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在這紅雲谷山顛迷露之中,有彤彤人影於其中穿梭,但因紅雲之故,是以稍稍遠離一些,便已完全看不清人影面相。
處於紅雲之中的妖修尚不能看清臨近之人,更別說是山谷之中的正道之眾了。
「此時各方已然就位,為何不快些下達進攻命令,難道要待他們重新佈陣不成。」一個女聲道,這聲音清冷,完全不帶任何感**彩,若是李承澤聽到,定是會驚訝於此人真正身份。
原來正是李承澤大師姐欣然的聲音。
「不急,此地已是我大南山之地,可不是他楚山江南,更不是北國中原,在此地,我們盡佔天時地利與人和。與其硬拚怕是會多有傷亡,倒不如將其困死於此地。」另一個聲音道,其聲音似男似女,似尖銳又似低沉,讓聽之之人多有幾分不適之感。
「那好吧,血紅,望你謹慎行事,莫要相負,莫要辜負了我等苦心。」欣然道,此時她也覺在這裡甚為無趣,於是便向另一個方向而去。
待她走遠之後,那被稱為血紅的男子這才冷笑一聲。
「少主,現下我等已是孤注一擲,若是失敗,主上多年努力便會付之東流。而此時這天音觀明顯是抱有螳螂撲蟬之心,少主當要多加小心才是。」另一個聲音道,相較被她稱為少主的男子,此人的聲音卻是正常許多,只是她的聲音雖是女聲,但依然讓聽之之人微微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也許,這一切只是在紅雲之中讓人生成的錯覺。
「主上失蹤,而我等內部各支已是蠢蠢欲動,好不容易借道門入侵將大家凝聚起來,若不能打出些許成績,或許……」先前被稱為血紅的男子道,但此話並未說完,他便已改用以較為淡然的語氣說道,「你放心好了,我等設計許久,縱然沒有天音觀相助,我等也可將這侵入道門一網打盡。」
「可是……」女子道,但她似乎也知眼前男子所面臨的困境,於是她只是暗自說道,「天音觀若只能隔岸觀火便是好了。」
「逐月,你卻是無需多言,我等已無退路,此時唯有一搏,或許還存有幾分生機。」那男子道,說完他便向前而去,只聽他又說道,「屍毒可否準備就緒。」
「已然就緒,只等少主一聲令下,我等便會將其投入敵陣之中。」被稱為逐月的女子道,此時,她已將自己的心情完全隱藏起來,聽不出任何悲喜之意。
「好,準備吧。」男子道,此時他的語氣自是多了幾分解脫之意。
「可是,少主不是說不急嘛,為何。」那逐月道,聽到如此命令,她卻是有些不能理解眼前男子的用意了。
「天音觀狼子野心,助我們之人又是身份不明,想必也未安好心,我們所能依靠的,唯有我們自己,因此,我們才要搶在天音觀查覺之前行事,以便騰出手來讓天音觀不可亂來。」那男子道,說完他便向另一邊而去。
「是,少主。」逐月道,說完她便向另一邊而去,似乎正是安排進攻事宜。
且說在經過短暫的混亂之後,各派弟子這才在師長的約束下漸漸安靜了下來,此時被困,他們第一要做的,自然便是組成新的防禦,以免自己過於被動。
「各派不能同心同德,就連此時布設法陣防禦都是一樣。」李承澤道,環視一周,只見各派都有部分弟子執行警戒任務,而另一部分弟子則在構建各自的防禦,只是此時他們多是各自為政,完全沒有合作的意思。
「諸派各自設立法陣,這法陣對本派弟子極有幫助,但對於其他派系的弟子而言,卻又成了一個莫大的阻礙,尤其是在如此近切的距離上,唉!」靈茱道,見所有人都開始布設防禦法陣,這些法陣不但排斥了他們共同的敵人,同樣也對同行其他門派的弟子造成了極為不利的影響,見此,她心中自是極為懊惱。
身邊同門都在忙碌,但卻沒有靈茱所能做的事情,此時,她突然有種自己距這些同門好生遙遠的感覺,她以往獨處時常常會有這種感覺,只是這幾年才漸漸淡了許多,而此時,這種感覺又突然出現於她的心頭,讓她感覺無比的孤獨與寂寞。
也許,這只是一種錯覺,但已足以讓靈茱生成許多無奈與彷徨,此時她便暗自看了看自己身邊的李承澤,在不經意之間,她便向李承澤身邊微微靠了一靠。
「師長雖有這方面的考慮,但現下事出突然,所以才會出現如此情況,師妹你也不必擔心,想必師長自會安排好此事的。」靈嬋道,但話雖如此,但至於她心中究竟如何去想,卻是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此時靈嬋雖然與李承澤幾人說話,但手中的事情卻是並未落下。她不似靈茱,在如此情況下,她自是有著自己的事情要做。
「我還以為只是道門與天音觀之間多有隔閡呢,此時看來,道門之間,道門與佛門之間,也是不能同心同德的,此行,當真是……」憐兒輕道,此後之話她卻是並未說出,她此話多有幾分諷刺的意味含在其中,所以說話聲音相對極小,小至只能讓身邊幾人聽清。
「只是事出突然而已,憐兒你也不要亂說,以免擾亂人心這便不好了。」李承澤道,此時他只能呆在九華劍派弟子之中,而九華劍派此時已經開始設立法陣,如其他門派一般,他們所設立法陣也沒有考慮到會影響其他門派的。
此次行動雖有佛門弟子參與,但佛門弟子畢竟極少,而他們行事又是相對低調,是以許多時候眾人幾乎都要忘記了他們的存在。
「哼!」憐兒冷冷一哼,然後便別過臉去望向遠方,但不過多久,她的秀臉便已變色,她抬手指向遠方,只見她張口想要說些什麼,但最後的話語卻只變成了幾個無意味的單字而已。
幾人見此自是奇怪,於是便抬首向憐兒所指方向望去,只見有無數的慘綠光芒向這裡飛來,眾人見此自是極為驚訝。
「敵襲,敵襲!」許多的聲音響起,妖修在山顛之上設立法陣,法陣生成諸多紅雲,道門與天音觀自是有許多弟子向那裡戒備,此時見有無數的慘綠光芒飛來,他們自是會提醒同門各自戒備。
此時各派布設法陣的弟子均已停下手中之事,轉而取出各自法器向綠芒飛來的方向戒備。此時除過在法陣上極具造詣的九華劍派布成了一簡單幻陣外,其他各派的法陣卻是全未布成。至於天音觀妖修,他們更是剛從混亂中恢復過來,此時又再次陷入了混亂。
不過此時帶隊妖修雖未再次壓制,但受天音觀節制的眾妖修卻是很快便從混亂中恢復過來,原來,他們此時都是各自戒備,哪裡還有時間去理會其他。
綠芒迅速飛近,正道諸人很快便已發綠芒的本質,原來這裡綠芒乃是一些孩童的屍身。
見到這些孩童,正道之人多是極度憤怒,這其中尤以年輕一些的弟子為甚。
「玄冥宮如此行事,他日自會遭受天譴。」李承澤道,說話同時,他便將烏龜殼舉起,藉以抵擋向自己飛來的屍身。屍身極多,而正道之士所列隊形又是較為密集,所以根本就不可能完全閃避這些攻擊。
其他弟子自然也與李承澤一般無二,只是他們使用的法器各不相同而已。這些孩童屍身看起來只是被拋向此處,其中並無多少力道,只是玄冥宮行事詭異難測,眾人自是不敢有絲毫大意,幾乎所有人均是將這些屍身當成被投擲而來的巨石一般防禦。
「可能有毒,小心中毒!?」李承澤道,原來當這些孩童繼續向自己飛近之時,李承澤發現被綠芒包裹的屍身並不會太多,而更多的卻是一些陶瓷雕像,這些雕像被做成孩童模樣,加之又被綠芒包裹,是以唯有飛近之時,這才能讓人發現這些。
李承澤之所以會說小心中毒,卻不完全是因為雕像之故,而是作為妖修的他嗅覺相對較人類修士敏銳許多,李承澤發現這些,那些天音觀妖修自然也發現了這些,是以他們防禦的重點便與道門眾人防禦的重點多有不同。
屍身與雕像被拋射而來,其速度自是不慢,很快便已毫無差別的落在眾人頭上,眾人不是躲閃便是抵擋,更有幾人直接以長劍向來物斬去。
屍身落在地上,發出如棍擊敗革一般的聲音,雕像落在地上,自是直接變成了碎片,但無論是屍身來是雕像,他們受到外力之時,便會發出許多綠色煙霧,這些煙霧散發著慘綠光芒,望之便有一種滲人的感覺。
只是讓人感覺奇怪的是,這慘綠煙霧竟是散發出讓人迷醉的芳香,讓聞之之人一陣詫異,然而這只是一瞬間而已,因為不過多久,當這些煙霧入肺之後,他們便會覺得胸腔極度難受,想咳卻又咳之不出,想要呼吸,卻又帶來更為劇烈的痛楚。
「屏住呼吸,有毒。」各派師長自是很快也發現了這些,他們便開口提醒自己身邊的晚輩,然而一經開口,他們便覺這些霧氣向自己胸腔而去,他們也便只好屏住呼吸,不再多說一些什麼。
僅僅是這一瞬間的時間,便有許多弟子倒地。這些最先倒下的弟子,自然都是一些修為較低的弟子,這其中也有一些修為較高,但卻用兵器擊碎來物的弟子,他們擊碎來物,那些煙霧自是迎面撲來,給他們造成了極重的傷害。
然而,屏住呼吸不讓毒霧入鼻的眾人很快便已發現,這些毒霧的作用其實並不僅僅只是這些。
望著這些毒霧,李承澤卻是發現,這些毒霧與當初自己發現玉璧時那些法陣中的毒霧竟是極為相似。
原來,那些毒霧不僅僅是用來困住他們幾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