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星的手臂和後背在之前讓柳明媛的撕抓和狂咬下,早變得血跡斑斑,但之前他在靈犀狀態下恍若無知無覺,是以並不痛苦,甚至動作也沒有絲毫變形。可現在恢復常態後,一身的傷痛全都來了,痛的他直咧嘴。
苦著臉放下柳明媛後,「呼……」方子星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就地盤膝坐下,調息恢復。
花顏將柳明媛接過放好,拿出一張絲巾給她擦了擦她身上的血污,又不知從哪個空間裝備中取出一件大衣,蓋在她身上。
「要不要人家助你調息一下?」花顏轉身輕輕地問。
「不用了,謝謝。我的功法有點特殊。」方子星取下布條,睜開眼睛,微微一笑,道:「人總算是救回來了,可累死我啦。」
「哼。」花顏不滿中帶著心疼的哼道:「真是的……,要是你那個倒霉師父……」
「咳哼!」方子星猛瞪了花顏一眼,又重重地咳了一聲。
花顏見狀,又是一聲冷哼,轉過身去不理他。
極晶夜的存在,花顏是知道的,在她自己受劫的時候知道的,否則沒有極晶夜的指引,她根本找不到方子星。
極晶夜和方子星的師徒關係,花顏也是知道的,是在修為突破的時候知道的,否則她根本不會聽從極晶夜的指引。
雖然不知道她對此是什麼態,但這對於現在的情況來說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一直以來都能夠與方子星默契的對此避而不談。
現在她在此提起,顯然是在提醒方子星。
同時,也是在說明自己對極晶夜死不出手的不滿已經相當嚴重了。
然而,方子星還是拒絕了花顏的提議,畢竟在他的心目中,極晶夜的位置還是遠高於花顏的。
「花顏小姐,你還是趕緊帶柳小姐到聚元陣裡恢復,雖然破解了魔煞氣種子,但你們的傷還是很嚴重,盡快恢復到可以使用真元的地步。」方子星沒有理會花顏的冷哼,而是歎了口氣說道,表明了堅決地態。
之後,也許是為了安撫花顏的不滿,他又加了一句:「師父有事,弟子服勞。我會用師父教我的武功盡量幫忙的。」
聽了方子星之前的一句話,就恨恨的抱起柳明媛向一塊空地走去的花顏,在聽到後一句話後,身子頓了一下,悠悠地傳來一句:「和你師父相比,你算哪根蔥啊……」
語氣雖然還是不客氣,但總算多了幾分理解。
理解萬歲,方子星心中歎道。
花顏在一塊空地上取出靈石和陣旗,很快佈置好一個陣法結界,形成了一個陣法空間,大量的天地靈氣從四面匯聚而來,形成濃郁的霧氣,使得外界看來一片朦朧。
方子星看著搖了搖頭,只是形成霧氣,比極晶夜的將天地靈氣形成實質光帶的聚元陣差遠了,而且用的是同樣的東西,顯然與修為無關,而是經驗技術的差距。
「小子,點的挺爽吶。」一聲略帶怒意的聲音從四面方傳來。
說人人到,說鬼鬼叫。
方子星正佩服著極晶夜的手段,就聽到那讓他夜夜噩夢的聲音鑽入耳朵,直指鼓膜。
方子星吞了口口水,立刻動動手指,往一個方向拜倒。
低空的視野裡,渾圓的香臀在修長**交替之間劃出迷人的浪濤,極晶夜竟是以成人的摸樣出現,信步走到方子星面前。
「你做的很好呢,小子。」極晶夜的聲音突然變得很是欣慰,好像母親看到兒子拿了一張大大的獎狀回家。
「我還以為這一次,你終於忍不住要向我求救了呢。」極晶夜扶起方子星,臉上似乎掛著微笑地說道:「來,說實話。你是不是心裡也有點不滿呢?也是,師父明明實力這麼強,卻用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置身事外,還屢次見死不救,實在說不過去啊……」
「不不不……」方子星看到那熟悉的恐怖微笑,連忙頭手齊搖得說道:「這沒什麼……,這沒什麼……這點小事,何勞師父大駕,弟子只要動動手指就可以搞定了。」
這話倒也沒錯,只是在方子星這,動動手指往往已經是超越極限的行動了。
「是嗎?」極晶夜繼續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乘人之危,把人家女孩子全身都摸遍了,對你小子來說,也不算什麼,是把?」
「哎……」方子星一愣,雖然不知極晶夜為什麼會咬住這些她平常完全不在意的「小事」,但出於恐懼,還是趕緊解釋到:「不……不是這樣的,那個……醫者父母心……,救人一命……勝造七級……這個……浮屠,緊……緊要關頭,不能胡思亂想。」
恐懼到了一定程,方子星有些語無倫次了。
「多說……無用!」雖然方子星極力解釋,但極晶夜顯然不準備給他繼續的機會了,「好好施展你那半吊子的大成若缺之境,準備接招。」
話音剛落,極晶夜眼中精芒爆閃,滔天威勢如泰山壓頂之勢向方子星砸下。
方子星又吞了口口水,很快擺好架勢,身上龍吟虎嘯之聲再次大作,幾個動作間,一好一壞的雙臂再次劃出一個個似圓非圓,似缺非缺,還有一處空隙的流轉太極氣圈,只不過稀薄多了。
看來方子星這次真的透支很大,連融合了一絲先天元氣,又掌握了物極必反之境的內力都沒能很快恢復。
當然,他的內力再怎麼接近,終究不是真正的先天真氣,這才是主要原因。
不過,即使是稀薄了許多的圓缺太極氣圈,頂住氣勢威壓還是沒什麼問題。
只見方子星在極晶夜的驚人威壓下,充分發揮泰山壓頂不彎腰的革命精神,穩穩地與之對峙。
然而,極晶夜並沒有像以往與他對練時一樣,同樣使出星月太極拳,以絕對精湛的拳法和無比豐富的經驗狠狠地折磨羞辱帶指導自己一番。而是深吸一口氣,擺了一個類似形意三體式的姿勢。
但是動作中較之三體式更透露出一種古樸自然,卻又野蠻嗜血的意境。
突然狂吼一聲,加催功力護體,全身骨骼「呼呼」作響,好像猛獸急促的呼吸,有點像方子星運龍吟鐵布衫使得聲音,但隱有嗜血的殺伐之音。
雙臂激顫,恍如柔若無骨,偏偏又在顫動間發出金戈磨礪之聲,剛柔並濟這個詞被發揮到了極致。
腳下穩步向前,氣勢懾人,雙腿微微彎曲,形似弓步,又像是馬步,似乎還有虛步,給人虛實難辨的感覺。
落步時,腿卻彷彿生了根一般的定在了地上,整個人也好像是一塊很在那兒千年的巨石一般,不可動搖!
起步時,腿又變成了無根浮萍,人也輕的好像變成了風中落葉!
但是,她兩條腿用的卻是整勁,整個身體裡的勁氣也合到了一起,和諧無比。
一起一落間,蜻蜓點水,像步墜地。
舉輕若重和舉重若輕的意境隨時變換,就好像是一頭沉重的大象踩在水面上,卻偏偏如蜻蜓微點,只留下一圈波紋,又像蜻蜓落在地面,卻發出大象重腿落地的悶響,這種輕重對比到極點的錯覺另人有一種頭暈眼花難過得吐血的感覺。
形意拳?
不對,形意十二形裡根本沒有這種身法。
少林象形拳「香象渡河」?
也不對,「香象渡河」也只是舉重若輕,沒有這樣輕重隨心的意境,而且上身那剛柔並濟的身形又是怎麼回事?
方子星一時間竟看不出這微微有些熟悉的武功,但是他分明產生一種一頭洪荒巨獸正向他逼近的錯覺。
難道……這就是師父的三門先天內家拳中,除了星月太極拳的第二門先天內家拳!
但他已沒功夫體會了,隨著極晶夜的逼近,方子星感受到的壓力越來越大。
就像一個普通人不能動彈,眼睜睜地看著一頭遠古凶獸在不斷逼近,自己的神經末梢越來越感覺到那凶獸呼出的帶有血腥味的氣息,越來越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離自己遠去。
最後,當壓力達到極點,方子星就要不顧一切的出手時,極晶夜突然加速。
進步,崩拳!
方子星正在轉換功力發動進攻的一瞬間,極晶夜猛然發難,其對戰機的掌握實在令人歎為觀止。
一股令人窒息的感覺湧上心頭,方子星立刻做出了最正確的做法。
順勢利導,雙手虛抱,向外輕推,虛步亮掌,「攬星抱月」!
暴烈穩定的宇宙氣場在數個圓缺太極氣圈組成的大型圓缺太極氣圈中出現,似攻非攻,似守非守,形成了方子星現在可以打出的最強一擊。
遇強則強,方子星的應變能力也不是蓋的。
就是不知是天資過人,還是在長期受虐當中形成的條件反射。
極晶夜眼前一亮,但手上的動作絲毫不變。
一記崩拳,如箭如弩,在空中閃過一個玄妙的軌跡,不偏不倚,投入了圓缺太極氣圈中的空隙處。
即使是器材狙擊槍射出的狙擊彈,也不過那樣的速。
崩拳填滿了空隙,隨著氣圈流轉,使不圓滿的太極氣圈變得圓滿。
過滿則溢,圓滿的太極氣圈意味著落了下乘,再也無法維持生生不息的狀態,方子星顯然敗像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