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集煉魂(四)
突然間,銀色平台發出萬道耀眼光芒,比太陽的光芒還要強大百倍不止,周圍的一切,無論暗黑的虛無,還是無盡的星辰,駒被銀色的光芒吞噬。那片光芒的面積不大,卻因其璀璨,隔絕了一切光,任何人都無法察覺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小麒麟全身抖擻,怯怯的匍匐在虛空之中,不敢移動分毫,三魂如今已經恢復了許多,但是在那銀色光芒之中,卻承受著無盡的壓力,難以自主。
關於「十步煉魂台」的一切都只是存在於傳說中,至於此台的威力到底如何,沒人知道,也沒有人敢舀性命嘗試。
楊沐風來到元武世界不過短短一年時間,哪裡知道這樣的傳說,所以對「十步煉魂台」的估測有不小的偏差,若不是小麒麟知道的多,他再怎麼自信,也不會舀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然而,當他真的踏出那一步的時候才發現,縱使考慮的再多,也無法想像「十步煉魂台」竟會這般厲害。「煉魂」果然不是隨便說說的,靈魂在這裡經受著世間最痛苦的熬煉。
楊沐風並不是那種畏懼痛苦之人,然而只有在此時此刻,他才真正的體會到了真正的痛苦是什麼,那是完全超越了的摧殘,而是對靈魂的踐踏。不僅有數之不盡的極致手段蹂躪,或冰凍、或火燒、或刀砍、或斧劈、或鞭撻、或水淹……而且還有各種負面的情緒一湧而上,七情六慾,可謂無所不用其極,即使楊沐風修煉了《極樂寶典》,對於情緒的控制遠強於別人,此刻也顯得捉襟見肘。
此刻,他才明白,為什麼連九代刀神都不敢輕易踏出那一步,這般靈魂的淬煉已經超於痛苦的界限。不知多少次,他甚至想到了放棄,感覺死亡比這痛苦都要好受些。然而,每一次當他快要崩潰,瀕臨死亡的時候,煉魂台就會讓你再次醒來,然後經受更加痛苦的煎熬,他連選擇死亡的全力都被剝奪。
時光的沙漏慢慢的流淌,楊沐風的三魂七魄被困十尊獸雕之中,經受著無數次生與死的輪迴,他的意識已經模糊,他的靈魂徹底的麻木,感覺這已經不是一個靈魂,而是一個受整個宇宙所唾棄的妖魔,正在經受著整個宇宙,無限生靈鞭笞。
他欲哭無淚,欲罷不能,只能默默地承受。不知過了多久,他已經忘卻了什麼是痛苦,忘記了什麼是情緒,就像一尊亙古以來的石雕,靜靜的沉寂在浩瀚的宇宙之中。
他三魂七魄間的聯繫越來越弱,到後來好像變成了是個獨立的靈魂一樣,相互之間哪裡還有同出一源的親密。
他已經不再考慮「十步煉魂台」到底怎麼樣,放棄了所有的抵抗,放棄了所有的意識,三魂七魄完全放鬆,這已經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也只有這樣,他才能感覺稍微舒服一些。
然而,就在他最後一絲意識鬆懈的那一剎那,十尊獸雕微微一震,隱約可聞低沉的嘶吼,一絲靈魂的悸動從「煉魂台」中輕輕飄出。當然,這些楊沐風根本沒有察覺到,而身在「煉魂台」外的小麒麟卻體會深刻,靈魂一陣刺痛,剛融合的三魂再次出現裂痕,好像要被撕裂一般。
僅僅只是一個剎那,嘶吼聲平息,一聲輕輕的歎息從「煉魂台」中發出,古老的氣息就像是從最遙遠的太古之前而來,有著不甘,有著失落,更多的卻是欣慰的意思。
而隨著楊沐風的完全放鬆,奇異的一幕出現了,十尊獸雕竟然浮現出十尊神獸的虛影,七彩光芒閃動,影影綽綽。在神獸虛影的腹部各有一個只有拳頭大小的金色小人,安詳的逼著雙眼,正在一點點的長大。與此同時,十尊神獸虛影的頭頂各射出一道彩芒,照耀在「煉魂台」中央的複雜符文之書。
「煉魂台」的光芒比以前任何一個時候都要璀璨奪目,所以身在「煉魂台」外的小麒麟依然無法知曉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就連與楊沐風靈魂的最後一絲聯繫都斷絕了。
「難道那小子沒能抵擋住十步煉魂?」小麒麟此刻的心情異常的複雜。
他與楊沐風靈魂共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果楊沐風的靈魂就此寂滅,他雖不至於滅亡,卻也要陷入漫長的沉睡,或許比以前沉睡的更久。好不容易甦醒,好不容易融合了三魂,他不想再回到從前,就是死他也不願意。此刻他才發現,原來這世上最讓人害怕的並不是死亡,而是無限歲月的寂靜。
小麒麟動了,全身散發出微弱的金色光芒,倔強的撐起四肢,小腦袋高高的仰起,喉中陣陣低吼。他的四肢不聽使喚的顫抖,咬牙切齒,靈魂之力在週身形成一層淡淡的光幕,死死的抵抗著「煉魂台」射出的銀芒。
「楊小子,你可別死了,你的命不是很大嗎?」小麒麟心底低吼著,艱難的邁開了一步,身上壓力突然增加了數十倍,一下就將其壓趴下來。
雖然距離「煉魂台」只有區區千米的距離,但是這千米就像橫跨了整個天宇,每走一步的難比登天。小麒麟一臉的倔強,再次撐起四肢,又是一步邁出,毫無例外的,再次被壓趴下來。
一次次的趴下,又一次次的站起來,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不知經歷了多少次的反覆與輪迴,小麒麟終於靠近了「煉魂台」,近在咫尺的十尊獸雕猶如最古老的神獸,散發出強大的威壓,即使身為神獸的他也無法承受。
此刻,小麒麟終於可以隱約看清「煉魂台」上的情形,雖然身體幾乎完全被禁錮在虛空,可心情卻多了幾分喜悅,因為他看到「煉魂台」中央那枚巨大的符文上正端坐著一人,藍色的髮絲披肩,一身黑炎金甲,眉心血色閃電憂散發出詭異的紅芒,不是楊沐風還有何人。
然而,他並不是靈魂體,骨是骨,肉是肉,活生生的一個人,靜靜的坐在那兒,十道彩光分別從「煉魂台」十方射出,落在他的身上。
再觀十尊獸雕,上方懸浮的神獸虛影越來越暗淡,同時,其腹部的金色小人的身影也變的明滅不定,好像就要熄滅的樣子。
「這小子?」小麒麟一臉的詫異,不過看情形,他也無法判斷楊沐風如今的狀況到底如何。
如果說那十個金色小人是楊沐風的三魂和七魄的話,如今卻要熄滅,實在是危機萬分。可反觀中央符文上坐著的楊沐風,明顯透出了一絲強大靈魂波動。
「難道他有兩個靈魂?我寄居他的大腦,並沒有發現啊」小麒麟心中無數疑問,真想到跟前看個究竟,然而他靈魂再也無法前進分毫,只能靜靜的看著「煉魂台」上的變化。
不知過了多久,只知道這片宇宙之中無數星辰毀滅,又有無數星辰誕生。在這片宇宙的中央,一座不大的銀色平台光芒收斂,十尊獸雕位列四周,一如亙古以來最強大的神獸。暗淡的銀色平台上,一位青年正端坐中央,柔和的銀色光環在其腦後浮現,無比的聖潔而神識。他吐納星辰之輝,若億萬星辰盡在掌中;他就是楊沐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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