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厲害……！」這是兩女此時共同的心聲。
這個男人，竟然能從紛至沓來的層層迷霧甚至不相關聯的信息中找到最貼近事實的真相！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三個的默契簡直好的怕人，不但方子星和許靜雲之間只是寥寥幾句，幾個肢體動作就可以表達千言萬語。而且中間玉端菜，續茶的動作幅，許靜雲吃喝頻率更像是魔鬼訓練了幾個月的儀仗隊一樣精準無比。
在聯想到之前方子星和玉一個做菜，一個泡茶來討好自己的那種無言的默契，林婉和阿利亞都不得不驚訝，這三個人簡直就像是三體一心一樣！
「難怪阿玉這麼相信他……這樣的話，我是不是有些狹隘了，阿玉是不是會生氣呢？」林婉這樣想到，「不行，這樣還不夠。不管怎樣，我都不能讓阿玉受到任何傷害。」
玉看到林婉凌厲的目光稍稍放緩，擔憂微露，卻又很快變得堅定，知道她還是沒有放下芥蒂，不禁暗暗歎息。
「那麼，地獄道的情況可以告一段落了。」許靜雲放下茶杯，轉而說道：「我們在往後看。」
說著，他指了指圖紙上的第二道的圖案。
「欲界六道眾生中的第二道為餓鬼道，即鬼道。因為此道眾生中以餓鬼為最多，所以舊譯多作餓鬼。但佛教所說的鬼類中，也有如夜叉、羅剎等有大威力者，所以新譯不作餓鬼而單作鬼道。」
方子星先點頭後搖頭，連續兩次。
許靜雲在圖上又添了一筆，原先的鬼道被改為餓鬼道。
林婉也看懂了，圖案的意思是第二道雖然鬼類眾多，但還是叫做餓鬼道，並與除地獄道的其他幾道的世界同處一界。
「據《大毗婆沙論》說：鬼者，畏之意。是說此鬼道中眾生虛怯多畏，故稱為鬼。又說鬼是希求之意。此道中餓鬼常從他人，希求飲食，以活性命，所以稱為鬼。」
方子星搖了兩次頭，許靜雲便換了兩種說法。
但兩次搖頭，都有一個略微點頭的動作。第一次在前，第二次在後。
許靜雲便在餓鬼道的圖上註釋道：「環境並非惡劣，但極為荒涼，其程讓修煉界畏懼。」
「按佛教說，此道眾生，因前世之惡業，墮鬼道中，常受饑饉，長年得不到食物和水，身子贏瘦，醜陋不堪，見者望而生畏。其中有的餓鬼腹大如山，但咽如針孔，雖遇飲食而不得進食。」
對此種說法，方子星竟然罕有地連連點頭，只是點頭的幅有輕有重。
於是，許靜雲又註釋道：「不會主動進入的流放之地，流放之人無補無路，不得生亦不得出。」
「據《大毗婆沙論》、《善生優婆塞經》等說，鬼道住處有二，一為此閻浮提世界下方五百由旬處，是餓鬼界，此界中諸鬼由閻羅王統領。另一類住處不定，其中有威德者或住山谷，或住空中，或住海邊，都有宮殿，衣食甘美，果報勝於人處。其無威德者，則住於草木墳墓等污穢不淨處。」
方子星似乎遲疑了一下，連連點頭又使勁搖了一下頭。
許靜雲又註釋道：「有類似閻羅王的管理者，但此中世界大多強者為尊，秩序混亂。」
「依《正法念處經》說，餓鬼大數有三十六種，如食吐鬼、食血鬼、疾行鬼、羅剎鬼、曠野鬼等，各因生前所作不同，故所受之報各別。《順正理論》則將諸鬼道分為三類：其一為無財鬼，包括炬口鬼、針門鬼和臭口鬼。此類鬼或口吐烈焰，或咽如針孔，見食物無法下嚥，等等。二為少財鬼，包括針毛鬼、臭毛鬼和癭鬼。三為多財鬼，也包括三種，即希祠鬼、希棄鬼和大勢鬼，此類鬼者，得享祠人們所祭之物，或可得人所棄之殘物。此外，《瑜伽師地論》中，分鬼類為三，一外障鬼，二內障鬼，三無障鬼。」
雖然許靜雲不停地變換說法，但方子星不停地搖頭，而且幅極大。
許靜雲想了想，最終註釋道：「沒有任何原住生物。」
「據《大智論》、《善惡業報經》等說，眾生若行十種惡業，或因貪慾、嫉妒、慳財、欺誑等命終後將投生於餓鬼道中。」
方子星想了想，最後搖了搖頭。
「好。明白了……」許靜雲右手中指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總結道：「餓鬼道與地獄道不同界，但與其他幾道同處一界。這裡是環境極為荒涼，沒有任何原住生物的死地。其存在意義大約相當於一些玄幻小說裡的位面監獄，專門用來流放一些犯了事的修煉者或是封印一些恐怖的大魔頭。」
「由此推知，裡面不但沒有尋常補充，而且連一絲天地靈氣也沒有，七成的可能還充滿了會大量消耗生命力的『死氣』。逼得流放其中的人必須像惡鬼一樣奪取他人的生命了來補充自身，以求存活。而且為了防止有人逃出，還設有閻羅王一類的管理者。」
「這一類的管理者應該實權不大，只是相當於監獄看守的地位，所以囚犯在這個世界裡也有佔山為王的獄霸存在。看守實力也未必強大，否則不會被人役使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他們之所以能壓制囚犯，應該是這一道世界還有限制囚犯實力的性質，他們卻可以憑借一些特殊性保存最強實力的原因。而且看守也分有等級，有高有低，便於管理。但即使如此，囚犯仍然無法無天，可見此處並沒有什麼真正的秩序存在。」
說完，許靜雲又喝了一口玉續上的茶，吃了三個蝦餃後看著方子星。
方子星點點頭說道：「比我知道的還多，所以看守的實力是否強大，這一道世界有沒有限制囚犯實力的性質。我不能給你答案。」
方子星這一句話，讓林婉和阿利亞同時喝茶壓驚。
「那麼，餓鬼道就這樣。」許靜雲說著將註釋中的關於看守實力這一條打上括號，說道：「接下來是畜生道。」
「欲界六道眾生中的第三道，畜生，新譯作傍生，為傍行之生類之意。」
方子星的頭先點後搖。
許靜雲便在圖案上寫下「畜生道」，並將其圖案與餓鬼道劃在一個範圍，表示同處一界。
「據新譯《婆沙論》中說，諸有情因造作種種愚癡業，或因身語意各種惡行，墮於畜生道中。《業報差別經》中說，具造十業，得畜生報。一身行惡，二口行惡，三意行惡，四從貪而起諸惡，五從嗔起諸惡行，六從癡起諸惡行，七毀罵眾生，惱害眾生，九施不淨物，十行於邪淫。」
方子星連連搖頭，力道極重，而由輕到重，且越搖越重。
許靜雲便註釋道：「充滿活物的世界，生物性情原始樸實。」
「畜生道物種種類繁多，差別不等，《正法念處經》說有四十億種，《樓炭經》說畜生道各各不同，大約有三類，一魚，二鳥，三獸。此三類中各有無數種。」
方子星連連點頭，力道同樣極重，也是由輕到重，越點越重。
許靜雲便註釋道：「百獸世界，妖物天下。」
「看來畜生道比較簡單，是和我們的世界相似的環境，而且天地靈氣一定也極為濃厚。」許靜雲右手中指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總結道：「只是不同的是，那是一個百獸的世界，換言之就是以妖為主的修煉世界。既然如此，那裡的秩序也就可以是很簡單很原始的叢林法則。嗯……也許有人，但應該沒有常住人口。是這樣？」
最後一個疑問句，使得他的語氣變得有些不太確定，倒是讓已經被驚得有些麻木的林婉和阿利亞有些回氣。
方子星想了想，答道：「嗯……別的倒是沒什麼好補充的，只是還是有極少數身份特殊的一些人類修煉者在那裡常住。」
許靜雲聽了，便在圖案上多加了一條註釋：「有人存在。」
照舊喝了一口玉續上的茶，吃了三個蝦餃，許靜雲又繼續說道：「接著是阿修羅道。」
「欲界六道眾生中的第四道，阿修羅。又作阿須倫、阿素洛等。」
方子星的頭先點後搖。
許靜雲便在圖案上寫下「阿修羅道」，並將其圖案與餓鬼道，畜生道都劃在一個範圍，表示同處一界。
「其含意有三：一是非天，指阿修羅有天人之福而無天人之德。據《婆沙論》等解釋，素洛是梵文音譯，即『天』的意思，『阿』是『非』的意思，合起來即為非天。二為無端正，是說阿修羅容貌醜陋。但佛經中又說阿修羅男容貌醜陋，阿修羅女卻美貌非凡。三是無酒，指阿修羅不飲酒。說是阿修羅在過去世持不飲酒戒。或說阿修羅過去好酒，曾釀酒而不得，無酒得飲，便斷了酒。」
許靜雲連續地變換三種說法，但方子星只有在第一種說法時點了一下頭，之後兩種說法，就算許靜雲不停補充，他也是不停地搖頭，而且幅極大。
許靜雲想了想，下筆將其他幾道世界與代表三界的圖案連在一起，又唯獨在代表阿修羅道的圖案上畫了兩個叉，註釋道：「雖然與其他幾道世界同處一界，但不與另外兩界相連，其餘並無太大特殊性，人類為其中的主要修煉者之一。」
「在佛教中，阿修羅是六道之一，又是佛教護法部眾之一。據說阿修羅生性好鬥，又多疑善嫉，爭強好勝，常與諸天鬥戰。戰場血流成河，屍骨如山，所以人們才將可怕的戰場稱之為『修羅場』。」
方子星先是搖頭，然後點頭，然後又點頭。
許靜雲註釋道：「阿修羅無確實之主，尚武之風極盛，有相當發達的社會形態，戰爭不斷。」
許靜雲想了想，又說道：「據《長阿含經》中說，有阿修羅王，名羅呵者，住須彌山北大海中，因見諸天從其頭上經過，即憤從心起，怒斥諸天對他無禮，於是發兵，與帝釋天為首的諸天發生大戰。他們之間的大戰經歷了很長時間，互有勝負，後來帝釋天等得到佛法相助，才終於戰勝了阿修羅。而阿修羅也最終皈依了佛法，還成了護持佛法在世的部眾之一。」
方子星皺皺眉，但很快作出又點頭又搖頭的樣子。
許靜雲註釋道：「曾與不相連的上界交戰，且勢均力敵。後驚動更強力量，終被鎮壓。」
寫完後又想了想，又在代表阿修羅道的圖案上註明一個「強」字。
「看來這個阿修羅道有些特殊。」許靜雲右手中指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總結道：「這個世界是一個極為繁盛的修煉界，除了人類，可能還包括傳說中的精靈，矮人，獸人，巨人等類人型靈長類修煉生物在內的許多修煉種族。」
「但它一方面與其他幾道世界同處一界，而另一方面不與另外兩界相連。而之前我們已知道地獄道不與其他幾道世界同處一界，那麼地獄道就是在另外兩界裡，阿修羅道也就無法與地獄道相連。」
「換言之，這裡的修煉者也無法接觸到混沌雷霆，如果六道都是同時誕生的，那這裡也就沒有上古陽神之道的存在，而是一個純粹的武道世界。不過如果六道之間可以交流的話，那麼現在那裡應該也有修真勢力，以及西方的魔法，巫術之類的修煉系統存在，但應該還是以武道為主。」
「而且要尤其注意的是，這個世界的實力極強，遠遠超過其他幾道的世界，更曾在一段時間裡與更高層次上界持平。兩者之間發生了曠日持久的戰爭，阿修羅道更是幾乎一將上界擊敗，可最後卻敗給了更強的力量。」
「既然阿修羅道不與不與另外兩界相連，那麼阿修羅道要與上界戰爭的前提就是征服其他幾道的世界來作為跳板和前哨。既然戰爭曾經發生過，那麼毫無疑問阿修羅道就曾經征服過其他幾道的世界。由此可見其實力之強，簡直可怕。估計即使是現在也是凌駕於其他幾道世界之上！」
「什麼！」眾人聽了皆是一驚，林婉更是差點跳了起來。
「子星，這是真的嗎？！」阿利亞顫聲問道。
「是啊，星哥。這個連我都不知道！真有這回事嗎？」林婉也急了。
方子星定定神，才緩緩說道：「對不起，我無法給你們準確答案，師父也只告訴過我戰爭雙方和戰爭結果而已。但靜雲說得很有理據，至少我認為應該是真的。」
「不要緊張，不要離題……」許靜雲淡淡地說道：「因為過去式而擔心現在式可實在有些杞人憂天了。而且戰爭結果很明顯，換言之，冥冥中自有一股力量在平衡各界的總體秩序，所以就算真有戰爭結果也早已預定了。所以除非解決這一點，否則沒人會再次做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了。我也相信各個修煉世界的高層也都知道這一點。」
「只是……」
許靜雲的一句開頭，又把眾人的剛放下的心提起來了。
「如果連神話中的最後一句關於阿修羅成了護持佛法在世的部眾之一這件事，都可以在這場戰爭中找到對應出處的話，我想那股冥冥中在平衡各界的總體秩序的力量對戰爭的態就有些曖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