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見到馬臘陳促都在狼吞虎嚥,馬上驚呼:「吃飯了,他們都吃到飯了!」
閻王不滿地:「咋咋乎乎幹什麼?讓他們全變成飯桶好了!沒見本王正樂著嗎?」
平台上,三隻「黑螞蟻」頂著頂著,大石頭忽然一翻,將他們壓得不見蹤影,只聽石頭底下三人哼哼道:「唉呀,吃飯難,幹活難,不吃不干也完蛋,大夥兒啊,叫三隻螞蟻怎麼辦?」
眾牛鬼蛇神笑著喊道:「完蛋完蛋,完完整整的王八蛋!」
忽然,判官喊道:「大王,他們做成一雙鞋了,馬臘正在敲鞋釘呢!」
閻王望下去,見馬臘已將做好的鞋一扔:「鞋做成了,馬臘啃蹄胖啦!」說著抓起一隻紅燒蹄胖,張嘴就啃。
判官:「大王,他們恢復得很快,不會出亂子吧?」
閻王笑道:「不就是會做鞋了嗎?吩咐下去,再做出十雙,本王封五香為做鞋奶奶,陳促和馬臘為做鞋雙邪!」
判官只得硬著頭皮叫道:「長手鬼再送下皮張。大王有令,三個臭皮匠若再做成十雙鞋,封五香為做鞋奶奶,陳促和馬臘為做鞋雙邪!」
長手鬼立即將一大卷皮張送到陳促面前。
陳促只望了一眼,就接過馬臘一腳蹬過來的蹄胖碗,抓起蹄胖,倒上些醋,大啃特啃起來。馬臘又給五香、陳促一一踢去裝著美味佳餚的盆碗罐碟,自己也飢不擇食似的亂抓亂扒,一時盆碗亂飛,竟分不清三人面目。
判官驚呼:「大王,三個臭皮匠餓瘋啦!盆碗亂飛,分不清誰是誰啦!」
閻王笑道:「不就是聽說要封做鞋奶奶和做鞋雙邪了嗎?那是高興啊!沒事,吃成三個做鞋的飯桶,以後陰曹地府就不愁沒鞋穿啦!看戲,看戲!」
那塊大石頭蓋住三隻「黑螞蟻」,只是左右移動,並無多大改變。帥勾等在石頭下念道:「飽漢哪知餓漢饑,螞蟻只得搬大米。穿過樹林爬上山,一跤跌進陰溝裡!」
這次眾牛鬼蛇神卻不響應,只聽得判官叫道:「大王,陳促怎麼在耍猴呀?!」
原來,陳促已風捲殘雲般吃完,將那卷皮張一推,手拿剪刀,竟在上邊翻跟斗玩倒立忙個不停!隨著他呀的一聲跳了開去,五香手持神針也在那皮張上翻跟斗玩倒立,這兒戳戳,那兒戳戳,最後抱著那皮張旋轉得水潑不進一般。
閻王也看呆了:「這是做鞋還是舞劍呀?」
突然,眾牛鬼蛇神又叫起來:「石頭頂起啦,石頭頂起啦!」判官跟著望過去一—
平台上,三隻「黑螞蟻」竟將巨石高高托起,一副神勇威武的樣子!判官結結巴巴:「扔扔扔…扔下去,壓壓壓…壓死三個臭皮匠!」
閻王奶奶:「不怕神錘飛出來砸得它又飛回來嗎?!」
帥勾:「大王怎麼吩咐你的?砸做鞋奶奶嗎?」
靚勾:「瞧,他們做成一雙大鞋呀!你是真看不出還是故意違抗大王旨意?!」
判官:「什麼?叫做十雙,怎麼做一雙?」他急忙望下崖去。
五香旋轉著,突然停下,雙手一甩,空地中央赫然出現一人高的大靴子!
判官仔細一看,不禁哇哇大叫:「大王,鏤花靴!這麼大的鏤花靴!三個臭皮匠心筋未斷呀!」
閻王膽戰心驚望過去,那正是在人間令他遭遇慘敗的鏤花靴,只是大得更顯咄咄逼人!
五香手裡的神針已變得很長,她向上指著:「心筋雖斷,但有神針在此,為什麼不可縫合?!」
陳促的神剪卡嚓嚓響著,喊道:「神剪在此,吊筋心獄烏七八糟的東西,焉有剪不斷之理?!」
馬臘的神錘越變越大,他只是大吼一聲:「麻辣神錘,遍地開花!」
閻王還愣在那裡,判官和眾牛鬼蛇神狂叫:「逃命啊!快逃命啊!馬臘發瘋啦!三個臭皮匠發瘋啦!」
三個臭皮匠騰躍起來,馬臘揮舞神錘,陳促亮著神剪,五香神針閃閃,指向崖上。
呼啦啦轟隆隆,似山崩地裂,閻王、判官和眾牛鬼蛇神奪命狂奔,一直飛出煙塵瀰漫的山洞!
高處平台上,三隻「黑螞蟻」奮力將巨石往洞底一扔,哈哈笑著飛出山洞。
閻王和判官灰頭土臉落到森羅殿上。閻王氣急敗壞地邊走邊嚷嚷:「心筋吊斷,怎麼又會做出大鏤花靴,真是豈有此理!判官,都怨你擾亂本王心思,以致心獄化為腐朽!唉,該死該死,功虧一簣啊!」
判官拍打著閻王袍上的塵土:「大王,不知閻王奶奶和靚勾、帥勾那三隻黑螞蟻…是否壓死在吊筋心獄內?」
閻王一愣:「壓死了?你沒見他們一起逃出來?」
判官:「咱們騰躍飛出時,他們正舉著那塊岩石,怕是來不及了!唉,可憐靚勾青春年少,標緻俊俏,溫柔風騷,魂兮魂兮,玉殞香消…」
閻王:「呸!呸呸!你這是存心吊我心頭之火!」說著霍地抽出陰煞劍,指著他步步逼進。
判官嚇得面如土色:「大王大王,卑職一時饒舌,沒想要吊吊吊…吊大王心火。咱們剛逃離吊筋心獄,一說這吊字,卑職就提心吊膽呀!」
他退著退著,手碰到案桌上的水晶靈盒,忙哀求:「諸葛丞相,你說句公道話,卑職剛才…難道是存心要吊大王的心火嗎?」
諸葛亮輕搖羽扇:「將本相關在這仄小的水晶盒中,能說出大度的話嗎?本相看著你倆盤踞陰曹地府,也未曾主持過什麼公道!」
閻王霍地又插回陰煞劍:「諸葛亮,本王只是小聰明,你是大聰明,可否指點一下,三個臭皮匠心筋吊斷,怎麼又能恢復如初,還變本加厲,更刁鑽頑劣了?」
諸葛亮笑道:「這麼說來,你的十八層心獄,非但奈何他們不得,反而給他們添光加彩,三個臭皮匠豈不變成三個香餑餑了?」