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仍舊用了那把長刀,那把沾滿了腥氣,異常厚重,甚至都沒用水沖洗過,逕直朝著那具還冒著熱氣的羊屍剖開腹,一群人頓時一擁而上,爭先看那羊腸胃是否貫通……
原來西夏歷來有個傳統,就是在出征前必要占卜。而在邊疆最常用的占卜之法就是這宰養之術。
如果那羊腸胃貫通則表示出師順利,將凱旋而歸。如羊腸胃裡積有血,則表示出師不利,將軍就要推遲出兵時間,這樣呆在家裡的西夏女人就能放下心中大石。
戰火無情,刀劍無眼,誰又知道自己的男人出征後是否還能活著返回呢?萬一自己的男人沒了,那她們也就只能被族人再次瓜分了……
喬姐兒如今一身西夏貴婦人的打扮,還真有那麼幾分貴氣。很快她就和身邊的一個西夏婦人混熟了,聽那婦人說,這幾年出征幾次她的男人就換了幾次,只是這夫君則一個不如一個了……
到如今她已經給夫家的上上下下的男人都當過夫人了,她現在的夫君是族裡最小的一個叔叔,如果他再戰死,那麼她就得被迫被分給別的族群了……因為如果她現在的族群裡的男人全都死光了的話,這一族裡的女人,不管老少均要被分配給其他的族群,給他們做妻做妾……所以她自然是不希望此次出征能順利成行的……
「佛祖顯靈!佛祖顯靈啦!一切皆順!」那位長者看到那羊腸胃貫通當即磕頭跪拜,三呼萬歲。而他周邊圍觀的人群也全部都伏下身來,右手托心,三呼萬歲。
喬姐兒混在人群中,依樣畫葫蘆地也學著那一招一式,倒還有那麼點模樣。可是在她身邊的那位大姐可就沒那麼規矩了,直接號哭了幾聲,叫囔著自己的夫家又將回不來了,最後索性就直接癱倒在地,一命嗚呼了……
占卜結束,原本聚集著的人也四下散去了,最後也就留下了那暴斃婦人的屍身等著野狼來叼食,空中也早已經盤旋多只因為嗅到腐屍氣息的禿鷲大鳥,嗷嗷地在天空中叫喚著,此情此景簡直讓人慘不忍睹……
也就是經過此事,喬姐兒深切地意識到,在西夏國這個鬼地方,人人崇尚鬼神,女人也只不過是個能說話的牲口,作用也就是傳宗接代而已,甚至連傳宗也說不得,就更不談接代的事了,就舀那個暴斃的婦人來說,估計她這一生所誕下的孩兒都是輩分紛亂不堪的……簡直毫無地位可言,就和個物件牲口一個樣,還是早些易容喬裝後扮成男子出來行走才更為穩妥……
擦了些灶上的黑灰將面色弄成醬黑色,還粘了落腮大鬍子,身上也裹了胸又多加了幾件裌襖,那身形也與男子不相上下,外罩大氅,腰束玉帶,腳蹬彎靴,手持彎刀,好不威武……
只是這西夏國男子必須禿髮,可是這可難倒了喬姐兒了,這可該如何是好?總不能全身都裝扮好了,獨留著發出去招搖,讓人一眼就識破不是?
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