:「雨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