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趴在地上,似乎不是什麼睡覺的好姿勢。
至少,全身每一根神經都在發出疼痛信號的方子星現在就這麼覺得。
但,他覺得好疲憊,怎麼也不想動了。
「我還是想問問,這九個人對你當時的戰力來說總算是是大敵當前了。」見方子星可憐兮兮地望向自己,趙雪恆微微一笑道:「如果你方子星不是大傻瓜,為何要想盡辦法挑撥他們,非要等他們率先發難動手,陷自己於被動之中?」
「為何不提前動手突襲,將敵人消滅於措手不及之中?」她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別和我談什麼騎士精神哦。看你的樣子也是經過不少戰鬥的,尤其是最近更是連續大戰。看你之前的表現,怎樣在戰鬥中為自己爭取有利條件更想必熟知於心,不會連這一個簡單之極的小道理也不明白?」
「其他情況下為了確保完勝,我會突襲。但對於那個混賬,我就是喜歡他首先向我發難,但是當他以為自己勝券在握可以完全虐殺我而得意洋洋之時,才發現自己的一切自以為是原來都是愚蠢之極,不但空歡喜一場,還要把小命搭上。」方子星淡淡地道:「我就是喜歡看見他從自以為是的高處摔個屁股開花的模樣,因為那樣我殺起來才比較爽歪歪。」
「是啊,而且修真者被迫動手心志上也落了下乘,實力也難以發揮,對嗎?」趙雪恆微嗔一眼道。
「哎,嗯……啊啊。哈哈哈……」方子星被揭了老底,只得尷尬得笑笑。
趙雪恆輕輕哼道:「慈不掌兵,仁不動武,你沒聽說過嗎?」
「什麼?」方子星疑惑的地問道,但眼裡滿是心虛。
「別裝了,你的真誠之道決定了你不適合說謊。」
趙雪恆又微嗔一眼,那充滿英氣的嬌態驚心動魄得連天空的驕陽也禁不住躲到輕雲之後,不敢見人,而風則滯留不動,神為之迷。
「那個江冬倒是可以用那些理由蒙過去,但其他個人呢?」
還要強辯的方子星,登時語塞。
「你是因為毛氏三兄弟的事,希望你的敵人都可以死得其所,對嗎?不是什麼可以成為主流想法呢。」
「……別人怎麼做我不管。」方子星看了看趙雪恆的英武天顏,心神微微一動,不過很快埋首下去,頭也不抬,平靜地回答道:「但我喜歡怎樣就怎樣。我不是想當什麼仁者,不過卻不願意因為任何世事改變自己的意願,無論如何,我喜歡怎麼就怎麼,不管天下人怎麼說,不管別人怎麼看。」
「隨心所欲,不受外物束縛。」依然微笑著的趙雪恆一邊將先天真氣輸到方子星體內,幫他理清身體,一邊道:「單憑這一點,子星你就有點宗師的氣了。」
「別管他什麼宗師氣了……」方子星繼續可憐兮兮地說道:「雪恆姐姐……,你要再不把我搬動一下,我就只有去鬼門關那裡找那些熟識的鬼差談談鬼生理想了……」
趙雪恆莞爾一笑,調整坐姿,雙腿向一邊彎曲,雙腳放到自己的臀後,同時雙手輕輕抬起方子星的頭,然後輕柔地放下,最後正好把他的後腦放到了自己結實有力卻又柔軟如棉的大腿上。
「這樣舒服?」用身體的陰影遮住腿上方子星的腦袋,趙雪恆純潔的嗓音沒有一絲不自然,如一股清流注入方子星的心中。
方子星突然感到如此親暱舉動對於他們兩人的關係都是一種詮釋。
於是,他僅像是有了一個比較舒坦的休息環境一般,滿意地說了一聲:「舒服多了,謝謝雪恆姐。」
「自家人,何必客氣。」趙雪恆用準確的答案再次詮釋了當前的狀況,略頓一下又補充道:「老師有照顧重傷學生的義務。」
感動啊,有這麼一個貼心的校領導也不錯,但很快方子星又發現自己有些患得患失了。
不過,無所謂了,反正自己已經再也提不起什麼精神想這種輒了。
這樣想著,方子星打了個哈欠,枕在趙雪恆大腿上的腦袋晃了晃,頭髮摩挲著校長那嫩滑緊實的肌膚,迅速地進入了夢鄉。
趙雪恆小心地控制著自己的先天真氣緩緩遊走方子星的全身,細細的調理著他身體的每一處,又是將各個移位的組織扳回原位,又是將凌亂的身體碎片找出並清理。
蓬勃的先天真氣游過之處,方子星體內澎湃的生命潛力迅速補上,讓身體以驚人的速恢復著。
一面唏噓著方子星現在的實際身體狀況,已經再不起任何打擊了,一面又驚歎於方子星體內隱藏的龐大氣血生機,再回憶著之前方子星慘烈的戰鬥,趙雪恆一時間有些感慨。
「真是強大到近乎特異的體制,重傷後的恢復速簡直和歐洲那些子爵級別的血族有一拼了。」
「巨大的力量,迅猛的速,精湛的技藝,神奇的招式……,雖然悟性不高,但心志堅定之極,竟然在那種一般人早就被仇恨弄瘋的情況下還可以迅速回歸自我,……了不起的戰鬥素質啊。」
「看來開學後除了阿玉,我又可以多了一個好幫手了……」
「真是的,竟然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即使是這樣的恢復速,也至少要在床上躺一個多月了,這讓我怎麼和阿玉交待啊,我可是答應他會把你完整無缺的帶回去呢。」
「剛上學就請假……。學分可要不利了,還有那麼多功課會因此落後……」
「雖然可以幫他補習,但本來悟性就不高,課外補習的話……效果想必也有限,呃,這樣的話,要不要找人給他施加一些回復性的法術呢……?」
「不要啐啐念了!交給我,三天之內,就可以變回那個活蹦亂跳小子。」
一個清脆的童音突兀的在耳邊響起。
趙雪恆心裡一驚,先天真氣迅速發動,背後寶劍一連串的吟叫,全身筋肉立即繃緊,連帶著枕著她大腿的方子星在睡夢中皺了皺眉頭。
「腿放鬆……,不要激動,不然那小子會睡得不舒服。」
一根粉嫩的手指穿過黑髮輕輕地點在了趙雪恆的腦後頭骨正下方凹處的天柱穴,一股渾厚中透著陰鶩的先天真氣透過手指輕易地穿過了她的先天劍芒定在了那裡。
人體以頭為天,頸項猶擎天之柱,穴在項部方肌起始部,天柱骨之兩旁,支撐頭顱,意示擎天之柱而名,故名天柱。
斷之則天塌地陷,人體高位截癱。
但出奇的,這麼重要的位置被制住,趙雪恆反而放鬆了下來,方子星的枕頭也重新變得柔軟舒適。
「你果然見過我呢。」那聲音再次響起,帶著奇異的語氣:「是和小子戰鬥時透過我留在他體內的先天真氣看到的。」
「是啊……」趙雪恆冷靜應答,雖然受制於人,但語氣不卑不亢,「你可以透過它看我,我自然也可以透過它看你,前輩。」
「這是你劍氣的出鞘口,最強也最弱的一點。」身後的人忽然用一種輕飄飄的語氣說道:「不要試著衝擊,那對你自己沒好處。」
「哼,不用急著向我示威。」趙雪恆冷哼一聲,答道:「雖然我承認,現在你的實力遠超與我,但我也有十足的自信在嚥下最後一口氣之前,讓你身上少幾個零件。」
「現在啊……還真敢說呢。」來人收回了要命的手指,悠悠的說道:「雖然我討厭輕狂的年輕人,但我倒是不討厭不服輸的年輕人。」
來人正是方子星的恐怖師父,現在是蘿莉摸樣的極晶夜。
「既然你見識了我的實力,依然不肯讓步,我就當做是對你的堅持表示一種讚賞,姑且聽聽你的高論。」極晶夜轉身走到趙雪恆的正面,有些激氣的朝趙雪恆招招手,說道:「畢竟,這也關係的我弟子的將來啊……」
「怎麼了,不是要談嗎?」見趙雪恆仍坐在地上,極晶夜有些奇怪地問道。
「我是有很多話要和你談談……」趙雪恆臉上浮現出一層紅暈,「但現在我走不開……」
「關於這點,沒有遺漏。」極晶夜莞爾一笑,末了補充道:「有人比你更適合照顧他,小丫頭……」
「啪」一個十字形的青筋暴起。
不等趙雪恆身後的火焰上串,一個如春風般讓百花盛開的聲音響了起來:「交給我們。」
一個一身綵衣,如夢似幻的精靈自幻境的後面緩緩飄了出來,身似飛花。她的身後,另一個一身白衣的女子一步步地踏波而來,身形優美如仙女初降,又如飛天妙舞。
正是花顏和柳明媛。
自趙雪恆審視的眼神之中,她們輕靈地踏過數十米空間,伸出纖長的玉臂,一人一邊,將倒在地上一身是傷的方子星毫無顧忌地抱了起來。
雖然方子星的鮮血染透了她門美麗的衣衫,染得她們的玉臂斑斑是血,可是她們毫不在乎。
「百花精元,日月精氣麼……」趙雪恆點了點頭,說道:「的確比我單純的使用先天真氣更好。」
趙雪恆起身向極晶夜走去,回頭說道:「我現在作為他的文化老師要和他的武功師父談談關於今後的教育方針問題,他就拜託你們了,希望我回來時他已經醒了……。」
「放心去……」這次說話的是柳明媛,「我們會幫他恢復的,不論是身體的創傷還是心靈的疲憊……」
「嘿嘿……」趙雪恆放心地笑了,「看來這段時間,你們又達成了某種共識呢。好,那就交給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