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都在想,如果他真的不答應撤銷調令,我該怎麼辦?坐在哪裡哭?乞求他?不,決不,我這個人還是要尊嚴的。要不,就乾脆辭退職算了,反正我在這裡工作的時間也不長,到哪裡也是闖。
也可能是因為我的第六感覺的困擾吧,我決定破釜沉舟,要不就留在採購部,要不就乾脆離開公司。
主意打定,我心情平靜地敲開了總裁的大門,平時覺得那麼望而生畏,這會是九死一生,什麼都不怕了,豁出去了。
「總裁,你看能不能撤銷我的調令?」雖然上樓時累得氣喘吁吁,但這會兒,我異常地平靜、沉穩,恭恭敬敬地將手中的調令遞上去,只有自己心裡知道,我是多麼迫切地想讓他改變這一紙的命令。
「不行!」他答的是那麼的乾脆利落,所有的後路一下子給堵死了。
哼,你真以為自己是人人敬仰的老大,就了不起麼?尊敬你時,你是高高在上的總裁,可是當我決定離開了正大公司時,你就什麼都不是,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的關係,對我來說,你就是那狗屁!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出這樣的粗話來,不過,他如果不收回成命,我一定會選擇離開的。
我對他的決斷先是一楞,然後明白了,什麼希望也沒有了。
「總裁,我辭職!」我也是堅決果斷。
好,既然你的命令不能撤,不能改,我行,我能改,那麼我走好了。我是個體,我有自主權,我是能改變的,我沒有再說什麼,毅然決然地就向外走去。
「田心!」他厲聲地叫著我,叫什麼叫,叫也是白叫,梁山的軍師,無用。
但我在聽到自己的名字被喊時,還是條件反射,暫停了二秒,忙回過頭來,正好與他的目光來了個半路碰撞,我連忙移開自己的視線。
看什麼看,沒看見本小姐很不爽麼?我忘了,他在看我時,我也正在眼巴巴地看著他。
沒什麼事麼?我用眼睛在詢問。
他不說,那就算了,肯定也沒有什麼好說的!我何苦是自欺欺人呢?!剛才是不是我的耳朵出現幻覺了?他根本就沒有喊我?!只是我自作多情,一廂情願地妄想罷了。
肯定是這樣的,人家是大總裁,金口玉牙,說句話釘個釘,哪能改呢?!開玩笑!還是國際級別的!
沒什麼指望了,田心,你還發什麼呆,快走吧,此處不留你,趕快另覓高枝去!
沒有聽到預想的話,我只好轉身繼續向外走,把右手搭在了門把手上,只要輕輕一擰,我與正大公司就將是永遠的分離,與他也不會再相見了。
「田心,你給我住手!」他又用他那一貫的命令語氣對著我說話,用那一貫高高在上的樣子看著我,不知道他這種天生的優越感是怎樣培養出來的,簡直爐火純青。
簡愛說得好:我們的精神是平等的。就如你我走過墳墓,平等地站在上帝面前。
對,我們是平等的,我一走出你這扇門,你就不再是我的總裁,我也不再是你的員工,我們是兩個素不相識的陌路人,沒有任何瓜葛,都是平等的公民。
現在,我已經一隻腳走出了正大公司,我憑什麼還要聽你的命令,你要調我到總裁辦公室我就得來,你要我住手不開門我就得放手,我也太聽話了吧,也太像任人宰割的羔羊了吧?
反正也沒有什麼希望可言,他能改變主意了,估計太陽也得從西邊升起。今天最後一件事,我就要做一回我自己,偏不聽了,反正不聽調遣的後果也就是這樣了,直接開除與我辭職不幹沒有太大的區別,殊途同歸。
我倔強地還是堅持扭動了把手,打開了他的大門,總裁,你就端著你那高高在上的架子,去教訓別人吧,我走了,再見!就在大門合上的那一瞬間,我還是揮了揮手,好人,再見,看在你曾經幫助過我的份上,即使不再相見,我還是要祝你身體健健康康,事業蒸蒸日上!
想著想著,在他的大門外,我的眼淚禁不住地流了下來。
畢竟找一個能適合自己發展的公司不容易,我對這裡工作環境還有這裡的人,都是有感情的!還有那份不錯的待遇……所有的這些,都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